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嵐見過了米朵之後,便回了片場,季寒央的工作停滯了,L的工作卻沒有停。
她到了片場之後,見副導演正一臉嚴肅地指揮着一個小配角如何拍吻戲,L兀自坐在一邊,神情嚴肅而凜然,並未做什麼反應,只是看着,周圍的演員及工作人員不禁屏息,看着副導演與那個小演員周旋。
那個小演員米嵐是認識的,原本與她同屬於孫堅的公司,後來一起入了風影。
孫堅是以拍搞笑雷人的賀歲片著稱的導演,是以旗下的演員多少都有些浮漂的搞笑氣質,而那個小演員飾演的角色卻是個清純的女子,與女主角繪香的角色有些相似,卻沒有繪香有分量,但這樣的角色對於這個小演員來說,卻成了一個致命的難題,無論怎麼吻都少了該有的分寸,看得L和副導演十分窩火。
「導演?」米嵐向里走了走,禮貌地喚了聲,卻沒想引起誰的注意。
L忽而抬眸,見着米嵐走了過來,輕蹙的眉舒張而來下,突然道:「米嵐,你去試試這個角色。」
「我?」米嵐有些受寵若驚,卻掩飾得很好,一手指着自己,一邊極有分寸地看着L。
L頭疼地扶了扶額,輕蹙着眉道:「若是寒央在,可以讓她給你們做下示範了,不過這會兒……」L欲言又止,抬手看了看腕錶,望向米嵐道:「你去試試吧,若是可以,那你就身兼兩角……」
米嵐原本想點頭,但那受寵的心卻在聽聞季寒央的名字時瞬間冷卻了。
原來不管是在其他人的眼中,她與季寒央是天壤之差;還是在L的眼中,她只不是個候補。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讓米嵐無比厭惡着季寒央來,尤其是關於L的後者。即便L是無心的,也能輕易地讓米嵐受傷。
「L導演?」副導演輕呼,有些不解地看着L。
「放心吧,我相信她能夠演好這個角色。」L似乎並不想解釋什麼,只是沉聲說道:「至於她,我覺得薔薇的那個角色很適合她,正好薔薇的角色還沒有合適的演員,就讓她去試一下吧。」
副導演沒說什麼,畢竟,整個片場,除了風斂塵,便是總導演最大了,聰明的人都不會說什麼。
一個清純的吻改變了米嵐和那個小演員的角色,似乎,改變的也不只是一個角色。
米嵐從那一吻中退下來,她將那清純的角色演繹得很好,儘管她的另一個角色是舞女,卻仍舊能將一個小女子的羞澀演繹得淋漓盡致,副導演看着很滿意,L神色依舊肅嚴,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衝着米嵐點了點頭。
「嗯,我果然沒看錯。」L輕聲說着,像對待其他人一樣,透着工作時的沉斂。
「謝謝L導演。」米嵐輕笑,眼底一抹溫柔,如那天邊的浮雲朵朵。
片場的人依舊來往忙碌着,因為場景眾多,器材眾多,人員眾多,很多時候,總有些人難以察覺的微小的人或事,就像那個角落,就像那角落裏的人,就像那角落裏的人刻意遮掩不想讓人發現的眼神。
季寒央用手壓了壓棒球帽的帽檐,黑色的墨鏡遮掉了半張臉,也遮掉了她的視線。
這是季寒央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出現,因為L。
她本是在家裏呆得無聊了,偷偷出來溜溜,本無意看見什麼,或者聽見什麼,但卻真真實實聽見了一些事,關於米嵐在片場裏被L定了新角色的事,隔着一叢花圃,兩個八卦的女子相互調侃着,竟沒人發現季寒央的存在。
明晃晃的陽光落在她黑色的棒球帽上,映着棒球帽上善良的裝飾折射出微冷的光芒。
季寒央站起身,斂了下身上的衣服,卻伸手摘掉了棒球帽,任由一頭黑亮的秀髮如瀑般披散下來,落在她寬鬆的綠色休閒服外套上,還未摘下墨鏡,便滿意地聽到一聲驚呼。
「快看,是季寒央,竟然是季寒央——」
「你們好啊!」季寒央回眸,看着花圃那邊的人睜大了眼角,她卻怡然地笑了笑。
「季小姐,原來你來了,L導演看見你一定很開心的……」
「L,季小姐來了,在外面呢。」
片場中,不知誰輕喚了一聲,忙碌的喧囂立時被八卦的聲音掩埋了。
L無心聽周圍的聲音,快速地奔出片場,來到別人發現季寒央的地方,卻早已人去景移了。忙掏出手機撥了過去,好在季寒央沒有關機,幾聲滴滴的呼聲後,那邊響起了季寒央的聲音。
「寒央,你現在在哪兒?你是不是來過片場啊?」L關切地問道。
「嗯,去過。」季寒央一手握着方向盤,一邊懶懶地回道:「被發現了,不得不先走了。」
L聽着季寒央的聲音,不知為何,心中一突,隱隱有些不安,「怎麼過來了?」
「想接你下班的,看來不用了。」季寒央說得輕快,視線盯着十字路口的紅綠燈,綠燈剛亮起來,她突然打了個方向燈,向着風騰大廈駛去,那邊還道:「我開車呢,晚點聊。」說罷,啪嗒一聲掛了電話。
L雖然多少了解季寒央我行我素的行為,但望着被掛掉的手機,卻越發心神不寧。
片場的喧囂聲仍在繼續着,原本在休息室中的董賢寧和李璐也走了出來,被眾人圍在中間,由季寒央的身上轉移開來,說起了影帝和視後的八卦,兩人談笑自若,應接有餘,倒是比季寒央親切舒和許多,也容易接近。
L朝着天幕看了一眼,不知道等他結束了工作趕回去,季寒央還在不在呢!
「季小姐,您來找總裁嗎?季小姐……」消失了幾日的季寒央突然出現在風騰,自是讓前台驚了不小。
前台的小姐本想例行責任詢問一聲,卻仍是被季寒央忽略了徹底,不禁止了聲,任由她季大小姐「目中無人」地上了頂層,那邊忙撥通了上面的電話,通知了頂層上面的總裁助理。
「喂,米朵,季小姐來了,已經上電梯了,你趕緊跟總裁稟報一聲……」
「季小姐……嗯,我知道了……」
米朵應着,掛了電話,起身便要去跟風斂塵稟報,那邊總裁辦公室的門卻突然由里到外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