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趙百川死了。
曼黛莉先前預料的沒錯,熊儲的青釭劍閃過的一瞬間,趙百川劍斷人亡,直接變成了漫天血雨,最後屍骨無存。
這一招的較量,完全顛覆了現場所有人的認知。
自從當初一劍殺了唐淼之後,熊儲終於明白了九鼎凝煙是什麼意思。
九鼎凝煙,一共九式。每一式刺出九劍,一瞬間刺出八十一劍。
一瞬間刺出八十一劍,並不是九鼎凝煙,僅僅是八十一劍而已。
九鼎凝煙刺出去的不是長劍,而是無堅不摧的劍氣。
劍氣是虛無飄渺的東西,九鼎凝煙就是要化虛為實。
八十一劍分為九重九疊,然後一線平推出去,把當面之敵絞成粉碎。
力分九重,然後疊加在一起形成無堅不摧的「一劍九層浪」,九鼎凝煙。
熊儲第一次使用九鼎凝煙,就是用全力刺出了八十一劍,結果後繼無力,導致丹田受損。
此後經過了兩年多的反覆錘鍊,熊儲終於明白了其中的訣竅。
刺出八十一劍,最多只能使用六成內力,剩下的四成內力要用來推動劍氣實質化,直到把當面之敵徹底攪碎為止。
九鼎凝煙,是唐賽兒在羅西公主武功的基礎上,反覆推敲之後總結出來的必殺之招,而且對付的敵人只有一個:朱棣。
唐賽兒苦心孤詣總結出這種絕殺招數,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殺進紫禁城,然後一劍取了朱棣的性命。
這一招沒有給敵人留下絲毫生路,而且不會給敵人留下全屍。
也就是說,唐賽兒準備一命博一命,只要衝到朱棣面前揮劍一擊,那就屍體都找不到,神仙也救不活了。
所以說,在人世間千萬不要得罪女人。
要說堅韌不拔的意志,女人比男人厲害一萬倍。
她們一旦決定要做一件什麼事情,絕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至於手段什麼的,怎麼惡毒就怎麼來,最直接的不計後果。
所謂物喪其類,兔死狐悲。
悟性大師看見一個和自己同輩的頂尖高手,不過是留下一片血雨,眨眼之間無影無蹤,頓時鬚眉皆動,口喧佛號:「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打住!」
各個擊破的策略已經成功,熊儲還劍入鞘,轉身盯着悟性大師沉聲說道:「收起你的那一套假慈悲,少在本公子面前裝模作樣!你們這一次出來是準備幹什麼的,又幹了什麼?已經殺了我門下數十人,當然是罪過,天大的罪過!」
「別把自己打扮成什麼得道高人的模樣,除了不知道深淺的一幫可憐蟲,沒有人相信你們的胡說八道。你們可以殺人,我也可以殺人。殺人就殺人,哪來的什麼罪過?」
「你們不是把眾生平等整天掛在嘴巴上的嗎?就算我是十惡不赦的惡魔,那也是眾生之一。既然我們都是眾生之一,那就和你是平等的,你憑什麼來殺我?誰給你權力來殺我的?」
「你們不是講究因果報應的嗎?按照你們這一套邪教理論,凡是被我殺的人,那都是因果報應,他們該死才對。既然如此,那我殺該死的人就是理所當然,怎麼又變成惡魔了?」
「還有,你們不是說什麼割肉餵鷹,捨生飼虎的嗎?按照你們的邏輯,應該主動送過來讓我殺掉,而不是卑鄙無恥的反過來把我的人給殺了。」
「既然我是十惡不赦的大惡魔,那麼我殺人就很正常。你們是慈悲為懷的,肩負着普度眾生的任務。怎麼我這個大惡魔殺人,你們也出來殺人?難道你們普度眾生,就是把不聽話的全部殺掉嗎?」
「說來說去,你們滿嘴的仁義道德,菩薩心腸,不過是讓自己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給自己殺人找一件漂亮的外衣穿上,然後殺得心安理得。」
「我是不是大惡魔,不是你說了就能算的,你也沒有資格評價我的所作所為。你是不是菩薩心腸,那只有你的佛主才知道,我懶得和你浪費唇舌。我今天不殺你,並不是說你沒有取死之道。」
「不殺你的原因,是因為你手上還沒有沾上我的人身上流出來的鮮血。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把整個少林寺殺得一乾二淨,寸草不留,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大惡魔。」
「你們的任務是侍奉你們的佛主,敲敲木魚念念經那才是你們的本分。至於江湖紅塵,自然有我們這些江湖中人去管,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你們趕緊回到原來的宿營地,那邊還有好多屍體沒有人處理。難道你們準備就這麼離開,讓那些屍體腐爛變質禍害別人嗎?就算不禍害別人,嚇壞了過路人也是不對的。」
熊儲一通強詞奪理的胡說八道,把悟性大師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連氣都快喘不勻了。
開什麼玩笑?
過去六七年,熊儲每天都在和無賴軍師萬練打嘴巴官司,一張潑婦似的嘴巴,功力越來越深。估計前面沒什麼古人,後面也沒什麼來者。
要說胡攪蠻纏,潑婦罵街,熊儲現在的修為境界,絕對比他剛才施展的殺招九鼎凝煙還厲害。你讓他從現在開始,一連罵三天都不帶重複的。
曼黛莉有些不滿意了,走到熊儲身邊質問:「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該殺的都殺了,你還想怎麼樣?難道真的把所有人都斬盡殺絕嗎?那絕對不合適。」
熊儲看着已經下山的悟性大師落寞的背影,還有那些神色悽惶的兩派弟子,一時間也沒有了剛才萬丈豪情的氣勢。
曼黛莉還有些躍躍欲試的架勢:「我覺得不應該都放走了,如果他們今後還要鬧事怎麼辦?要不我追上去來一個突然襲擊,把悟性那個老禿驢留下來怎麼樣?」
熊儲沒好氣地拍了拍曼黛莉的小腦袋:「不怎麼樣。人世間真正該死的人並不多,悟性大師罪不至死。我之所以要殺了趙百川,主要是因為全真教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把民族大義拋到腦後。」
「就像這一次,趙百川把少林寺鼓動進來和我們作對,並不是要給江湖主持公道,不過是因為我師父他們決定不回來了,而且蜀中唐門、湘中火神派全部覆滅,想在江湖上分一杯羹,重振全真教的威風。」
「少林寺和那些邪教喇嘛不一樣,他們裏面絕大部分不是壞人。至於他們要侍奉自己的佛主,那是他們的信仰自由。我們可以不信,但也不能干涉。為了更好地侍奉佛主,少林寺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那也能夠理解。」
嚴二娘也來到山上說道:「黛莉,相公說的是對的。經過這一次的教訓,少林寺肯定長記性了,不會繼續胡來的。現在江湖上的恩怨已經差不多,我們還有大把的事情要做,此處不可久留,還是趕緊走吧。」
莫九娘也在山下叫道:「我說兄弟還是趕緊離開這裏,西面九十里就是混天王的大軍。如果他知道我們滅了他的結拜兄弟混世王,一旦數萬人殺過來,我們還是非常麻煩的。」
熊儲點點頭:「趕緊走,想到那些所謂的流民義軍我就頭痛。還是趕緊給遇難的兄弟姐妹們辦理後事,然後把這三處分舵重新建立起來。不然的話,我們對江湖上的事情兩眼一抹黑就是大麻煩。」
一場波及數百里的江湖仇殺終於落幕,但是在整個過程中,敵我雙方都同時達成了一種默契,並沒有涉及到另外一股勢力。
熊儲不想節外生枝,趙百川和悟性大師選擇性遺忘。
這股勢力就是錦衣衛,代表朝廷的暗中勢力。
對於錦衣衛一定要殺自己,熊儲一直以來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因為真正想殺自己的並不是錦衣衛,而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
錦衣衛奉命行事,那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不顧自己的生死嚴格履行職責的人,應該得到別人的尊敬,而不是把人家給殺了。
只要不到生死關頭,熊儲從來沒有想過在錦衣衛身上大開殺戒。
他們都是當差吃飯的人,殺了又能怎麼樣?皇帝一聲令下,又可以召集好多人。
白馬山西北角隱藏着一隊人馬,估計有二十多人,當然不可能瞞住目前的熊儲。
但他選擇性忽視了,也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直接帶領姑娘們離開了白馬山。
少林寺走了,熊儲走了,白馬山上出現了一群人。
「大人,連全真教的趙百川真人都接不下一招,其他的人就別提了。如果不出動朝廷大軍,這個熊儲我們根本殺不了。現在應該怎麼辦?」
「蜀中唐門殺不了,湘中火神派殺不了,全真教和少林寺一起出來也殺不了,我們還能怎麼辦?立即回京復命。至於說出動朝廷大軍,簡直就是勞民傷財。熊儲又不是傻子,肯定施展輕功逃走了,如何能夠抓住他?」
一群人最後看了一眼熊儲離去的方向,然後呼嘯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錦衣衛來無影去無蹤,已經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一群人,沒有人去關心。
至於其他的人,躲都躲不及,自然也沒有人願意和錦衣衛發生關係。
在錦衣衛離開白馬山之後,莫九娘突然從一簇草叢中冒出頭來,然後展開身法追上了熊儲。
「我說兄弟,你說的真沒錯。錦衣衛果然從北面離開了,看樣子是要翻越通天峽,經過洛陽返回京師,不大可能對我們採取行動。」
熊儲呵呵一笑:「錦衣衛這一次就是讓全真教和少林寺當打手,如果我們失敗了,他們就會出來執行王法。但是我們勝利了,他們才不會伸出頭來觸霉頭。」
「官場上是一個特定的江湖,那裏面錦上添花的多,坐收漁利的多,落井下石的多,真正主動找死的人並不多。錦衣衛人數不多,主要是躲在暗處搞陰謀詭計。正面決戰的事情他們很少干,也不是他們的專長。」
因為熊儲聽說張獻忠屯兵在金州(今安康),所以他完成了莫麗嬌等人祭拜儀式之後,並沒有返回江南永州,而是在襄陽城留了下來,想看看當年的雙刀大將究竟準備幹什麼。
湖廣巡撫魏光緒率兵六千北上剿匪剛好到此,不過他並沒有想過要抓捕熊儲,反而在一個晚上喬裝改扮過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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