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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秦家請來的門園子,皆是暗地裏叫曹家說動了心,主動尋個由頭辭了這邊兒的工,再去曹家。
是以,雖然心知是曹家從中作梗,也沒法子問到他們臉上去。畢竟,表面上是門園子主動辭工。便是問到曹家臉上,曹家也有話說。
如今,他們不但敢明目張胆的明着挖。裴家姑娘稍有不順之意,竟然要當街打人。
這口氣秦老太太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挾盛怒而來的秦老太太,到了曹家,見着曹老太太的面,毫不客氣的一連三問。
一問曹馮氏,可還記得當年曹家老太爺往京中輪匠役,她帶着一兒一女艱難度日時,曾說過的話?!
二問,當年秦老老太爺去時,曹家老太爺握着秦家老太爺在榻前說過的話,又可還可記得?
三問她,從前的事,他們百般抵賴,說是門園子私自為之。今日之事,他們又如何解說?!
當年,秦老太爺和曹老太爺一道上京輪匠役,曹老太爺自來是個手大的,一向是掙多少花用多少。他一走,留下曹老太太帶着一兒一女日子過得極其的艱難。
原本兩家不怎麼相熟的人家,因兩家男人一道上京,自此也相熟起來。
最艱難的時候,她沒少往秦家打秋風。
當時她曾滿懷感激地,握着秦老太太的手,真心實意地說道,「嫂子,你對曹家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
只是,今非昔比。
她如今是曹家錦衣玉食,說一不二的老封君。這些年她也是要臉面有臉面,要體面有體面的。
當年近乎卑微的感激,乍然叫人給翻出來,曹老太太臉上不免有些發熱着惱。
而秦老太爺才去了十年而已,當年的事兒,曹老太太自然記得。當時曹老太爺也如當年她一般,懇切地握着放不心不下,不肯咽氣的秦老太爺的手,說了一番和她當年說過的類似的話。
這讓曹老太太臉面再次發燙。
至於最後一問,雖有曹直給出的是誤會的解釋,可面對盛怒的秦老太太她更是張不開口。
叫秦老太太的一連三問,給問了個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秦老太太走後,她氣得連摔了幾個茶碗,仍不解心頭之氣。又使人將曹直叫來,狠狠罵了一場。
曹直大為鬧心,不過是招惹了個小丫頭罷了,怎麼鬧出這麼大的陣仗?
然而更讓他鬧心鬱悶的事兒還在後面。
他前腳才剛踏出曹老太太的院門兒。後腳就有小廝來報,「劉家班才剛使人遞來消息,說是陳家的花草已選定了旁家。」
曹直心頭猛地一沉,那劉萬平親往自家園圃跑了兩趟,每回都給了準話的。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反覆!
他擰眉問小廝,「是誰送來的信兒?又選定了哪家?」
那可是近八百兩的大生意。
特別是這樣生意清淡的夏季。足頂兩三個月的營收了!
小廝悄往後退了兩步,小心回道,「是劉家班那個名小墨染的小廝。至於選定了哪家,他倒沒說。」
想到今日那小廝和裴家那丫頭那般的熟稔,又陰陽怪氣地刮刺他,曹直連聲的冷笑,「一定是秦家,一定是!」
他向秦家的方向遙遙望去,眉梢眼角都帶着極深的冷意,「秋後的螞蚱,還妄想過冬不成?!」
急匆匆去尋曹老爺商議對策去了。
而出了曹家的秦老太太,心頭那股怒意散了後,象被人抽去了精氣神兒一般,身形姿態有說不出的遲緩沉重,透着一抹悲切。
姚媽媽趕忙上前開解。
秦老太太望着西邊天空隱隱的一絲血色,長嘆,「世途旦復旦,人情玄又玄。」
她不是早該知道的,如今又有什麼可氣的呢。
如此盛氣凌人,直白相問。讓人聽了,只會憑添嗤笑而已。嗤笑秦家如今也只能靠着往日的繁盛,多年前施於人的恩澤來為自己撐腰了。
她上了車,沉默了一刻,吩咐隨車的姚媽媽,「請裴家姑娘府中說話。」
而原打算這邊的事兒一了,便立時回去的裴妍,在聽了姚媽***話之後,不得已又和裴玥坐着車跟去了秦家。
進了府,她才剛下車,姚媽媽已過來相請。
說秦老太太有事相商。
裴妍注意到,除了她,姚媽媽還請了秦老爺,以及留在家裏的秦太太過去。
這讓她不免有些好奇,秦老太太到底要和她說什麼緊要的大事呢。
跟着姚媽媽進了正廳。
已從盛怒中回過神來的秦老太太,熱情地給她指了座,待眾人落坐,丫頭上了茶之後。
她才深深嘆息一聲道,「今日之事,是我們秦家連累姑娘了。」
遇上了麻煩,雖然裴妍也有些不大開心,但在她看來,自己沒有吃虧就是小事一樁。因此就笑着向秦老太太道,「老太太不必如此。閉門在家,坐吃不動,倒是沒有麻煩上門,可也沒錢可拿呀。」
這帶着幾分小俏皮的話,配着她那副含笑不知愁的神態,倒讓秦老太太發自內心地笑了下。
指着她向秦老爺和余氏,打趣兒般的說道,「你們聽聽她這話頭伶俐得,連我這個老婆子也甘拜下風。」
秦老爺知道老母為何發出這樣的感嘆。
若非他不爭氣,往昔對園圃百般輕漫,秦家何至會落到如此地步?又何至於讓本該在家中安享天倫的老母,為這樣的小事大動肝火,直闖曹家,直白相問?
說到底還是他不孝了。
心頭有些沉重地陪着一笑,到底不開顏。
秦老太太見了,便長長一嘆道,「今日之事,說到底還是我們自身不硬,倒也怪不得別人。」只是她又歉然地看着裴妍,說了方才那番歉意的話。
裴妍便笑道,「老太太一直說這樣的話,倒讓我有些拿不準您的意思了。敢是因為我惹了麻煩,想辭了我的意思?」
說得秦老太太再次笑起來。
話頭也跟着輕快起來,「你的本事這些天我們都在眼裏,非但不會辭了你。老婆子我還另有事相托。」
這明着打趣兒,實則似乎真有此意的神態,讓裴妍不由得微微一怔。
有些納罕,她除了會養花種草之外,別的也不會呀,秦家還會托什麼事兒給她?
秦老太太今日所說之事,是早就存在心裏的。有這個想法的起因,是因家中孫輩子,無人願意繼承祖業。當時只所以沒有提及。
是因為心有顧慮。
這個顧慮,倒不是來自秦家,而是……
她看了看眼前這個睜着明亮的大眼睛,含笑直視着她,有些好奇又格外沉着冷靜等聽她下文的女孩兒。
……而是因為她。
畢竟,沒有哪個門園子肯將自己的技藝教給主人家的下人的,這是自斷財路。
若她是個成年男子,倒還可以以利相與,好言相商。可她偏偏是個孩子!
秦家若是貿然提了這件事,哪怕她自己也願意,不免也要落下個欺負孩子不懂事的口實。原她是想着,等到中秋或者重陽,那時園圃也安定了,借着節慶相聚,請她的父母進府一聚,一是表一表謝意,二來,再與他們說說這件事。
可誰想到突然出了曹家這件事。
這讓秦老太太瞬間下了決心,便是人人都在背後罵她們,欺負孩子不懂事,她還是要試一試。
心中想着,秦老太太把今日相托之事,緩緩道來。
「早先姑娘說讓我們去尋些旁的門園子,將來好接手。這件事兒,老婆子我是想了又想,覺得這門手藝,還是自家人懂一些,園圃才能維持得更長久一些。」
這點裴妍也同意,微微點頭表示認同。
但卻知道她的話還沒完,便沒插話,靜等下文。
秦老太太微嘆了一聲,又道,「如今朗哥兒三兄弟都上着學,姊妹們更是從小沒接觸過這行當,他爹又是個病秧子。管管園圃的瑣事倒還成,這技藝漫說他不會,就是會,身子怕也吃不消。」
「……我們府中早先倒有一個黃四海,跟着老太爺學了些手藝,當年也幫了園圃不少忙。如今連他也去了……」
秦老太太說着又是一嘆。沒停頓多久,便又接着道,「這個黃四海的兒子黃忠,也跟着他老子和老太爺學了些皮毛,他對秦家也還算忠心,只是手藝不大精,大田裏不敢用他……」
說到這兒,秦老太太帶着幾分歉意看向裴妍,和聲道,「於是我老婆子就想到這麼一個主意,想讓他拜姑娘為師,跟着姑娘學習些技藝,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猶怕裴妍不明白似的,秦老太太又補充了一句,「秦家即有所求,也必會給姑娘些補償。」
這這這……
這可大大出乎的她的意料了。
以至於她根本沒有細想秦老太太后一句話。滿心的心思都聚在「拜師」二字上。
雖然她想過教裴蓉和裴珏,甚至於因為菊花扦插時,也要教那些幫着做活的婦人們,一些必備的技巧。可她從來沒想過要收徒什麼的。
在她熟知的世界裏,要學什麼技能去學校啊。當然,也有一些傳統的技藝是要拜師。但那些師傅多是積年的老者好不好?
她自己在這行當頂多只算是個半吊子,也能收徒了?
老太太這是得有多大的心啊,她才做工幾天而已,又沒出什麼成績,就敢叫人拜她為師?
有病亂投醫,也不是這麼個投法吧?
說起來,她才是想找個師傅拜一拜的那個。當然,是找花木這行當的師傅,而不是那日硬要她拜師的古怪老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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