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說完,項天頓時懵了,兩眼大睜,張着嘴巴,半響沒反應過來、
「帶來心愛的男人?而且那男人是我?」
項天打了個哆嗦,有種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覺。
在他的潛意識裏,始終認為信使是男人。一個男人說出這話,對象又是他,可想而知,任何一個取向正常的人都受不了。
老人好似聽到了信使的喃呢,她微微睜開眼睛,眼珠轉動,望向房門方向。
「快過來,師父想看你。」
信使見狀,急忙朝項天叫道。
「媽蛋,老子絕不過去。」
項天握拳,咬牙,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神色。但是覺察到信使眼中的乞求,又確定老人時日無多,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開始埋怨自己太心軟。
「這次之後,我一定和這貨割袍斷義。」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項天邁步上前,牽住老人另一隻手,一臉憂傷的道:「師父,我來探望您了。」
邊說着,他嘴角抽搐,恨不得掉頭就跑。
儘管老人已是滿頭銀髮,額頭佈滿皺紋,項天卻能看出來,老人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大美人,想來不會遜色眼前的信使。
「你,你叫什麼?」老人露出溫和的笑容,詢問道。
「項天。」
「靠近一些,讓師父好好看看。」老人說道。
項天點頭,俯身湊到老人眼前,神色中充滿感傷。
無論信使如何可恨,眼前老人卻已經走到生命盡頭,為了滿足她的願望,受點兒精神折磨貌似沒什麼大不了。
老人凝視着項天,原本渾濁的眼眸,漸漸變得清明,「不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是個有情有義的小子。」
「額?」
這是相面呢?
項天苦笑:「師父,您老人家好好休息,爭取早點好起來。」
「不可能了。師父這輩子,前半生被男人欺騙,發誓不再對男人假以辭色。後二十年苦苦探索修行之路,不幸功敗垂成。最後十三年,我遇到了思君,教她習武修煉。她是個好孩子,只可惜跟着我吃苦了。」老人望向信使,喃喃的道。
「師父,不要說了。如果沒有你,我或許早就死了。」信使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思君,這是他的名字?」
項天卻在想另一件事,這名字的確不像男人的名字,而且從名字來看,這位老人八成尚未忘記當年那個負心漢。
「傻孩子,師父帶你走上這條路,天天提心弔膽,危機重重,連我都不知道是對是錯。當年我受傷逃到你們村,發現你父母打算把你賣掉,這才狠心把你帶走。如今一晃十三年過去,如果你還記得回家的路,就回去看看他們吧!」
老人撫摸着信使的長髮,滿臉感慨:「師父知道,他們當年那麼做也是情非得已,畢竟那兒太窮了,你又有那麼多弟弟妹妹。」
「師父,我不會回去。從離開那兒開始,在這個世界上,我就只有師父一個親人。」信使斬釘截鐵的道。
「哎!」
老人長長的嘆了口氣,顫顫巍巍伸出手,從脖子上解下一枚玉佩。
那玉佩鮮脆欲滴,造型古樸,不過卻只有一半。
她將玉佩塞到項天手中,顫抖着嘴角道:「項天,師父能看出來,你是個好孩子。我死之後,思君就託付給你了。這塊玉佩是我年輕時所得,另一半在思君手裏。我研究了一輩子,只領悟了另一半,這一半卻始終不明所以。」
「當初,那個人正是覬覦這兩塊玉佩,才打傷了我。但是他做夢都想不到,我早就領悟了其中之一,關鍵時刻逃過一劫。」
接觸到玉佩的瞬間,項天突然瞳孔一縮,大吃一驚。
他隱約能感覺到,玉佩中有着一股極特殊的能量,和嫦娥他們下凡時,出現的仙靈之氣極為相似。
老人雖然看不清晰,但是項天的表情變化如此劇烈,仍然讓她有所覺察:「項天,你莫非發現了什麼?」
「我——」
項天看看信使,忍不住點頭道:「我覺得這塊玉佩很特殊,內部蘊含着某種特殊能量。」
「不愧是福緣深厚之人,如此說來,送給你倒是正合適。」老人眼前一亮,掙扎着坐起來,精神大為振奮。
項天急忙扶住老人,心底閃過幾分黯然。
以老人的身體情況,激動只會加速死亡。
老人牽過信使的手,輕輕放在項天手心,目中滿是欣慰:「思君,忘記過去,以後好好和項天過日子。咱們女人,終究需要找個心愛的男人,這一生才沒有遺憾。」
「項天,你不必疑心,思君自小跟着我,小時候刻苦修煉,長大後又行走在生死邊緣,從未交過男朋友。」
項天聽得大汗,同時卻又暗暗鬆了口氣。
信使交沒交過男朋友,他絲毫不關心,他在意的是,信使到底是男是女?如今確定是女人,心中那個疙瘩自然消失無蹤。
信使霞飛雙頰,她偷偷瞥了眼項天,目中一片複雜。
「項天,我想交代思君一些身後事。」
聽見這話,項天會意,起身說道:「你們慢慢來,我去外面轉轉。」
走出房間,他徑直來到院子裏,環視着院子裏那些老人,有些神思不屬。信使居然是女人,而且能夠瞞過他的感知,着實有些不可思議。
另一方面,信使請他過來,又把他當成男朋友,這事怎麼想怎麼糾結,他覺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靜冷靜。
不知過了多久,身側傳來腳步聲,項天轉頭看去,不禁尷尬不已。
「這次,謝謝你!」信使低頭注視着腳尖,弱弱的道。
項天苦笑:「還好,就是你應該早點兒告訴我!一想到冒充男人的男朋友,我就差點兒崩潰。」
信使莞爾:「我以為你早該猜到,畢竟咱們接觸過好幾次。現在你應該明白,我雖然精通易容術,但是最多能改變容貌,至於身材,那並未我的能力,而是那半塊玉佩的效果。」
「有時候我甚至在想,那塊玉佩的效果實在太強大了,它根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世界這麼說,我們誰都不可能真正看透。」項天從兜里取出玉佩,遞給信使:「這是你師父的寶物,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要。」
信使看着玉佩,緩緩搖頭:「師父已經給了你。」
項天思索片刻,收回玉佩,緊跟着問:「你的名字是思君?」
「寧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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