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鎮是西方中世紀的風格,尖頂房屋錯落有致,許多人家都有單獨的院子,牆壁上塗着柔和的油彩,庭院裏則鋪着鵝卵石,還有高高的煙囪。
這是一座不知名的小鎮,至少許卓從雷沒有來過,離上次的紫荊古堡也不知道有多遠,反正,他跟青雀鳥已經失去了感應。
青雀鳥被他放在了紫荊古堡附近的森林中,現在是徹底看不到了,不過許卓也不擔心。以青雀鳥的本事,一般的人或魔獸根本對付不了它,等到它成年之後,估計就更加難逢敵手了。
許卓在小鎮的青石板街道上行走,周圍人來人往,都是西方人種,但是對許卓的容貌也均沒有什麼好奇之處。相反的,不少人都對他頗為尊重,倒令許卓好奇。
他穿的也很普通啊,「夢穿」之後,他的身上是一種亞麻外套,款式符合當地風格,但是很粗獷的那種,一看就應該是下等人家穿的,不可能是貴族。為何還有人對他「尊敬」呢?
許卓耳聽八方,找了一間小酒館喝酒,這才隱約猜測到真相,原來,這裏的城主大人,娶了一位東方女子為妻,二人也曾生下了一個女兒,十分美貌,也是東方容貌,可惜,在大約三年前,那位城主千金遭受了一次驚嚇之後,就陷入了昏迷,至今未醒,有人說是睡美人,有人說是植物人,但總而言之,都贊同地認為,是被邪魔附身了,或者遭受了詛咒。
城主視這個女兒為掌上明珠,十分疼愛,一直在懸賞,若是有人救醒他女兒,不管提什麼要求,只要城主大人力所能及的,都會答應。哪怕是將女兒嫁給對方!
這些年來,也有無數的醫者、巫師、魔法師,前來嘗試,但無一不遺憾而歸。
因為城主的夫人是東方容貌,所以,連帶這個城鎮裏的所有東方面孔的人,都地位高人一等。也沒有人再敢販賣東方奴隸了。
許卓暗暗好奇,暗中催動萬化天眼,往那城主的府邸探查了一下,果然見到一個東方容貌的中年婦人,正愁眉苦臉地坐在一張床邊,給其正在昏睡的女兒擦拭身體。
那個女孩十歲年紀,容顏俏麗,肌膚勝雪,即便昏睡但也仍然紅唇鮮艷。是天然的那種鮮紅,水嫩,並非塗了什麼口紅。可是,就是如此美貌的一個女孩子,卻一直閉目酣睡,怎麼都叫不醒。
許卓看了一眼之後就身形微微一震,因為,那女孩的容貌赫然與美女記者劉莎莎一模一樣!
「又搞什麼鬼?怎麼劉莎莎也到了這夢中?!」許卓狐疑,曾經有不少人都與他同夢,不用多說,劉莎莎醒來之後定然也會記得這個夢。
其中的玄奧,許卓也解釋不清。反正,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不過,既然對方容貌與劉莎莎一樣,那就是有緣,他也不忍看對方一直昏睡下去。他是醫生,更精修萬化天眼,能輕易進入旁人的識海,對各種疑難雜症都有一定的把握。不敢說什麼都能治,但是七八成的病是沒問題的。他想去試一試。
常言道,眼睛是人類心靈的窗戶,他的神瞳術達到萬化天眼的境界,已然能通過眼神進入對方的「心靈」,或者說是「識海」更加準確。因為,識海是一個人的精神所在,記憶所在,思維所在,是人類大腦裏面的一個十分神秘的空間,相當於計算機的,人類的「心靈」。而心臟,其實並不具備這個承載的功能。
許卓在這間酒館裏吃飽喝足,就舉步朝城主府而去。當地如幽暗大陸上的所有城鎮一樣,常年籠罩在黑暗中,只有鎮中心的一座有火把環繞的大鐘可以區分時間,許卓抬頭看了一眼,現在應該是相當於下午兩點鐘的樣子。
來到城主府,許卓說明來意,裏面的人並不如何熱情,只是淡漠地將他領了進去,許卓還隱約聽見不少僕人私底下議論,說是又來了一個騙子!
「可不許胡說,這個人有着東方面孔,難道你不知道城主大人對東方人都高看一等嗎?萬一傳到城主大人耳朵里,你可是要挨鞭子的!」有老成人低聲告誡道。
一名管家模樣的胖老頭將許卓領到了城主的面前,對方是一名身材高大,頗有貴族氣質的金髮男子,給人的印象就好像是一頭散發金輝充滿了陽光的獅子!他是獅子騎士,當地的男爵,城主,埃里高。
但是這頭獅子見到許卓後,形象立馬改變,於剎那之間變得十分威嚴,沉聲喝道:「你若是行騙,浪費本城主的時間和感情,將會遭受嚴厲懲罰!」
自然是因為,常常有騙子以治病之名上門來騙吃騙喝,初始時,這位城主本着死馬當作活馬醫,但凡來人,都客氣招待,但時間一久,自然看穿了,那些人都是利用他急於治病的心思,到後來,阿貓阿狗都來了。所以,現在,這位城主才說出了這等威懾的話語。
同時,也能藉此看看,許卓是不是虛有其表。若是有真本事,自然不懼。若是沒有本事,恐怕立馬就逃走了!
許卓自然絲毫不怕,淡淡一笑,反問道:「若是我治好了呢?城主大人可有什麼賞賜?」
「任你要求!」金髮燦爛若獅子般的城主大笑,沖許卓點頭。在他看來,許卓身材修長而強健,舉止大方得體,眉目之間帶着自信,充滿了朝氣,是一個準女婿的好人選,哪怕最終要將女兒嫁給他,也是蠻般配的。更為重要的是,許卓是東方面孔,和他的夫人來自同一個國度。
當即,城主親自帶領,帶着許卓走向自己女兒的閨房。
在房間內,許卓出手,給面容酷似劉莎莎的女孩治病,他採用的是中醫的切脈方式,實則是半吊子,只是裝模作樣,借着這個時機,目光滲透進城主千金的體內,仔細幫其檢查身體。
這位女孩雖然常年昏睡,但生命體徵還算正常,只是頗為虛弱。許卓開了一些藥,讓城主去採購,足足十餘種藥物組成的配方,但是卻不是內服,而是外熏。在房間內蒸煮,散發香氣,滲透人體,從而達到治療的效果。
這是一種有助於安神凝氣、固本培元的藥方,有益而無害,對於身體虛弱的人很有好處,但是對於病人的病,其實功用並不大,僅僅只是幌子。西醫裏面也有熏蒸法,並不局限於中醫。許卓的這個藥方,還是以前讀書的時候偶然得到的,給家裏老人嘗試過幾次,效果相當好。
當然,藥材的名稱可能不一樣,但是在這個大陸,都有替代的藥物。
對方見到許卓如此「專業」和「自信」,自然立刻吩咐人去辦,好在,這眾多藥材中,城主府的庫藏里就有種,剩下的一些在街上的藥鋪里就能買到。
許卓命人升起爐火,在房間內蒸煮草藥和礦物,散發香氣,同時,許卓端坐於床邊,用手仔細搭在病人手腕上,監聽其脈象變化,實則,暗中目光一閃,萬化天眼的神能透過病人的眉心,進入了其識海。
房間內,城主和其夫人都在場監視,生怕這個年輕人白白占自家女兒的便宜,但是見到許卓十分認真,身形坐得筆直,都沒敢出聲,只是耐心地在一旁等候和祈禱。
病人識海內,許卓一進來,就嚇了一大跳。這裏竟然充滿了魔獸!準確地說,是一種貓妖,足足上萬隻,有的大如虎,有的則只是剛出生的小貓咪。但是見到許卓出現,個個都變得十分兇悍,朝許卓咆哮,要衝過來咬他。
「這些貓妖在這裏繁殖?竟然繁殖了這麼多?」許卓目光一閃,見到不遠處,還有母貓妖正在下崽,一下就是七八頭,不禁驚懼,這又是咋回事呢?難道,三年前,這位城主府千金就是被貓妖給嚇着了?還被其精神入體?
「喵」一頭狗一般大小的貓妖疾馳而來,張牙舞爪躍上半空朝許卓撲擊,許卓抬手間,一掌就將其擊飛。
這頭貓妖嗚咽一聲,身形翻滾間,崩散成了道道灰線,泯滅於識海深處。
「看來,這是心病啊。這些貓妖並非真實的外來精神體,而是這名病人的識海於潛意識中幻化出來的魔獸。」
許卓心念轉動間,多少有些明白了,若是真實的魔獸精神入體,這名病人恐怕早就被「奪舍」了,事實上,多半是這名病人遭受了貓妖的驚嚇,然後自己嚇自己,陷入了「驚嚇妄想症」之中,在識海中「模擬」出了如此多的貓妖,嚇得她都不敢醒來。估計,此刻,她的精神主體正躲藏在識海的某個角落裏顫抖吧。
越來越多的貓妖出擊,要撕碎許卓,許卓發揮出全部實力,召喚出血月神弓,連射,同時雙腳不停踢擊,與此同時,雙目眨動間,各種攻擊性能量傾瀉,於頃刻之間,就殺滅了數百頭貓妖,身周都為之清空,出現了一片方圓百丈的真空區域。
但是,隨後又有越來越多的貓妖上前,許卓沒有辦法,只得咬牙堅持,到最終,識海中的他,汗流浹背,十分疲憊,不過,許卓咬牙鏖戰,在殺滅了千頭貓妖之後,許卓身軀轟然一震,感覺到自己突破了,萬化天眼似乎已經達到了大成,只差一點契機就能突破到下一個境界。
雖然只是一個大境界下的小境界,但是許卓也立刻恢復得龍精虎猛,感覺比先前強大太多了,舉手投足間,又崩碎了十餘頭貓妖。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所有的貓妖都被清場,全部灰飛煙滅,泯然於識海世界,重新成為這裏的組分。
然後,許卓萬化天眼掃描,在識海深處,一座公主般的城堡中,發現了面容酷似劉莎莎的女子,正在城堡內酣睡。
「怎麼又在酣睡?該醒醒了!」許卓走了進去,見到酣睡的女孩,嘗試了很多種方法,居然都喚不醒,環顧四周,他見到邊上有一張矮桌,上面放着一本名為睡美人的故事書,心道,這城主千金是入魔了嗎?沉醉於這種童話,還幻想出貓妖來將她圍困。
「好吧,救人要緊,我就犧牲自己這麼一回!」許卓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極其不好意思地俯身吻了女孩一下。
也就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並不知道有沒有效,是根本沒有辦法之後才想出來的辦法。
哪裏知道,許卓吻上去的時候,女孩「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
許卓受驚,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回歸了本體。而與此同時,那間閨房內,原本靜靜躺在床上的城主千金也睜開了眼睛,城主和其夫人大為高興,當即吩咐下去,要採用最高規格宴請許卓。
然後,城主和夫人圍着自家的女兒,問東問西,關懷備至,城主千金一面回應,一面則偷瞄許卓,眸子裏帶着羞澀,且閃爍着喜悅的光澤。
城主的宴請規格的確很高,酒宴上有着許多平常見不到的魔獸食材,銀熊肝、三腳龍蛋、魔魚子醬,任何一種拿出去,都要價值千金以上,但是,今天城主高興,單單一桌酒宴就價值驚人。
席間,對方更是隱晦地提起,要將女兒許配給他,只要許卓願意,立馬舉行婚禮,當天就可以洞房,許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含糊過去的,總之很尷尬,最終找了個藉口,落荒而逃。
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金礦小鎮恢復了昔日的寧靜,重新變得生機勃勃,不說別的,光是水質,就變得甘甜起來,原本,這裏的水質喝在口中,會略有一些苦鹹的後味,而且隱約還有一絲火辣辣的感覺,現在則是回甘,清冽可口。哪怕味覺再遲鈍的人也能喝得出來,同時,一些異變的病人,病情也有所緩解。
許卓和義診隊的工作人員繼續投入診治之中,忙得不可開交,美女記者劉莎莎也當啥事都沒發生一樣,但是,偶爾會偷偷瞟許卓,借着中午吃飯的功夫,美女記者劉莎莎假意過來採訪許卓,得到了和許卓單獨相處的機會。
看了看身周的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劉莎莎便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臉蛋兒頗有些紅地道:「許卓,我昨天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呀,你想不想聽?」
「好啊。」許卓說道,心中卻着實有些緊張,他知道,擔心的事終於來了。不過,他是絕對不承認,自己也做過這個夢的。
「最終,我父親暗示你娶我呢,結果你跑掉了,太令人傷心了!」劉莎莎快速講完,眸子閃動,看向許卓,想看看他的反應。
許卓故作驚訝,十分榮幸地說道:「能進入美女的夢中,真是上天親睞,不過,你也應該知道,夢這種東西,是很難說的,常言道,夢必反啊啊,那啥,誰叫我,我馬上來!」
許卓再次嚇得落荒而逃,飯都沒有吃好,就急急忙忙去幹活了,劉莎莎環顧四周,哪裏有人叫他呢?
「這傢伙」劉莎莎輕輕跺腳,嬌嗔,同時芳心中也頗為好奇,自己怎麼會做那樣的夢呢?從來沒有做過這麼複雜的夢,算是春夢嗎?哎呀,不會這樣就被掉進愛河了吧?
原本,她對許卓是有些好感,尤其是經歷過被許卓摸腳按摩之後,更加曖昧,但是,說真要愛上許卓,那還差點火候,可是,經歷過昨晚那個夢境之後,她感覺,自己已經不可自拔了!
另外一邊,許卓則心中嘆息,暗自苦笑,這都什麼事呢,怎麼動不動夢中就要和美女發生點什麼,招惹這麼多的桃花有意思嗎?但是夢境這種事情他真的控制不了。
劉莎莎動心於許卓,義診隊裏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私底下倒也議論紛紛,很多人都想促成他們這一對,只是,曾雨瀾和倪小苗卻因此和劉莎莎疏遠了起來,另外,楊偉對許卓的痛恨也越發強烈。他感覺,許卓簡直是他天生的對頭,怎麼不管他看上哪一個,許卓都能立馬搶了去?
「簡直是沒天理!」楊偉暗恨,想要去物色下一個美女,可惜,義診隊裏再無美女,心想着,只有等回了醫院之後,再從小護士里挑選了。
醫院裏就這點好,小護士多,不怕找不到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