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靜悄悄的,既沒見巡邏的弟子好像也沒見什麼障眼法術,長生問是不是要一間房一間房的找,弗恃搖頭,他從拜入師門就開始和慎靈互看對方不順眼,爭爭吵吵了幾十年了,怎麼會不了解彼此脾性,「你師伯自視甚高,定是覺得哪怕知道鹿鳴關在哪也救不出人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戒堂是懲處門中犯錯弟子的地方,平日弟子經過都會心生畏懼加快腳步趕緊離開,不會無緣無故的進去,這裏也就不用上鎖。
可是現在,門上一把環形大鎖印證了弗恃的猜測,「九環鎖。」
「你還認得就好。」慎靈走了出來,身後跟着韋虹瑛,慎靈知道弗恃一定會來,一早就守在此,她倒希望自己猜錯,可是這個人永遠都不知何為大局。
歐陽靖打招呼道,「許久不見了。」
慎靈看到弗恃帶了幫手,幫手還是歐陽靖略感意外,隨即冷言冷語的諷刺道,「你大哥帶着弟子上門來討要說法,你則大晚上亂闖,你們光天壇不是陰險之徒就是鬼祟之輩,真是人才輩出。」慎靈警告道,「我不想將事情鬧大,回去!我會當沒見過你們。」
今夜的事不能落到其他門派的耳朵里,既是內務就該自行處理,不能叫人說他們同門相爭也不能落下笑話。
她要維護的是整個玉虛的顏面。
「師姐。」這是弗恃難得正經八百的喊她一回,「鹿鳴不是魔君,他是無辜的。可是等到明日他的下場估計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你忍心麼。」
慎靈斥道,「你要救他你想過玉虛,想過掌門會如何麼!」這麼多年他從未長進,只會由着性子,顧他那些小情小愛,當初對緋鈺的執念是,現在也還是。
弗恃道,「我不會叫師兄背這個黑鍋的,更不會牽連到玉虛的聲譽。」
慎靈反問,「如何不會牽連?從你拜入師門起到你死都會和玉虛牽連一起。你不見哪怕緋鈺被逐出了師門,那些人依舊把她當做玉虛門人譏諷玉虛出了叛徒。」
不是只有她猜到他會來救人,可那些人認的是玉虛是徐清,司馬鹿鳴若是丟了,他們找的也會是玉虛是徐清的麻煩。
就如當初緋鈺入歧途叛正道,九宮山找上門來一樣。
弗恃道,「你明明知道鹿鳴和緋鈺不一樣。」
「是不一樣。可世上許多事不由己,也總有舍的時候,總不能因小失大。」慎靈道,「他,明日我會盡力護着,但若是……我也沒有辦法。」
歐陽靖摸出袖中劍,「慎靈說得對,弗恃,你還是不要插手了,不過我不是玉虛門人,應該不會累及玉虛名聲。」
慎靈道,「你這是要動手麼。」要不是不想把事鬧大,以歐陽一張嫣那等囂張氣焰,多番得罪,她早想動手教訓光天壇門人了,「門上的鎖你認不得弗恃卻認得,那是我師父留下的九環鎖,若無鑰匙,世上無人開得了。你可問問弗恃是不是再決定要不要跟我動手。」
歐陽靖看了弗恃一眼。
弗恃琢磨着慎靈會把鑰匙放在哪,應該不會是帶在身上,也不會是放在屋中,叫他們輕易的找到。難怪她這般成竹在胸,連巡邏的弟子也不設。
哐啷一聲,打斷了弗恃的思緒。
弗恃回頭見那九環鎖晃了兩下後安靜的「陳屍」在長生手中,鎖是由九個鐵環一環扣着一環而成,故此得名,而此時其中一個環已經斷開,變了形,像缺了顆牙的牙床呈半月形狀。
長生看着那經千錘百鍊的寶物在她手中卻成這般不忍睹的慘狀,她伸手捏了一下鐵環嘗試看看能不能把鎖恢復原樣。
結果被她越捏越奇怪越捏越奇怪,最後成了麻花狀。不知為何,那些前輩高人留下來的寶物到她手的好像都不太長命。
長生結巴道,「師伯,我……」
慎靈氣得每根頭髮絲都豎了起來,這把鎖她一直小心保管,至今只用過三次,她吼道,「你除了會說你不是故意的你還會說什麼!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不是,長生把鎖遞向慎靈,她其實是想說,「我好像復原不了了。」
「這還用你告訴我麼!」九環鎖已被她擰得認不出原樣,慎靈呼吸急促,氣血翻騰,若此時有人和她說長生是她仇家派來,存心叫她折損陽壽,她必然是深信不疑。
弗恃道,「長生,進去救你師弟。」
「哦。」長生進了戒堂,想扶起昏迷的司馬鹿鳴離開,手觸碰到他冰涼的皮膚,他回家的四日一幕幕如走馬燈般閃過,那是活在煉獄的四日,他被他父親挑斷手筋時尚有意識,身上的傷痛不及內心痛楚的十分之一,和他原先的劍生了共鳴。
祭劍的也算是司馬鹿鳴的親人,一脈血緣相似的境遇,劍身微微顫動,似在低泣。
司馬婁嘉自知處理不了劍中靈,將劍一併送上了玉虛,他們都是被司馬家遺棄了的。不論司馬婁嘉是否有莫大的苦衷,事實上,他們都是被捨棄了。
身後一道劍氣襲來,長生往左滾了一圈,劍氣落在牆上懸着的戒尺之上,將平日裏慎靈用來責罰弟子打手心用的戒尺砍斷了。
韋虹瑛道,「長生師妹,你救過我的性命,我不想傷你,可是師命難違,你若是一定要把鹿鳴帶出戒堂,我只能和你動手。」
戒堂內沒燃燈,長生夜可視物,韋虹瑛視覺卻受影響。
只要長生不發出聲響,韋虹瑛便無法辨別長生的方位。
韋虹瑛曉之以理,「你年紀輕不知事情輕重,你把師弟帶走,玉虛如何跟正道交代,那時你便是包庇邪魔的罪人。如月師妹那樣喜歡鹿鳴師弟,可你見她來了麼,因為她知道後果不是她能承擔得起的。」
長生看到韋虹瑛就站在司馬鹿鳴身邊,她近不得身,正想着該怎麼辦時,姜曲躍了進來,抓起書柜上的道經胡亂扔以擾亂韋虹瑛的判斷。
長生道,「姜曲。」
姜曲道,「救人要緊。」他師父估計也知今晚不會太平,讓憐玉把他看緊,他可是用計把憐玉綁了,還塞了一隻襪子進他嘴裏防止他亂叫才逃出來的,「快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