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女戲諸龍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你……你……你居然會說話！」等我的耳朵好不容易恢復聽覺的第一秒，就聽到小正太吃驚到不敢相信的話。

他漂亮深邃的雙眼鼓起，右手顫顫巍巍地指着我，臉也脹得通紅。

？！這兩個符號可以完完整整地表達我此時欲語還休、倍感驚悚的心態了。尼美我聽覺出現問題了嗎？怎麼會聽到這麼讓我心情激動又帶點矛盾的話語。不會又和上次道士一樣只是巧合而已吧。

沒等我震驚完，小正太很快就給了我答案:「大膽畜生！竟然敢戲耍本殿下！你可知罪！」很快從剛剛的驚慌狀態清醒過來，小正太圓睜怒目，拍桌而起，渾身氣勢陡增，指着我的手勢不變，心情卻比剛剛弱弱的感覺差了一大截！

我本來帶點雀躍又不敢相信的複雜心情隨着他的拍桌之勢迅速跌落，靠！早不靈晚不靈，偏偏這時候靈，老天爺你這是要玩死我的節奏嗎？！

「楞着幹嘛，居然敢欺瞞本殿下，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來……」

「殿下冤枉啊！」從震驚中清醒，及時止住了他喊人的動作，聲請並茂地訴說着我不得已的苦衷，反正小孩子好糊弄，「小湖我怎敢欺瞞殿下，借我千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呀！殿下對我體貼甚微，在我心中一向是有如天人一般的存在，我怎會冒犯天人，不識抬舉。」

「你休要拿這些話來唬我，本殿下不信！你這狐狸生性狡猾，花言巧語，好不利落，本殿下才不會被你這溢美之詞所蒙蔽！」小正太越說越霸氣，但是行動卻深深出賣了他。只見他提起衣擺，一本正經地在我對面的炕頭坐下，嘴緊抿着，沒有再喊人的意思，似乎是想聽我的解釋。

能冷靜就行！這會兒說我狡猾了，剛剛不是還吐槽我笨嗎？我偷瞄他假裝正經的臉，恭敬地匍匐在桌上，心裏偷偷鄙視着自己。

「殿下，小湖自幼在山野長大，平日裏交流的也是一眾林中好友，尚不知人世之禮儀風俗，後被猛虎追趕身受重傷，幸上天庇佑，得道長所助，才保下性命一條，也日受調理，可世事難料，這言語之能始終無法恢復，本以為今生今世也就這樣了，誰知，竟在這裏沾了殿下的貴氣得以恢復，大恩大德，小湖一定竭力以報，肝腦塗地！」

這衷心表的，連我都被感動了好不啦，我自以為這故事編得很好，很有邏輯性。哪成想這小子記憶力驚人，我的一片赤誠沒聽進去多少，反倒還記着我剛剛的出言不遜。

「哼！剛剛你開口閉口地想要聲討於我的話本殿下可還沒忘，說什麼肝腦塗地，大恩大德的，其實都是糊弄本殿下的吧，本殿下是年紀小，可還不聾！其實你三言兩語就可以欺瞞的！再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不然，休想本殿下輕饒於你！」

古人就是麻煩，怎麼，殿下了不起了是吧，自己才是開口閉口的「本殿下，本殿下」的，還說我！

「殿下，我所言都是實話，殿下也是人，應該知道被人輕看的感受，自是不好受的，或許我一些言語惹怒了殿下，您可以記我一過，就當小湖我欠你一個承諾，日後，你提出什麼，小湖我必定為你效勞，決不反悔！」反正讓我再把自己貶低到塵埃里的話，我在這個小孩子面前是真心說不出來。應該說是我的這種君臣有別的權利思維還比較薄弱吧，竟和他談起了條件，後來清醒時候想起來，我還真是無比地佩服當初的自己。

也幸好這小正太思維着落點和一般人不同，或者說，他本就不想把事情鬧大，只覺得新奇，趁着新鮮想陪我玩玩。

「你說『也『，怎麼，莫非你也曾修煉成人身？道長書房裏有相應的妖魔修煉成人形，為禍人間的記載，你……」他壞笑着靠近我，換了一副商量的口氣，和剛剛的一腔正氣成反比，「你變個人給我看看唄！」

「……」我倒是想啊，什麼勞什子修煉的，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能說人話我已經很滿足了，總算是可以減輕我只能同心思深沉的道士說話的負擔了。

不過，我會說話的事兒還不能穿到道士的嘴裏，要不然……我看看眼前一臉期待的小屁孩，「殿下，不是我不想變，實在是變不了，我的法力才剛剛恢復到能與人交流的地步，要變回人形，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那個沒問題，我可以吩咐太醫和御膳房給你制定適當的膳食進補。」

他自稱「我」，看來已沒有了權利包袱，「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實在是……殿下知道，世人皆懼妖魔，覺得那是為禍人間的存在，我的身份一事若被揭穿，只怕，小湖我性命不保，招來殺身之禍呀！」

「不怕，有陸道長，還沒有人敢動你。」

「道長乃世外高人，只怕沒空管我這俗事，殿下若不嫌棄，小湖我今後必定常伴殿下左右，為殿下鞍前馬後，只盼望殿下能保小湖一命！」

我的語氣真的是真誠到不能再真誠了，頭也一直點着桌子，不敢抬起，就等着小正太金口玉言的發落了。

「……」長時間的沉默，似乎是在思考裏面的利益問題，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出現什麼波折！這破嘴，盡惹事兒！

「這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之前的許諾可當真？」

「那是自然，能為殿下效勞是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