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柴靈珊一起到柴家老宅做客,其實張越一開始沒有想這麼多,更沒有想到柴靈珊會用帶男朋友回家的藉口。
當換了一身利索衣服的張越,被柴靈珊挎着胳膊從奧迪tt上下來,步到柴家老宅大門口的時候,張越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當今社會,一座現代化的城市居然還存在這種佔地廣大的仿古建築,簡直堪稱奇蹟。
而更張越想不到的是,不止柴家把張越上門拜訪這件事當回一件大事,柴家老爺子和柴少卿更是重視得不得了。
這不,倆人才剛下車,就看到朱漆大門的兩側站了兩名彪形大漢,台階的上面,並排站了兩位,稍稍靠前一位,一身練功服打扮,腳蹬方口布鞋,看年紀約莫70歲上下,十足一位和藹可親的老爺爺形象。
張越看了暗暗想笑,越看感覺他越像《七龍珠》的龜仙人,只是少了一面龜甲而已。
另外一位,一身nike運動服,跑步鞋,方臉大眼,兩道刷子眉,獅鼻豹眼大嘴岔兒,用張越的話說,這老哥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反倒跟柴靈珊口中所說的「武痴」一點邊兒都不沾,倒是有點像小品裏面的「范廚師」。
只不過柴少卿的表情卻有些耐人尋味,一臉認真的打量着台階下的張越。
抬頭看到爺爺和父親傾巢出動到門口相迎,素來大大咧咧的柴靈珊,臉蛋兒瞬間紅到脖子根兒,趕緊避嫌似的甩開張越的胳膊,緊走兩步到台階上方,親昵的抱住老人的胳膊,微微搖晃道:「爺爺,有你們這樣的嗎?你們就不怕嚇到我朋友?」
這種陣仗,張越的確沒有領教過。
但是據張越的觀察,這位老人和他身邊的中年人一身和善之氣,真不似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
然而,別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張越又不好再傻站在原地,只好上前幾步,躬身施禮問候道:「若非猜測不錯,這位應該就是柴老,那麼這位就是柴世伯了吧?」
張越的大氣和彬彬有禮,立馬贏得了柴家父子的好感。
以往的確也有一些世家子弟到過柴家做客,可是看到柴家父子倆這架勢,不是被嚇得戰戰兢兢,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利索,要麼就是打腫臉充胖子,自以為淡定如塵,之後沒說兩句話就露餡兒。
如張越這般不徐不疾,禮數有加,且落落大方的年輕人,着實少見。
「哈哈,丫頭,你還不趕緊介紹一下?」
柴萬年衝着張越淡淡一笑,不過卻沒有理他那茬兒,轉而對身邊的柴靈珊說了一句。
「哎呀,爺爺,他就是張越,我的好朋友啦。人家今天上門做客,你和老爸可不許給他臉色看,知道嗎?」
只見柴靈珊面色稍微尷尬一下,隨後對着爺爺和父親伸了伸小拳頭,口出威脅道。
對孫女這種反應,柴家父子看着還有些新鮮。
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瘋了二十多年的野丫頭,居然還有這樣俏皮可愛的一面。
不過,反觀張越,再對比一下柴靈珊的反應,祡氏父子便釋然了。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
想必在外面再風光無兩的女人,遇到自己命中的克星,都會變成她這樣子吧。
柴家父子相視一笑,隨後柴少卿上前一步伸出手,和張越緊緊一握,口中言道:「張越世侄,敢問你從事哪一行啊?」
張越萬萬沒想到,這還沒進門呢,就開始問東問西了,這是什麼規矩?
與此同時,張越明顯感覺到柴少卿手臂上傳過來的巨力,哼,竟然想試試我的深淺,有意思!
張越假裝不知,手掌卻暗暗加力,當柴少卿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加力都奈何不了對面的年輕人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這時候,張越感覺到柴少卿似乎放棄了,正準備回答對方。
然而,還未等張越回話,柴靈珊頓時跳到父親一旁,狠狠掐了他一下,二度威脅道:「老爸,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朋友上門你不好生禮待,問這問那幹嘛?查戶口嗎?」
當着下人,被女兒惱急白臉數落一頓,腰間的嫩肉也是一陣吃痛,柴少卿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看張越越發有意思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問不問。世侄,裏面請吧。」
自始至終,柴萬年都沒有表露出一絲態度,但是暗中,他卻在仔細觀察着張越的反應。
見到張越非但沒有被兒子上來一通盤問影響,而且還知道利用孫女來化解尷尬,柴萬年暗中點了點頭,似乎對張越的表現十分滿意。
穿亭台,過樓閣,一直走到宅院正中央的一間的大堂內,張越偷眼打量牆上掛着的古畫和桌上的明清瓷器,對柴家的豐厚底蘊又有了一層認識。
能在本城躋身四大家族,柴家果然有兩下子,這才只是見到一個柴少卿,已然如此有趣,要是等見到柴家另外兩兄弟,想必更有意思。
張越的目光沒有在房間陳設上停留多久,隨後便眼觀鼻鼻觀心,假裝入定,等着兩位長輩示下。
進屋之後,柴家父子也一直在觀察着張越的反應,見他無論看到什麼都一直淡然若菊,柴家父子的心裏邊冒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看裝束,這小子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否則不會穿一身地攤貨,可是若論氣質的話,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進了柴家不管怎麼說都會些許拘謹才對,怎麼可能像他那般鎮定自若?
柴少卿不似父親柴萬年那般心思深遠,心中有什麼問題一定要追問個明白。
況且,這個年輕人很有可能會長時間和自己的寶貝女兒在一起,不盤問清楚,柴少卿怎會善罷甘休?
一盞茶之後,柴少卿緩緩撂下茶杯,暗中對女兒柴靈珊使了個眼色之後,幽幽開口道:「張越世侄,敢問你家鄉何處,令尊令堂可好?」
張越趕緊放下茶杯,身子坐正,正色答道:「感謝柴世伯開口相詢,家中父母一切安好。」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裝傻充愣,張越對柴少卿前面一個問題似乎充耳不聞,這一點,瞬間引起柴萬年父子的興趣。
「哈哈,既然世侄不願意說,那我就不多嘴了。世侄啊,我看你年紀輕輕氣質不凡,想必已經有一番事業了吧?」
變着花樣問?
張越暗中好笑,這柴靈珊和柴少卿父女倆還真是一脈相承,講什麼話都不喜歡拐彎的。
可就在張越準備開口回答,說出自己古董鑑定師身份的時候,突然,大堂之外響起一片凌亂的腳步聲。
一個聲音由遠及近,高聲叫道:「爺爺,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