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定下計劃,虞誠、楊禪兩人便開始着手行動。
將眾位將士召來之後,他們兩人便將蕭鳳決定吩咐下來,詢問眾人的意見。
聽罷之後,身為第七旅教導士長的楊朴便皺緊眉梢,問道:「此計劃也並非沒有實現的可能。但是你應該知曉,最重要的是如何確保我軍將士是否還願意忠於我們。潞州一戰殷鑑不遠,正所謂人心思變,尤其是在這個正處於危險的狀況下,只怕軍中那些的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個倒是一個問題。」
虞誠微微皺緊眉梢,旋即便道:「那你的意見是什麼?」旋即苦笑了起來:「總不能一殺了事,畢竟那些奸細可不會當着眾人的面大喊大叫。你如何能夠判斷他們會不會投降蒙古?」
人心隔肚皮,這一句話乃是真理。
就連蕭鳳這等實力驚人的地仙人物,也無法完全把握人心,差點兒讓仇烈、金蒙兩人滅了潞州,他們又有什麼辦法解決此事呢?
「唉。這也是一個麻煩。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很擔心現在軍中的狀況。」楊朴面露疑惑,又道:「人心思變。目前赤鳳軍的狀況,很多人都明白,想瞞也瞞不過的。以至於現在軍中都議論紛紛,平常的訓練也難以維持下去了。」
虞誠立感詫異,問道:「哦?我們的處境這麼兇險。」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忙着率領士兵攻城拔營,至於軍中士兵的狀況,卻不是太明白。
「沒錯。」楊朴微微頜首,回道:「依我的建議,現在我們應該先舉辦一個學習班,讓所有軍士全都加入,告訴他們事實真相究竟是什麼,也明確的將主公的決定告訴他們,力爭讓這些士兵安撫下來。」
楊禪問道:「學習班?這樣好嗎?」
「總比讓他們在背後胡言亂語敗壞名聲要好得多吧。」楊朴苦笑着回道,話中略顯尷尬。
「這倒也是。」楊禪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多餘,畢竟問題就在哪裏,重視並且企圖將其解決,總要比置之不理要好得多吧。
虞誠斟酌片刻之後,便囑託道:「若是這樣,那主持這次的學習班就交由你來操作了。」說到這,他不免露出幾分羞赧:「沒辦法,我這人也就有一些拳腳功夫,若論典籍、文章之類的,是遠不及你。」
「這是自然。畢竟這裏也是我的家嘛。」楊朴回道:「既然是家的話,自然希望它能夠安安穩穩的持續下去,而不是被那些闖入家中的匪徒所摧毀。」
虞誠、楊禪兩人立時頜首,尊敬的回道:「放心。我們兩人定然不會讓那些奸佞之徒壞事的。」
三目相對之中,皆是透着那堅定的心念。
…………
會議結束之後,眾人各自散去。
待到夕陽落下、星辰稀疏時候,眾人雖是睡了,但是總有一些人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安睡。
石珪便是這樣的人,所以他便走出軍營,漫步在星光散漫的銀色帷幕之下。
一想到會上之事,他便不免抱怨起來:「自古以來,唯女子於小人難養也。我瞧着主公雖是實力驚人,無奈腦子卻是不好使。竟然打算在這個時候和蒙古硬抗?當真是愚昧至極!陳敬宗,你說是不?」
「背後議論主上,可並非好事。你這話出之你口入之我耳便可,若是教別人知曉。少不得一個大不敬之罪。」陳敬宗搖搖頭,亦是感覺苦惱。
石珪有些詫異,問道:「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就在剛才!」聳聳肩,陳敬宗指了指遠處帳營,又道:「你說我們兩個,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這麼悠閒的月下漫步了?」
「十三年吧。一晃眼,沒想到就是十三年了。」石珪神色頓時黯然,低聲回道。
他們本為良家子弟,乃是農耕世家,族中也有一些讀書人,所以也明白此刻乃是大爭之世。
正是因此,當金朝覆滅之時,便率領族民憤而抵抗,其後因戰功赫赫故而納入蒙古大軍之內。孰料經先前太原、潞州一戰,那蒙古大軍卻是分崩解析,為了求的生存,他們便率領麾下將士加入赤鳳軍。
但赤鳳軍之內規矩甚多,更有諸般手段鉗制,這一點讓他們兩人懊惱不止。
「我自然知曉。」陳敬宗答道:「但是你我應當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若非此刻正是用人之際,以那女子的手段,只怕她下一步便是要將奪取我們的兵力,將我們和士兵徹底分解,這一點你可要注意了。否則她如何會讓鄭元龍成為我軍教長?還不是為了將我們徹底架空,好為後續動作提供機會嗎?」
自投入赤鳳軍麾下之後,陳敬宗對軍中變化可謂是知之甚詳,自然清楚為了蕭鳳會讓鄭元龍成為第四旅教長。
畢竟這鄭元龍可是和他們有仇,昔日曾經各為其主的時候,鄭元龍曾經和他們數次鏖戰,彼此手上也不知道究竟沾滿多少對方的鮮血,只是後來宋朝退卻、蒙古一統中原之後,雙方方才消停下來,然而彼此怨隙也並非一朝一日能夠解決的。
石珪曉得其中關鍵,神色也不免透着幾分嗔怒:「若是按照你的想法,那我們應該如何行動?」
「昔日加入赤鳳軍,不過是迫不得已。如今赤鳳軍已被大軍圍住,斷然沒有逃生機會。即使如此,那我等也許可以就此叛逃!」陳敬宗神色一沉,目光掃過周圍,唯恐有其餘人出現在這裏,會將這些的消息聽了去。
石珪整個人一愣,不免感覺忐忑:「叛逃?你確定?」
「並非叛逃!」陳敬宗卻搖搖頭,隨後神色驀然猙獰起來:「是徹底剿滅赤鳳軍!」
石珪再次震驚,又問:「剿滅赤鳳軍?你確定這可能嗎?」
「當然。」陳敬宗頗為自信的頜首回道:「我已經讓我麾下劉順前去河間府,和忽必烈商談。只需確定好事情之後,我們便可以一鼓作氣,裏應外合徹底剿滅赤鳳軍。屆時不僅僅能夠逃脫赤鳳軍,而且你我叛逃罪責也會一筆抹消,便是就此平步青雲也是可能的。」
石珪臉上煥發無窮光彩,笑道:「若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如今時候,赤鳳軍這條船即將沉了,為了自己的前途還有兄弟們的生命着想,他自然要重新挑一個寬敞、遼闊的巨船,而不是被拖在這赤鳳軍這條破船之上,靜靜的等死。
…………
燭火通明,照亮一片寧靜。
於帳營之中,正有一人額頭青筋暴漲,正當對着成風連連喝斥:「我說你,在會議之上為何要那般說話?難道你就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事情究竟代表着什麼嗎?讓主公生氣,真的很有意思嗎?」
「可是那廝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我教訓一下他有什麼不對?」梗着脖子,成風卻不打算承認,而是繼續反駁道:「劉天孚。你應該知道那廝究竟打算做什麼?我若是坐視不理,焉知此人會不會成為下一個金蒙?」
劉天孚反駁道:「但是你有證據嗎?」
「可是他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滿滿的都是惡意,甚至還詆毀主公的名聲,這一點我無法忍受。」擰過頭,成風卻不打算輕易接受。
劉天孚眼見此人一副不配合的樣子,遂是握住對方身軀,強行掰到自己勉強,繼續喝道:「所以你就罵他嗎?那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表現,我們被主公罵了多少回了?這一點,你知道嗎?而且你是赤鳳軍戰士,那對方就不是赤鳳軍戰士嗎?看着自己的部眾互相指責,你以為主公就不心痛?」
「我!」
嘴角蠕動,眼中泛淚,成風還打算繼續掙扎。
只是劉天孚卻面帶哀傷,似有無盡哀愁未曾消去,繼續說道。
「我明白你的苦衷,也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但是你要知道,你說的那些話真的很差勁。不僅僅很容易惹起同僚衝突,甚至是讓人對你有了意見了,如果被有心人記着,並且直接捅到主公那裏,到時候主公又該如何?」似是難以掩飾心中憤怒,劉天孚甚至將頭都伸到了成風的面前,就差直接吼了:「這些問題,你都知道嗎?」
「我!我明白了!」
終於還是低下高傲頭顱,成風沒有再繼續堅持下去。
「明白就好。」嘆聲氣,劉天孚壓住那激烈浮起的胸膛,目光垂下又是細想片刻,說道:「至於那間諜之事,我自然會查清楚的。若是他當真是叛徒,我自然會稟告主公,讓那廝知曉叛徒的下場。但如果不是呢?你啊,還是太過衝動否則遲早會中人奸計的。」
成風雖知劉天孚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但是要讓他改變自己,成為一個熱情澎湃的人,終究還是不可能的,只好軟下語氣回道:「好吧。那就交給你去做了。」
「那就好。記住了,以後的時候你需要慎言慎行,要不然禍從口出啊。」劉天孚再次囑咐,其態度之誠懇,讓人看着就似那老媽一樣,分外親切。
…………
天朗氣清,萬里無雲。
置身於這曠野之中,仿佛整個人也被洗禮一樣,幾有融入自然之感。
然而在清晨時分,於茫茫曠野之中,卻忽然傳來幾個呼喝之聲:「快抓住他們,莫要讓他們跑了!」隨即便傳來陣陣馬蹄之聲,一隊騎兵踏破寧靜,直接朝着遠方奔去。
看他們身上所穿着的兵器樣式,很明顯正是蒙古騎兵,而他們此行所來的目的,便是為了能夠探尋赤鳳軍的變化,好為其首領制定接下來的目的。
尾隨其後,赤鳳軍戰士也竭力追擊,想要將這些偵察兵給截下來,以免軍中重要情報泄露。
「砰砰砰!」
卻在這時,自遠方忽然傳來一陣槍聲,整個騎兵團之中頓時有十數人仆倒在地,其餘人紛紛驚住,旋即勒緊韁繩,企圖駕馭胯下戰馬朝着另外一邊奔去
而在附近叢林之內,忽有數人從其中鑽出來,一個個手上莫不是拿着銃槍,很明顯之前正是他們出手,方才讓這群人死在這裏。
張徹皺眉望着那遠去之人,不禁感到懊惱,暗罵道:「沒想到這些韃子學精明了,居然派出這麼多的人來。」
「沒錯。看來他們在近期內就準備行動了。既然如此,那就更要我們提高警惕。」李齊雙眉已然皺緊,直愣愣的瞧着那正朝着遠方奔去的騎兵,而若是教這些人逃出去之後,只怕很快的便會引來大批敵人過來。
於是他對着身後眾人一揮手,喝道:「追!」腳下不曾遲疑,很快的便行到那數位倒地不起的騎兵身邊,將他們的戰馬也一併劫去,然後一翻身便落在戰馬之上,朝着遠方奔去。
其餘人不曾懈怠,也隨着他一起追去。
一時間群馬奔騰,朝着那逃走的騎兵追去,只是因為之前原因被耽擱了一下,所以李齊他們要稍稍落後一點,起碼接近一里之遠,而且距離還在被持續的拉開。
如此距離,若要追上對方,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心中焦急,李齊立刻挺槍
「主公,這些便是最近軍中的動靜。」
張徹皺眉望着那遠去之人,不禁感到懊惱,暗罵道:「沒想到這些韃子學精明了,居然派出這麼多的人來。」
「沒錯。看來他們在近期內就準備行動了。既然如此,那就更要我們提高警惕。」李齊雙眉已然皺緊,直愣愣的瞧着那正朝着遠方奔去的騎兵,而若是教這些人逃出去之後,只怕很快的便會引來大批敵人過來。
於是他對着身後眾人一揮手,喝道:「追!」腳下不曾遲疑,很快的便行到那數位倒地不起的騎兵身邊,將他們的戰馬也一併劫去,然後一翻身便落在戰馬之上,朝着遠方奔去。
其餘人不曾懈怠,也隨着他一起追去。
一時間群馬奔騰,朝着那逃走的騎兵追去,只是因為之前原因被耽擱了一下,所以李齊他們要稍稍落後一點,起碼接近一里之遠,而且距離還在被持續的拉開。
如此距離,若要追上對方,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心中焦急,李齊立刻挺槍
「主公,這些便是最近軍中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