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大人!荊門軍守將章義、棗門軍守將封凜已然投降。」
「隨州、郢州已被華夏軍攻破,其知州棄城而逃,目前已不知去向。」
「目前華夏軍已經抵達復州,正準備進攻漢陽軍。」
「德安府知州陳愷傳來消息,要我們展開行動,好牽制敵人。」
「……」
不曾停歇,一道道訊息傳至江陵府,讓位於此地的汪立信是焦頭爛額。
他雖是早已預料那華夏軍會有所行動,卻未曾想到竟然會這般迅速,不過是旬日時分,便連下數十城,將其和臨安的聯繫徹底斷絕,只需要攻破那漢陽軍,便可以徹底挺入了長江流域。
屆時華夏軍便可以沿江而下,將偌大江南徹底拿下!
「大人!我們應該怎麼辦?」
隨侍旁邊,金明詢問道。
汪立信苦笑道「還能怎麼辦?也只能撐下去了唄。」雙眉緊蹙,想着那漢陽軍以及德安府兩地的狀況,更是透着一些擔憂來,詢問道「對了,那漢陽軍指揮使黃干以及德安府知州陳愷如何?若是他們兩個未曾守住的話,那我朝可就徹底完了!」
先前為了防止華夏軍進犯,汪立信特意向賈似道邀請,將黃干、陳愷兩人調來,擔任漢陽軍以及德安府的主事。這二人皆是頗有才幹,自從政以來也多有功績,所以被提拔了上來。
如今兩人守着最關鍵的關卡,自然被汪立信所擔憂。
那金明頓了頓,旋即回道「這個,目前暫時沒有消息!」
「沒有消息?」
汪立信略感憂慮,心中想着「照這樣子,他們莫不是會投入華夏軍麾下?若是如此,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
漢陽軍。
一如汪立信所預料的那樣,昔日寧靜的漢陽軍,如今也被華夏軍大軍給團團圍住。
立於牆頭之上,黃干凝目看着那江面之上的戰艦,自然是膽戰心驚,連忙拉過旁邊士兵問道「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為何爾等沒有阻止?」
先前時候,他還正在睡夢之中呢,只因為被部下叫了起來,這才不情不願的來到此地,而且還有些睡眼惺忪,不過看到了眼前一幕之後,縱然是如何困頓,也被徹底的嚇清醒了。
「就在昨夜時分!我軍尚在睡眠之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等發現之後,他們就已經來到這裏了。」
那侍衛連忙回道。
而在遠處江面之上,那些游弋的戰艦也時不時將上面裝備的火炮調轉方向,瞄向了漢陽軍城頭之處。
那黑漆漆的炮口,讓城頭之上每一位士兵莫不是心驚膽戰,知曉若是被這玩意命中,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昨夜時分?這般迅速?」
黃干被嚇了一跳,對於華夏軍的實力他只在汪立信信中聽聞,因為也沒真正遇到過,所以也不怎麼在意。
然而今日一見,自然是讓他記憶猶新,尤其是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鋼鐵戰艦,更是令每一個士兵都為之膽寒。因為在先前和元軍的戰鬥之中,華夏軍就是靠着這些鋼鐵戰艦挫敗元軍水軍,將那襄陽納入了華夏的統治之下。
「沒錯。只是將軍,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你這個時候問我,我又怎麼知道?」
黃干一臉苦惱,雙目掠過那碩大的炮口,便感到心驚膽戰。
僅僅從那炮口直徑就可以看出來,這些戰艦所裝備的火炮射程遠在自己之上,完全可以憑藉射程優勢,將自己的火力據點一一拔除。
「那我們要不要反擊?」有人提議道。
黃干語氣一重,當即呵斥了起來「反擊?你找死嗎?想要惹怒對方真的發動攻擊?若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死定了。」
「可是他們就在城外了,都這樣了我們也不反擊?」
還有人有些不滿,還在嚷嚷着。
「他們不是還沒展開進攻嗎!而且從開始之前,你們可曾見到他們殺害我軍士兵?」黃乾沒好氣的解釋道,對於招惹這麼一支軍隊,他還是沒有足夠的膽氣「現在先看看情況,等他們有所反應再說吧。」
正在此時,遠處一道艦影劈開波浪,朝着漢陽軍駛來。
黃干看了一眼,當即感嘆道「好快的戰艦。」
不過數刻鐘,那戰艦便來到城頭附近停了下來,自戰艦之中走出一人,站在了那船頭之上對着城頭之上的人高聲喝道。
「請問黃干在嗎?」
「原來是呂將軍?你怎麼來了?」
黃幹探頭一看,心中懼意更甚三分,就連呂文煥都投入其麾下了,這華夏軍看來是真的有備而來。
呂文煥笑道「哈。還能有什麼,當然是為了和將軍見一面了。若是將軍不怕嫌疑,不知可否讓我進城一會?」
「這——」
黃干頓陷遲疑之中,旁邊之人訴道「將軍,呂文煥此行前來,定然是為了勸降的,不如咱們將他——」之後的話被黃干止住,目中閃着別樣想法,卻道「不管如何,他也曾經是我朝官員,豈能置之不理,還是讓他進來吧。」說話間,便讓那城門打開。
「謝了!」
看到這一幕,呂文煥頓感歡喜,連忙躬身謝了一下,縱身一躍便自戰艦之上躍下踏上岸上,然後朝着那城門走去。
等到走入其中後,那黃干也早已經等候偌久。
黃干看着呂文煥如今模樣,當即搖了搖頭「唉。真的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如傳說之中一般,投入了華夏軍麾下。」
「不然呢?」
呂文煥苦笑一聲,回道「你也知曉,我戊守襄陽數十年,屢次向臨安求援,然而那孫虎臣卻貿然撤退,要不然如何會招致失敗?為了保全城中百姓,無奈之下我也只好投入了華夏軍的麾下。你若是因此責備我,我也不會反對,只是此事我無怨無悔。」
「好吧。我明白了!」
黃干雙目凝聚,可以看得出來呂文煥是相當坦然,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那你今日前來此地,又是為了什麼?別說什麼只是敘舊,知道嗎?」
「哈!」
呂文煥笑了笑,旋即說出目的來「我如今乃是華夏軍之人,和你又有故請,又是在這關鍵時候出現,你覺得我的目的是什麼呢?」
「這!」
黃干語氣一凝,側目看了一下旁邊士兵,臉上頓時露出躊躇神色來「你是想要我投降?」
呂文煥點點頭,真誠的回道「沒錯。」
「這不可能。」黃干脫口而出,旋即露出一絲後悔來。
呂文煥笑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正如我當初也以為自己不會投入華夏軍一樣,但是現在又如何呢?還不是照樣成了華夏軍一員,甚至還來到了你的眼前。不是嗎?」
「可是我——,我乃大宋官員,絕不可能投入叛軍麾下。」
黃干神色驀地變得嚴肅起來,想要以此掩蓋內心的真實想法。
「哈哈。」
呂文煥先是笑了兩聲,笑聲中帶着嘲諷,不知道是嘲諷着黃干,還是在嘲諷着自己。
黃干也只是靜靜的站在遠處,看着呂文煥接下來的動作。
笑過之後,呂文煥驀地轉變語氣,卻是嘆了兩聲「唉。若是以前的話,或許如此。但是你應該也有所耳聞的吧,就在不久前那賈似道敗了,將偌大的廬州拱手送給了那元軍。」
「沒錯。只是你突然說這事兒幹什麼?」黃干有些奇怪,弄不清楚呂文煥說這些幹什麼。
呂文煥長吁一口氣,回道「唉。都已經是這樣子了,你難道還看不清局勢嗎?」
「局勢?什麼局勢?」黃干弄不清楚,又是問道。
若以才能而論,黃干長於治軍、拙於戰略,而呂文煥雖是劣跡斑斑,但因為跟在呂文德的身後,對於朝廷發生的事情,卻要比黃干更為熟悉。
呂文煥回道「那廬州乃是臨安屏障。如今這廬州已經被伯顏攻破,就等於臨安徹底失去了屏障。屆時偌大臨安,便等於沒有了雙臂,整個胸膛徹底暴露在元軍的刀劍之下。屆時那伯顏只需要揮軍南下,你覺得以臨安眾臣的實力,能夠擋住伯顏的進攻嗎?」
「我朝尚有長江天險,不可能有危險的。」黃干強辯道。
呂文煥笑了笑,當即解釋了起來「那又如何?莫要忘了,那元軍如今也建立了一直強大的水軍。屆時他們只需派人自臨安後面登岸,照樣可以攻入臨安之內。此一時彼一時,二十年前我朝水軍的確名揚天下,然而二十年後呢?那華夏軍勵精圖治,在這二十年之內研究出了鋼鐵戰艦,我朝之內又有誰預料得到?至於那元軍,也未曾停歇,導致弄出三千料、以蒸汽機為動力的巨艦,於海戰之中將我朝水軍打沉數百艘,直接葬送了十分之二的兵力。如今又是這存亡危及的時候,若是那水軍叛變投敵呢?到時候,臨安眾臣如何解救危及?」
「投降敵人?」
黃干聽了這話,明顯被震懾住了,只是口中依舊堅持着,不曾開口。
「若是如此,定然會有義士出手、懲惡揚善。」
「哈。若當真如此,那倒好了?只可惜我就算是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敢殺我,不是嗎?」呂文煥嘴角微翹,更是透着嘲諷之態。
他這模樣,當即讓黃干頓時受挫,只好低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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