曾氏低聲說:"妹妹過來傳話,我當天就讓你哥哥去我娘家跟我父親說過話.我父親說,你們身邊帶去的人,一定要是極其忠厚老實的人,絕對不能帶心性不穩之人跟過去.此前,就有多人被家僕所累,以至於本人再有本事,卻再無法有寸進之力."
聞春意暗自吸一口氣,她就知天降意外之財,從來不是什麼真正的好事.聽上去,鍾池春去的地方,比他先前要去的地方,行事還要謹慎小心翼翼.曾氏瞧着聞春意的神色,見到她還是聽進去她的話,更加低聲說:"妹妹,妹夫身邊要有一個經事老到的幕僚,比什麼都重要.不過,我父親說,親家老太爺的官運亨通多年,這些事情,大用不着我們家的人來操心.你只要守好內宅,別的事情,有男人在外面擔着大事."
聞春意緩緩點頭,說:"我身邊的小丫頭們,臨行前一天我會把她們的身契和人都送過來,請大嫂好好安排她們的去處."聞大少奶奶緩緩點頭,說:"人手的事情,為人不打眼,等你們臨行前一天,我們去送行時,再把人和身契一塊帶過去.恰巧那一天,我們把幾個丫頭順便帶了回來."聞大夫人又囑咐聞春意一邪,她和聞大少奶奶離開後,曾氏也笑着要起身離開.
金氏卻開口留下她,說:"你陪着我們說話吧,你也是不外人.鍾家在過年時.就鬧這麼大的事情,你有什麼要跟你妹妹說的?"曾氏重新坐下來,金氏往她後腰處塞了一個方枕頭.她的神色顯得舒服了一些.金氏擔心的面容,聞春意笑瞧着她說:"娘,那家沒有敗家子,鍾家四房人住在一處,家裏人多,事就亂.你別為我們擔心,過幾天.我們就要出行,安城這裏鬧得動靜再大.只要處理妥當,還是傷了鍾家的筋骨."
曾氏聽她的話,略有些不贊同的瞧着她說:"鍾家要是沒有那樣的家規,這事傳揚開去.是傷不了筋骨.如今是不管如何的處置,這事情傳出去,多少還是會傷了鍾家多年以來的優良家風.而那人的子女,只怕家事上面也有所防礙.幸好妹夫年紀尚輕,那事傳出來後,我們清算了人,就知扯不到妹夫的身上去.我瞧着鍾家處事老到,外面有許多的猜測,可你們家的人沉得住心氣.任由人去猜測,都不肯透出那人是誰."
聞春意聽出曾氏話里的打聽意思,她想了想說:"我只能說.與大房和我們三房無關."金氏和曾氏都輕舒一口氣,鍾家大房是嫡長,如是那一房的人,那鍾家受的影響更加大.而與鍾家三房無關,對鍾池春聞春意的傷害就是間接的,也算是一樁幸事.曾氏輕舒一口氣.說:"這樣好,隔房的事情.你又是最小的媳婦.你現在還不懂事,又怎麼能就家事說話,你就沉默不語的瞧着長輩們做決定,你順帶學學掌家的本事."
金氏在一旁點頭跟聞春意說:"聽你嫂嫂的話."聞春意笑着點頭說:"娘,嫂嫂,這又不是什麼好事,家裏長輩們也不會想我們這些人太過插手妯娌房裏的家事."聞春意現在很是慶幸鍾池春是這一輩年紀最小的人,他雖說要跟着兄長們一塊去面對家裏的事情,卻因為他年紀輕,兄長們已經習慣成自然的照顧他.這樣的家事,扯不清的一團亂麻紗.聞春意很是奇怪的問:"為何幾天時間,仿佛一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曾氏笑瞧着她,說:"從前就傳出過風聲,只不過是旁人的事情,大家都不想去得罪鍾家人.而眼下那女人和娘家人都鬧上你們鍾家門,自然一城的人,都知道這樁事情.現在大家都在等着鍾家要如何對待外面的女人和孩子?"聞春意輕皺眉頭說:"沒有人關心正室會如何待外面的人嗎?"曾氏想了想,輕搖頭說:"如今許多人都覺得外面的人,才是受了委屈的人,而正室有名份有孩子,只不過要給外面的人一條活路而已."
聞春意輕輕的笑起來,略帶嘲諷的說:"我倒覺得最可憐是一直被隱瞞着的女人,自以為活在幸福裏面,卻轉眼發現自已抱着一團虛無過了多年日子."金氏和曾氏交換下眼神,金氏警告說:"雪朵,有邪,可不要輕易說出來."曾氏輕輕嘆氣一聲,說:"雪朵,說得對,美夢做了這麼多年,突然間,有人把底牌揭開,原來是一地的狼狽不堪,換誰都受不了,但願她為了兒女,能熬過去這一關."
聞春意這一日過了午時就從聞府回來,她一進鍾家門,就感覺到來往人臉上的神情,還有家裏的氣氛明顯的不對勁.只是這幾天來,鍾家的氣氛一直不對勁,她就對這事情沒有太上心.她直接往鍾家老太爺夫妻院子去請安,卻在進門時被阻撓下來,守院子門婦人,低聲跟她說:"少奶奶,老太爺和老夫人在安歇."聞春意滿臉驚訝的神情瞧着她,這個時辰,按道理來說,兩位老人家早已經午歇起身.
然而守院子門婦人的神情,又讓人她不得不相信,她有些擔心的問:"今日午歇,祖父祖母起得晚,可曾叫人聽了聽裏面的動靜?"婦人瞧着聞春意的神情,她四下里張望過後,匆促的跟聞春意說:"春少奶奶,你回去吧,你來過的事情,我們一定會上傳給老太爺老夫人聽.今日連少奶奶家裏來了人,跟老太爺和老夫人說了許久的話.老太爺老夫人現在是不想見任何人,並.[,!]沒有安歇下來."
聞春意瞧着婦人,低聲說:"多謝."守院子門婦人聽她的話,趕緊搖頭說:"少奶奶,我可受不了你句話."聞春意趕緊離開鍾家老太爺夫妻的院子門,她不能呆太久了,這要落在有心人的眼裏,指不定以為她有心想收買人心,好打探鍾家老太爺夫妻院子裏的事情.聞春意去給鍾家三老爺夫妻請安,鍾家三老爺不在房裏,只有鍾家三夫人和兩位兒媳婦在房裏說着話,她們見聞春意歸來,姜氏和陳氏都輕舒一口氣.
鍾家三夫人瞧着她的神色都緩和許多,還關心的問了問聞府大房的人和聞四房的人.聞春意一一應答她,見到她的神情有些疲乏,又見姜氏和陳氏同樣神情都顯得不振作.她笑着隨口說:"我回來時,想去給祖父祖母問安,守院門的跟我說,祖父祖母在安歇着."姜氏輕嘆息一聲說:"別說祖父祖母心累,就是我們這些日子都不敢隨便便出門.這事情鬧得太大了,現在都不知如何收拾為好."
陳氏冷笑一聲說:"有什麼不好收拾的,那一對孩子是鍾家的人,就帶回來養着.至於那女人能去哪裏就去哪裏.那女人帶着孩子帶着一群人鬧上門口,在這樣的日子,就是不想我們鍾家人牟過好一個年,我們難道還要為她多想一二三四嗎?我娘家嫂子都來問,是不是我們這一房的人?"鍾家三夫人皺眉說:"你們都出去說話,我這一天被那事折騰得都煩躁不已.這些爺們,還沒有查實這女人和孩子的來歷嗎?"
姜氏陳氏和聞春意瞧着鍾家三夫人又冷下來的神色,三人匆匆忙忙的告別離開.三人出來後,姜氏嘆息着說:"不知那女人和她娘家人,那來的精力,這幾天天上門來鬧.別說家裏長輩們煩了,就是我也覺得煩了.今天弟妹的娘家人來找祖父祖母和二伯二伯母說話,大約就是要我們鍾家給出一個公道."陳氏一臉肯定神情說:"鬧成這樣子,連三哥就是有心要那低賤女人進門,也是不可能的."
姜氏輕輕嘆氣,說:"這夫妻還怎麼做下去啊?"陳氏跟着神情默然下來,說:"我今天瞧見連三嫂整個人都瘦了許多,她跟我笑,我都不敢抬眼直視她.從前就有人在一處閒談時,提過我們鍾家有人養外室的事情.我記得有一次大家在說時,她一口肯定的說,絕對不會是她的男人,也許只是包養外室的那個男人恰巧姓鍾而已."聞春意聽了陳氏的話後,也跟着噓唏不已,那般堅信自已夫婿待她深情如一的人,此後要如何去相信人.
姜氏輕輕嘆息着說:"我覺得這事情,只怕完不了.連弟上頭的人,轉着彎跟連弟說,要他上摺子說他近期內要處理家事,要在家整理一些日子."聞春意的臉色變了變,鍾池連只怕此後官運就這般的歇菜了.陳氏緩緩點頭說:"他是要出來表明態度,要不,一眾兄弟都要被他拖累."不管是姜氏還是陳氏提及鍾池連時,神情里隱隱約約有着憤懣.聞春意也沒有想過要面對這般狗血的劇情,瞧着眼下還只是在上演開場戲,連**情節都不曾進入.
等到傍晚時,鍾池春回來,跟聞春意說起這些事情時,他說:"讓人查了查那個女人,背景太過乾淨,竟然是無一個直屬家人的孤女,而那一群人全被套上同情的名義來鬧事.連三哥,這是惹上甩不開的麻煩事情."(未完待續)
ps:多謝書友:書香迷戀168贈送了禮物588起點幣,多謝書友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