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林中,藍鳴潞與刑狼相對坐在一座山丘上,直到第一縷陽光穿透荒林時,刑狼突然說道:「今天你好像有些不一樣。」
藍鳴潞緩緩睜開雙眼,望着密林外的天空淡然道:「今晚有雨。」
「還會掛起一陣惡風?」刑狼接過藍鳴潞遞來的酒水問道。
藍鳴潞會意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刑狼的猜測,接着笑道:「我的神啟契約復活了。」
刑狼驚疑的看着藍鳴潞,發現他沒有說謊,「今後你可以真正的靜下心修煉了。」
分別時,茗薇失落的表情,一直讓藍鳴潞記掛在心,現在神啟重新連上,將來應該不會,讓茗薇變成無情的女皇,也算是了解了一樁心事,只是心中還有一份酸澀的記掛讓他無奈,也只能期盼她能過的開心。
將傭兵工會收集的情報告訴兩大魔獸後,藍鳴潞和刑狼離開了荒林,這邊有兩大聖階魔獸照顧那些貴族子弟,相信那三十二人,沒有一人能夠活着離開,同時他也將銀狼留下來歷練,荒林中寶物繁多,應該對它成長有幫助。
穿着銀狼騎士團的制服混出荒林後,藍鳴潞前往傭兵酒吧,摸清到底是誰派人來暗殺自己,也讓韋索德斯傳信給罕魯,幫忙尋找暗夜之吻傭兵團的下落,因為聖武大比前三的獎勵,一直沒有人來領取,他擔心有暗中勢力伏擊了暗夜之吻。
之後藍鳴潞去了魔法師工會,拜訪了公會裏的煉金大師,請大師製作一個面具,方便自己晚上去挑戰各勢力的同階修者,最後應邀去安德烈亞家族赴宴。
「雷鳴閣下,近兩天有不少外地普通平民進入植魔國,我想聽聽您對此事的看法。」藍鳴潞好酒,安德烈亞·靈萱再次為他斟滿。
藍鳴潞滿臉酡紅,近乎昏昏欲睡,「可以發展新的民風,可以讓植魔國長治久安,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閣下知明達理,又通理《德行》,或許算得上是一種贖罪。」安德烈亞·靈天苦笑,言語中有些責怪,認定此事便是藍鳴潞所為。
藍鳴潞將杯中酒飲盡,「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此乃天地使然,然為人所惡,結因果輪迴,自有業報之時,不可作為,應順天時,結地利,促人和,方可長久。」
「天地是無所謂仁慈的,它沒有仁愛,對待萬事萬物就像對待芻狗一樣,任憑萬物自生自滅。聖人也是沒有仁受的,也同樣像芻狗那樣對待百姓,任憑人們自作自息,這本就是天地間最原始的道理,倘若是有人不行仁義之事,結下糾纏不休的惡果,自然會有自食其果的時候,是不可違背的道理,應順應事態發展的變化,結合這裏的風土人情,促進人與人之間的和諧,才是長治久安的真理。」
藍鳴潞聲音不大,已讓疑惑的姐弟三人釋然,但他們依舊愁眉不展,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已成必然,植魔國從此就數王室一家貴族,但這樣的貴族,還能稱得上是貴族嗎?姐弟三人再次後悔,讓所有勢力聯名搬出帝國與附屬國的盟約。
藍鳴潞醉酗酗的晃出安德烈亞家族領地,在領地門口殺了尾隨自己的三名守護騎士,算是最後給姐弟三人提醒,如果他們還想繼續從中作梗,那這三名守護騎士的鮮血,會流進他們家族的領地之內。
帝國與附屬國的盟約,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約定的存在,但只有帝國和附屬國王室,才知道盟約的詳細內容,他們姐弟三人的計量,遠不如罕魯這塊老薑來的辛辣,藍鳴潞能前來赴約,是因為他對安德烈亞·靈天的第一印象,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夜幕降臨,一陣悶雷咆哮遠去,卻留下了清涼的潮汐,不多時,急促的雨幕迎面撲來,將藍鳴潞瞬間籠罩,隨即一道挺拔的身影急速奔離,消失在密集的雨幕之中。
「夜雨中會有腥風,雷鳴千杯不醉!」安德烈亞·靈天為兩位姐姐執傘,自己卻沐浴在大雨之中,看着腳下流進來的血水冷漠道。
「看來雷鳴與蒂薩麥侖·藍鳴潞一樣可怕,一個將無情隱藏在神秘之下,另一個將無情沉迷在酒醉之中,他們是在進行無情的報復,是不是應該讓他們過來幫忙?」安德烈亞·靈萱抹去迷糊弟弟雙眼的雨水問道。
安德烈亞·靈天搖了搖頭,「家族長輩去追查地精族的下落,至今未果,兩位姐夫來了也無濟於事,忍忍吧!」
······
已經持續小半夜的大雨,像是會持續好幾天的意思,利郎·鮑唯感到屋裏的空氣實在沉悶,便推開窗呼吸下濕潤的冷空氣,卻發現窗外站着一名青年,「看來兩大公會得重新找地方落腳了。」
「城主大人,你只是一個開始,結果你看不到。」藍鳴潞一掌拍向窗口,掌前的雨滴化作利箭,將整面牆擊得千穿百孔。
利郎·鮑唯一腳踹開到處透風的爛牆,身披湛藍鎧甲手提大劍,徐步走出,「雨夜的確適合殺人,但你不能愚蠢的來找我。」
「只有你死了,其他人才會害怕,有些人就會聽話。」藍鳴潞又是一掌拍向利郎·鮑唯,然後欺身而上。
鋒利的雨箭擊打在利郎·鮑唯的鬥氣罡上,激起陣陣漣漪,而後被盡數吸收到鬥氣罡內,根本就不能給他帶來絲毫影響。
利郎·鮑唯也相當托大,這點攻擊力他都懶得理會,就這樣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直到藍鳴潞一拳轟碎他的鬥氣罡,才饒有興趣的說道:「你有資格讓我出手。」
「過獎,我對你的命更感興趣。」隨意一拳擋住劈砍的大劍,發出輕盈的金鳴聲,利郎·鮑唯終於變色。
單腳後跳另一隻腳前蹬,利郎·鮑唯再次瞬間出現在藍鳴潞面前,上挑的一劍,大劍划過的軌跡中,將雨水全部吸附,劍指最高處時,一道長滿鋸齒的湛藍月斬,將藍鳴潞逼退。
利郎·鮑唯融入雨中,大劍貼在鬥氣斬上,對着藍鳴潞橫掃而出,大劍在急速後拉,兩道湛藍色的月斬,就像巨獸的獠牙瞬間合攏,藍鳴潞同樣融到了雨中。
利郎·鮑唯舉劍突刺,強橫的意志力化作一面大牆,震碎劍前空間裏的所有雨滴,藍鳴潞被迫現行,然而突刺的大劍將他鎖定,吞沒空中的雨水,吐出湛藍色的鋒芒,一重疊着一重直到墨藍。
墨藍色的鬥氣之劍呼嘯而來,藍鳴潞十指彎曲成鈎,從身後的雨幕中扯出十條水線,舞動雙手,用水線將鬥氣大劍纏住,而利郎·鮑唯上前一把抓住鬥氣之劍,掙脫藍鳴潞的意念束縛,連帶着水線一舉斬下。
磅礴宏偉的鬥氣之劍,氣勢如同大瀑爆發,帶着滔天洪猛鎮壓而下,藍鳴潞此時就像瀑佈下的一塊頑石,欲要被粉碎,被擊穿。
「意境藉助雨勢,形成大瀑轟殺,城主大人不愧為最強大劍師,轟殺過不少青銅劍聖,捕獲過無數天才奴隸。」五指深陷鬥氣之劍中,將之託住,大瀑爆發之勢瞬間消於彌形,藍鳴潞衣衫襤褸的笑看利郎·鮑唯。
「借勢?」利郎·鮑唯眼神微咪,冷冷的吐出兩字,對於藍鳴潞說出的罪行無動於衷。
「不管是雨還是水,都是自然的一種,有勢我便可借,你的意境不如我。」城主不行仁政,他不想談論此事,藍鳴潞就不談,便跟他講講眼前的事,也是一樣的結果。
雨一直下,卻不再冰涼,而是散發出一股燥熱,如熱血沸騰般,藍鳴潞一拳擊打在雨滴上,迸發出暴烈的火焰,滴雨重千鈞,拳厚如山,山疊可鎮岳,岳重(g)可破(開)天,天開明王現···
拳拳千鈞如山重,氣勢不斷高漲,直到火焰明王怒現,碾碎鎧甲,震斷大劍,主城府一片火海,藍鳴潞執酒蹣跚而去,消失在冰冷的夜雨中。
遠處,在火海微光的照映下,兩路黑影相遇,然後一同向醉漢消失的地方潛去。
大雨沖刷不大純淨的夜色,刑狼的身形悄悄浮現,而後踏雨登天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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