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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散學,況先生的身影都沒有在教室裏面出現,不過午時過後,吳帆徽還是聽到了況先生授課的聲音,那是來自隔壁的教室。
況先生為什麼這樣做,吳帆徽稍稍思索也就明白了。
作為塾師,況先生的希望是寄托在隔壁教室十一個少年身上的,這些少年明年就要參加縣試,若是能夠有幾個學生通過縣試,那就是況先生的榮耀,而且他自身也能夠得到一大筆的酬勞,至於這邊的小孩子,那就是帶着教授一下,反正距離參加縣試還有好多年的時間,就好比是幾百年之後的高中老師,關注的是學習成績好的學生,那些沒有希望的學生肯定是糊弄和應付對待的。
這是人之常情,現如今和幾百年之後沒有什麼兩樣。
當老大的滋味是不錯的,吳明坤、吳明波、吳明富、陳華渠和吳明峰五人,爭相將自己從家裏帶來的飯食遞給吳帆徽,生怕其不吃,年紀最小的吳明峰,差點為吃飯的事情掉眼淚,就是因為老大沒有多吃他帶來的飯食,他們剛剛認的這個老大,言出行行必果,讓他們免去了不能夠吃午飯的懲戒,還免去了遭受戒尺打手心的疼痛,且在先生面前展現出來不一般的能力,敢於和先生頂着說話,這樣的老大哪裏去找。
小孩子的心思的確不複雜,想的也簡單,何況這五個小孩子,都不是什麼士大夫人家的,也就是條件稍微好一些的米脂城裏的人家的孩子,沒有經歷過大家族的勾心鬥角,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禮儀的限制,保持了率性的童真。
散學的時間是申時。
吳帆徽回到祠堂最後面的寢室,看着已經勉強收拾好的房間,禁不住微微嘆了一口氣。
穿越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吳帆徽已經感覺到了巨大的困惑,他所能夠依靠的平台過於的狹窄,米脂縣城裏面沒有讀書人的聚會,這樣的聚會全部都在延安府城,米脂縣城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士大夫家族,有的只是一些所謂士紳家族,因為這裏壓根就沒有出過真正的兩榜進士,舉人倒是有幾個,可舉人的影響力,和兩榜進士是無法比較的。
吳帆徽很清楚,一個好漢三個幫,憑藉着個人的能力,想要在讀書人掌控的大明王朝混出一番天地來,那是非常困難的,這樣做的結果,往往是事倍功半,付出的代價難以承受。
可惜的是,如今的他,就處於這樣的沒有發展前途的位置上面。
穿越的吳帆徽前世是公務員,而且是在權威部門的公務員,腦海里的認識也是比較固定的,那就是老老實實的吃公家飯,一步一步慢慢的升遷,不過他很清楚,在升遷的過程之中,機遇和關係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是決定性的因素,很多時候個人能力反倒是其次。
那個可惡的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將明王朝所有人分為了士農工商四類,士子地位最高,農民其次,工匠和商賈地位最低,不過朱元璋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他這種違背社會發展規律劃分出來的等級,到了明朝中期以後,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士子地位依舊最高,商賈的地位明顯提升,而農民和工匠淪為社會最底層。
很簡單,商賈有錢,做官的同樣想着有錢,想着過好日子,朝廷給出的俸祿低的可憐,做官的依靠俸祿發財,過上令人羨慕的生活,那是痴人說夢,於是乎官吏其他發財的路途就出現了,其一是壓榨百姓,其二是勾結商賈。
老百姓沒有地位,被壓榨了也不敢說話,可商賈不傻,拿出來銀子孝敬官吏,就要獲取相應的待遇,於是士大夫與商賈從相互的利益交換到高度融合,很多的士大夫本身就是商賈,做着一本萬利的生意,很多的商賈也加大培養家族子弟的力度,讓家族子弟能夠獲取到士子的身份,兩方力量的勾結與融合,在幾十年時間之內,就幾乎壟斷了大明整個官場。
要知道明初的時候,商賈家中的子弟,根本就不准參加科舉考試。
利益勾結產生的後果,就是寒門難出學子。
遺憾的是,吳帆徽現在就是標準的寒門子弟,他想要出頭,困難重重。
換做明朝其他的時代,這倒也不是最大的問題,反正吳帆徽相信,憑着自身的本事,遲早是能夠進入朝廷之中做官的,到時候充分施展自身的能力,過上悠閒富足的生活,還是可以的,可惜他的運氣不好,穿越到了崇禎年間,還有十七年的時間,就將發生一場足以影響所有人的巨變,這場巨大的變化,吳帆徽根本無法躲避。
明朝的滅亡讓吳帆徽痛心,清朝對南北大地的統治,讓吳帆徽憤怒,正是因為清王朝的閉關鎖國,固步自封,導致一個強盛的、長久以來站立在世界巔峰的東方,一步步的淪落,最終積貧積弱,任人宰割,無數的後代承受了這個慘痛的結果,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這種影響幾百年之後依舊存在。
可惜的是,如今的吳帆徽,明知道這一切都將發生,卻想不到辦法去改變,如今的他,無錢無權,就算是縣衙之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吏員,都可以收拾他。
以為穿越了,帶着金手指就可以決定一切,那是過於的幼稚了。
吳帆徽不是沒有努力,進入學堂的第一天,他就背出了《百家姓》前面的一百個姓,這樣的本事可謂是駭人的,甚至可能引發意想不到的災難。
可是吳帆徽必須這樣做,他沒有其他的選擇,按部就班的讀書是不行的,時間上面來不及,要是不能夠很快的嶄露頭角,引發況先生的關注,他難以有未來。
大明科舉考試,包括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和殿試,足足六場考試,一次比一次困難,縣試和府試是最底層的考試,分別由府州縣主官主持,每年都要進行,通過之後不過是童生,院試同樣算是基層的考試,由各省的學道主持,每年都要進行,通過了也就是一個酸腐的窮秀才,不可能有什麼前途,只有通過了鄉試,考中舉人,才算是真正的出頭了。
鄉試、會試和殿試,三年才有一次機會,一旦不能夠考中,那就要繼續等三年的時間。
科舉考試是連續性的,也就是說有了童生的資格,才能夠參加院試,有了秀才的資格,才能夠參加鄉試,有了舉人的資格,才能夠參加會試,有了貢生的資格,才能夠參加殿試。
有了兩榜進士的資格,才能夠真正的做大官。
沒有誰能夠投機取巧,必須一步步來,這一點大明朝廷倒是堅持的很不錯。
從年齡上面來說,穿越的吳帆徽不過十三歲,下一次的鄉試在崇禎三年,到那個時候他也就是十五歲,能夠考中舉人,怕是會產生巨大轟動,甚至就是到崇禎六年參加鄉試,十七歲的時候考中舉人,一樣是轟動的。
不過吳帆徽想到的可不僅僅是金榜題名那麼簡單的事情,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至少從個人的角度出發,他想着過上富足安穩的日子,想着穿越的這一輩子不遭受巨變。
深思熟慮之後,吳帆徽決定展現出來不一般的本事,能夠被譽為神童的本事。
奇怪的是,況先生壓根就沒有什麼表現。
難道是自己過於的心急,以至於讓況先生不知所措,要知道況先生也就是秀才的身份,未必見過什麼大世面。
中午吃的太多,為了安撫剛剛收的幾個小弟,吳帆徽吃了每個人遞上來的飯菜,這讓他撐的難受,散學的時候還在打嗝,根本不餓,不需要出去吃飯。
學堂開課之後,祠堂的門亥時就要關好,而且這個任務是吳帆徽承擔。
吳帆徽的行李中,還有幾個麥餅,這是母親王和翠專門準備的,儘管已經到了初秋的季節,但氣候還是有些炎熱的,這年月沒有冰箱,麥餅不可能長時間保管,所以吳帆徽決定不出去了,晚上餓了就吃麥餅,還要將幾個麥餅吃完,免得浪費。
躺下的時候,吳帆徽想到了家中的父母和妹妹,兩個多月時間的相處,他內心慢慢溢發出來親情,他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在乎他的也就是父母和妹妹了,父親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讓他到吳氏學堂讀書,寄予了厚望,而且父親求況先生的時候,肯定是厚着臉皮的,甚至是忍氣吞聲的。
母親更是不用說,將家裏最好的被褥都收拾好,讓他帶到了縣城。
兩個妹妹在慢慢長大,不要幾年的時間,就面臨嫁人的事情,到時候吳帆徽不能夠有所作為,是無法真正幫助到兩個妹妹的。
若是不能夠混出一番名堂,至少讓家人首先過上好的生活,吳帆徽不能夠原諒自己。
盡人力,看天意,這是老祖宗的至理名言,可如今的吳帆徽,不僅要儘自身的努力,還要與老天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