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太太家的院子裏已經有不少人了,可君媽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位。
雖然他那副在亞洲人中『高人一等』的身板,到了歐洲人中並不顯眼。高鼻樑比起一旁的歐洲人也算不上高。但古銅色的皮膚,黑髮黑眼,一張俊美得足以讓男人女人都過目難忘的臉,讓君媽的呼吸一瞬間有些不暢快。
誰都知道文佩佩和君無庸是一對神仙眷侶,Y省人人稱羨,卻不知道文佩佩其實有一個初戀情人。
若不是那一場浩劫,若不是文老爺子的堅持己見,文佩佩身邊站的,卻不一定是君無庸。
時光飛逝,她已經不是那個「乖乖」,而對面那一個,又何嘗是她的「木呆子」!
雖然文佩佩早就知道,這一輩子總會有再見的時間,卻不曾想過會是在這裏。
這是女兒的緊要關頭,文佩佩收斂心神,緩緩的朝中廳走去。只是,挽着史蒂文的手,緊了緊!
在文佩佩看到肖易楊的時候,肖易楊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她。他的乖乖,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麼的美麗。
不過,當肖易楊眼光掃到文佩佩挽着的那隻一手,以及史蒂文傲嬌的表情,肖易楊的鷹眼微眯,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逝。
查理太太作為主人,自然不會忽略掉所有的客人,君薔薇一行人一到,查理太太就迎了上去。
君薔薇遞上了自己準備的點心,君媽也奉上一份包裝得完好的禮物,查理太太讓人接了過去,牽着君薔薇的小手開始聊起了天。
而史蒂文,被查理太太介紹給她的兒子小查理先生後,和男士們站在了一起聊天,自然不可能陪着文佩佩。
等到查理太太提出讓君薔薇表演一曲,君薔薇無法拒絕的去了鋼琴旁後,英語不利落的君媽就只能站在一旁發呆。
就在君媽閉眼欣賞着閨女的琴技時,一陣溫熱感自腰間傳來,隨即,淡淡的古龍水味,飄蕩在她的鼻間。
「乖乖不認識我了?」磁性的男聲慵懶又性感地在君媽耳邊響起。君媽側過臉看過去,出現在她面前的果然是那一張俊美得的臉。
無論如何逃避,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啊!
「肖先生也在?」
肖易楊挑了挑眉,「原來乖乖可不是這麼叫我的!怎麼?有了新人忘舊人了?不過,這麼多年了。乖乖的眼光退不了不少呢!那傢伙好像不夠體貼呢!」
文佩佩的身體有些僵硬,腰間的手臂像是有火,想要把她灼傷似的。
有些事情,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吧!
君薔薇的致愛麗絲剛好彈完,現場突然有一絲的安靜。君薔薇正想行禮,眼前的場景讓君薔薇一愣,呆呆地看着貼近君媽的那個男人。
「這位先生是?」君薔薇揚起笑,看着肖易楊。隨即又轉過頭去,牽過君薔薇的手,「親愛的媽咪,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雖然這個男人看着就不錯,但商品不能看包裝,第一次見面就對女士這麼輕浮,可不是什麼好男人。再說了,誰知道他結沒結婚,有什麼目的,對君媽是個是麼態度呢!
君媽笑了,很顯然被君薔薇維護的態度取悅了,「是一位『舊識』,很久以前認識的。」
君媽一副他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不值得介紹的態度,徹底的惹火了肖易楊。
惹毛她肖易楊的下場。不是不報,時機未到。而時機一到,呵呵呵——接招吧!
肖易楊用一種如夢初醒的表情,愉快的伸出手到君薔薇面前,「鄙姓肖,肖易楊。乖乖是你媽咪?他沒有告訴過你,我跟她的故事嗎?我覺得我們可以改天喝個下午茶,你一定有興趣的。」
肖易楊表示,他很期待看到面前母女倆變臉。
果然,文佩佩沒有讓肖易楊失望,臉色難看到不行。可君薔薇的表情倒是出乎肖易楊的意外--見鬼了,那一幅好奇、興奮、看好戲的表情,是個什麼意思?
「乖乖?怪不得,媽咪你從來不這麼叫我!」君薔薇打趣道。
文佩佩滿臉尷尬,「寶貝,你想知道什麼,媽咪全盤托出。現在,咱們可以先回家嗎?」
她想逃走,不想在這裏多待一秒。
是的,她的全身微微地顫抖着,儘管臉上是帶着禮貌的微笑,可是她心裏,強烈地想跑出去。
肖易楊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她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嗎?可口中的話,就這吐了出來,「就算要走,也要跟主人打個招呼吧!不過,看起來,哪位,你先生吧!好像並不想走呢!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參加副市長的家宴的!不是嗎?」
君薔薇的笑容更大了。這位......肖......肖易楊先生,好像,似乎,是在吃醋呢!
不對,肖易楊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呢!
不過,他好像弄錯了對象。也沒有搞清楚狀況呢!
「那一位是我的舅舅,除非M國同意兄妹成婚,否則,他不可能成為我的父親。不過,好像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會同意親兄妹成婚這樣荒唐的事情吧!」
聽着君薔薇打趣的話,肖易楊有片刻的僵硬。年屆四十,第一次被人說到無力反駁,肖易楊有些接受無能。
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告訴別人,他和文佩佩的故事。就像一直以來不想對任何人講這個似乎是頗為浪漫的故事,告訴他們在很多很多年前,曾經某一刻他和一個美麗的姑娘深愛過。
可是某一天,他們遇到一場浩劫,世界突然間分裂成了兩個陣營。他的父母站在一邊,而文佩佩的父母站在了另一邊。
他一直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非要站在不同的陣營,為什麼他們非要拆散他們。
然而,分別的那一刻,那個女人沒有站到他身邊告訴他,她愛他;而他也沒有走到她身邊告訴她,在一起。
為什麼?他不知道,到現在仍不清楚。
或許是他們都沒有謀生的能力?或許是這場浩劫會傷及性命?或許是她的英文不夠流利?
然而,思來想去,既然能夠這麼輕易的放棄,他們愛的終是不夠深吧!
他唯一確定的是從那時起,這個女人便不是他的「乖乖」。
然後時光流逝,他十遍百遍千遍地說服自己,既然愛得不夠深,時間一久,他就會對這個女人無愛也無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