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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水色映天,映在水上的燈影就像是古時女子淘澄胭脂盒子落下的脂粉,一漾一漾地讓人心不由得跟着軟了下來。月明樓居高臨下看得清蘭溪面上的神色——她的眼閃着倔強的光,可是她分明脆弱得要哭了……
月明樓忍着心底一抽一抽的疼,「杜蘭溪,你還真的沒說錯。也許外人看着我月家是家大業大,可是身在月家卻未必幸福。以你的性子,就算將來真能跟我五叔在一起,你進了月家的門也不會幸福。杜蘭溪你何必這麼死心眼兒,就聽不進去我的勸?」
「謝謝總裁這麼替我打算。」蘭溪倔強仰頭,「不過總裁真是替人憂天了。我既然敢喜歡月老師,我就敢面對月家的未來。再說我喜歡月老師的時候,尚不知月老師是月家人;月老師也從來不是炫富攀比的人,所以我並不擔心月家的門檻。」
她的勇敢就像天幕上閃耀的星辰,光華讓月明樓不敢直視。月明樓緩緩閉上眼睛,「杜蘭溪你怎麼就這麼固執?你堅信你對我五叔的感情,可是你怎麼就能確定我五叔也是喜歡你的——杜蘭溪我不妨再跟你說得明白點,你從來就不是我五叔喜歡的類型!即便你將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可是你永遠變不成這樣的人!」
蘭溪轉眸向月明樓望來。
月明樓有些不忍,「你如果真想知道,哪天我給你看張照片。那才是我五叔真正喜歡的女人。她曾經是我爸的秘書,也是嫻靜溫婉的女人;你現在皮毛也許有她的一兩分模樣,可是骨子裏——卻壓根兒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月明路兩手插在褲袋裏,避開蘭溪的目光,只遙遙看月影水色,「我知道你也許不相信,可是我真的是,為了你好。」
蘭溪訝然,只輕輕問,「那,那個人……?」
月明樓煩躁地掏出根煙來,卻怎麼點都點不着。長梗的火柴在磷面上徒勞地劃下一道道痕跡,「死了。跟我爸媽一起。」
遠處遊船上一聲弦斷,琵琶聲成了絕響。
蘭溪的心忽悠一晃,看他還在徒勞地劃着火柴,便急忙走上來,從他手裏接下了火柴。特製的長梗火柴,從盒子裏剛取出來,還有原木的香氣,火柴頭的蠟油也泛出微微的苦香來。蘭溪定了下神,唰地劃燃了火柴,火苗紅彤彤地亮起。蘭溪唯恐它被水風給撲滅,便捧在掌心湊到月明樓眼前去。
火光跳躍,猝不及防照亮他黑幽幽的眼,他那麼深地凝望着她,讓蘭溪的手一抖,險些又將火光熄滅掉。
「嗤……」他就笑了,伸手捧住了她的手,不等她掙扎,搶先點燃了煙。蘭溪就慌得險些被那火給燒着了手,幾乎是慌不擇路退開,將火柴給扔了。
有煙在手,他仿佛又恢復了從容。深吸口煙吐出來,隔着白裊裊的煙霧眯了眼睛望她,「我跟我五叔最是相像,小時候我爸一起帶我們出去,外人都說我們是親兄弟。杜蘭溪,你何不考慮考慮我?也許我,比我五叔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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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夢遠,南國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遠,蘆花深處泊孤舟。笛在月明樓……謝謝粽子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