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坍,天地生變,不僅秦江來此欲求補天功德,那幽冥血海冥河老祖,萬壽山五觀莊鎮元大仙也嗅到了這功德的氣息,在安置好自己道場後,都直奔不周山上空而來,只是見接引和准提在天洞下方,很明顯也是奔着這功德而來,就不敢上前爭奪,冥河更是心裏憤懣,這兩位西方教主都已經證道成聖,何苦來與他們搶這可貴的功德。
天洞之下,准提手持七寶妙樹,同老子行一禮道「師妹以九天息壤堵天,只是權宜之法,這災水被堵於天口,肆掠在三十三天內,天口這樣日日遭其腐蝕,九天息壤日日生長,終有一日,天不成天,洪荒失靈,實在不美。我西方教普度眾生,體恤天難,因此特意來此把這天洞補上,還天地一片安寧。」
老子點了點頭,曰「善!」
准提就用七寶妙樹對着天上一刷,那堵在洞口的九天息壤就被刷到了一邊,洞中災水汪洋,再欲壓下,准提用手對那災水一指,那災水就壓不下來,一片片雲霞挾着空間之力出現在那洞口中,很快把洞口給完全掩蔽住,准提收手笑道「如此,天方圓滿。」
話音剛落,滔天的災水就衝破了准提剛剛化出的那些雲彩,嘩嘩落下,老子開口道「洪荒天地為老師天道造化所演,以盤古脊樑鎮壓,而且此水並非凡水,乃三十三天靈氣聚匯而成天河,故師弟造化之力補不得。」
准提覺得有些落麵皮,開口問道「那我在這天洞下方開闢一方空間,讓這災水疏入那片空間中,禍害不了下界,大師兄覺得如何?」
老子沒有說話,接引見准提訕訕,就手托十二品功德金蓮上前,把金蓮往天上一拋,金蓮變大堵在了那個洞口,看見起來像是一朵金色的雲,再無一滴災水落下,那個天洞是給成功補住了!
「接引師弟真是慈悲心腸,福澤眾生,竟然捨得拿自己的鎮教法寶來補天,實在是舍己利人之舉,讓我等佩服!」准提見接引成功把那個天洞補住,臉上才有些好轉,就見元始天尊突然出現在了這天洞下,開口笑道,隨後向老子行了一禮。
接引又低吟一號,伸手把被准提掃到一旁的九天息壤拿過來,再把天洞處的功德金蓮取下,仍舊是用九天息壤把那個洞堵成了原樣。
元始也不嘲諷接引此舉,張手對着下方斷下的半截不周山一抓一握,那不知多大的半截山體就隨着元始天尊的手勢縮化成了三四寸大小,被元始天尊收到了袖中「這不周山終歸是吾三清道場,今日坍塌甚是可惜,我拿這半截山體回去祭煉一番,也算留個用處。」就身消離去。
接引和准提亦是離去。
冥河和鎮元子見連接引和准提兩個聖人都補不了那個洞就離開了,心裏也知道自己去試多半沒戲,可是來都來了,不試試心裏覺得不甘,也就都飛上去對老子行了一禮,然後冥河搶先一步,招來無窮盡的血水淹上那個大洞,原來是想把那片天河給反壓回去。頓時這片空間內血氣騰騰,比巫妖爭鬥時的血煞之氣還烈了許多。
血海氣勢洶湧地撲向天河,卻沒有濺起一絲波浪,竟然是被天河給盡數散化吸收了!
冥河敗下陣來,鎮元子就祭出了地書,地書很快伸展到數萬里大小把這個大洞給盡數包裹住,圖內噴湧出無數黃土,正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理。
不過可惜天河並非凡水,且無窮無盡,黃沙漫漫,盡入河中,也不見天河淺上少許,良久之後,鎮元子支撐不住,收了地書,嘆了一聲「這場功德,終是與我無緣。」
冥河見鎮元子也是無用功,心下大慰「這功德,我不得,鎮元子不得,就是接引准提兩個聖人都得不了,看來也無人能得了,反正現在我血海在幽冥界內,洪荒如何也與我無干。」
冥河和鎮元子剛準備離去,突然下方五色光華涌動,絢麗多姿,忙往光彩處看去,原來是不周山底,一個百畝大的三足巨鼎,鼎中五彩斑斕,如同天邊彩霞。鼎旁端坐一人,玉冠青袍,自是秦江,但面色如紙,顯得慘白。
「那鼎是好寶貝,不知秦江從哪兒得的那鼎,在不周山底部煉啥。」冥河心裏有些酸溜溜,自從通天把他的業火紅蓮奪去,他看見別人的好寶貝都有些眼紅,猛然回過神一個激靈「不好,秦江必是煉什麼補天物什想來爭這補天功德,若是讓他得了,借鴻蒙紫氣成了聖,老祖我咋辦!」當下喚來一片滔天血海,要往不周山底部淹去。
……
秦江臉上帶笑,不周山為盤古脊樑,盤古軀體的一部分,正是混沌中玄黃之氣所塑造,他以乾坤鼎,取不周山脈中青黃赤白黑五種顏色的石頭,返本歸元,再化先天,煉為補天雲霞,只要補於天洞處,天災即消。
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就要撲來,耳邊還能聽到嘩嘩聲,秦江收住了笑,他為及早煉化五彩石,避免時間過長產生變數,耗了不少心血在乾坤鼎中,現在身體乏力需要調息,不想冥河竟然在這當頭來打擾!
「鎮元老匹夫,你管何事?」天上傳來冥河的罵聲,原來一片黃沙涌下把他的血海之路給阻了,冥河罵了一聲,仗着修為高過鎮元子,而且鎮元子方才阻天河不成,也是耗空了力,血海直接衝破了那片黃沙要繼續淹下!
眼看鎮元子要阻擋不及時,血海打在秦江身上,突然震動不停的不周山上出現幾座大山,把那百畝大的洞口給牢牢堵住,血海狠狠地砸在那幾座大山上把山給拍碎,但又有許多的大山紛紛涌到洞口,碎了一座馬上再填上一座,原來是一個柳衣女童,身旁還跟着一個黑衣男子,那女童手中揮舞着一鞭,那鞭子千丈萬丈長,一鞭下去,不周山斷口處就湧起數座大山。
「誰敢打擾我師父的道機!」冷冷的聲音出現在冥河身後,一道滔天的火焰落下直接把冥河全身淹沒,重明的身影在火焰盡頭出現,火焰很快熄滅,冥河毫髮無傷的出現,卻是氣急敗壞「就你們幾個小崽子也敢對我出手!」一把殺氣騰騰地劍立時向重明砍去,冥河准聖修為,絕非重明可斗!
阿鼻劍砍到了一本厚重的大書上,被彈了回來,冥河又把元屠往下方擲去,元屠劍周身煞氣無堅不摧,區區幾座大山如何能擋?
一道金光急速往元屠劍前進方向飛去,撞上元屠劍後,竟然和元屠都落了下來,才看清是一個生有雙翅,銅錢模樣的寶貝。
「好啊,你們人多欺負我就一個不成?」冥河急了,這些人是在和他拖延時間,要是等秦江在下面調整好了,那他也就白折騰了,當下掏出一面血紅色的大旗,大旗一晃,冥河召來的血水中湧起朵朵黑蓮,黑蓮出水化成一個個的人形,男子相貌醜惡,女子卻妖嬈嫵媚,是冥河所造的阿修羅族。
「給老祖困住他們!」冥河命令道,兩大阿修羅王波旬和羅喉忙指揮眾阿修羅人佈陣,這整片空間都泛起了血色,數隻巨大的血手從陣中長出,對着鎮元子重明流虛碧霞所在處一陣亂抓,而冥河就趁幾人躲這巨手的同時往下方飛去。
鎮元子身前現出一層黃光,巨手近不了他身,重明化成一隻巨鳥,身上繁複火羽,口吐巨炎,把血手給烤住,就轉身也往下方飛去,流虛化成一隻巨大的黑蟒把打向他和碧霞的血手都給纏住,碧霞看見冥河老祖撲來,臉上也有些慌亂,啪啪連甩出幾十鞭,頓時幾十座大山出現在眼前,碧霞也覺得有些脫力,流虛忙把那兩隻血手給攪碎上前相助。
冥河發出了「桀桀」怪笑,手上化出好幾隻骨刺往碧霞流虛扔去,碧霞驅往上的幾十座大山被骨刺一穿即碎,骨刺直接向碧霞和流虛刺來,流虛用龐大的蛇身把碧霞裹住,不想碧霞從中躍起,摘下額前的柳葉墜握在手中,手往天上一探,一道淡淡地青色光暈從眉心墜中發出,那數支骨刺都被光暈震碎。
柳葉眉心墜是秦江為碧霞煉來防身,秦江修為增長後更是為其再煉過,冥河見那柳葉墜中所含能量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打破,也不管碧霞流虛,直直衝向碧霞所設的那幾座大山,山障直接粉碎,秦江的身影盤坐在下方巨鼎旁,仿佛對上方的爭鬥沒有察覺。
「師父小心啊!」碧霞高呼起來,重明也拔下身上一片羽毛往冥河擲去,那片羽毛離身直接散開,每一毫纖絨都是一縷烈炎,羽杆更是以破空之速落下變大架在了冥河身前,重明卻因為失去了護身羽毛被一隻血手給一掌揮開,流虛忙前去接應。
冥河提起元屠使勁一揮把羽杆砍破,秦江就在下方,元屠和阿鼻同時向秦江掃去,碧霞揚起了手上的鞭子,流虛掉頭要衝往下方,重明揚起雙翅,鎮元子手持地書,一片塵沙從書中流下,天上還落下了一支星釵,攜着釵身數丈的星靈清過這片天空的血腥,但都來不及了……
老子依舊靜靜地站在天洞下方,仿佛未曾注意到下面的爭鬥。
「冥河,你當我是睡着了不成?」
元屠和阿鼻二劍在那不周山中心砍出了兩道巨大的鴻溝,秦江的身影已經從下方消失,聲音卻從上方天空中傳來。
「盤古大道,既是開闢混沌的毀滅之道,也是演化眾生的造化之道。今不周山坍,天有缺漏,吾鍊石補之,是造化天地,恩德眾生之舉。」秦江念道,周身散發出一股凌駕於這片天地之上的氣勢,手托一鼎,鼎中五色霞光湧上天空,鋪補於那個巨洞處,天洞消失,那方天空是五彩雲霞,九天息壤亦飛往上界,被女媧收了回去。
九天之外,浩大的功德金光落下,秦江受了這近乎實質的功德,閉目體會,不論是鴻蒙紫氣中所含的無窮奧妙,還是在混沌中強記下的天道至理,都迅速被他明悟,對他來說是經過了無量時光,對這洪荒來說只是一瞬間,就有無邊的威壓從他身上散發出,秦江睜眼,眼是青色,看見天地法則,無數規則交織密佈,眾生軌跡一覽無餘,而他凌駕眾生,超脫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