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報,就說我問了。是他們這十二萬多人降了,還是連他們家裏也降了。我的承諾不變,無論他們如何選擇,保證每個人每年一百兩銀子的收入。如果他們家裏也真正臣服我大明的話,我保他們土魯番城,變成西域三大城之一。」
「大人,值嗎?」
白名鶴靠到窗戶邊上,靠近王誠的耳邊:「知道硝棉炸藥嗎?」
王誠用力的點了點頭後,他太知道這東西,雖然非常不穩定,但絕對比原先的火藥強幾倍,絕對是火炮用最棒的火藥。
「告訴你,天下獨一處,天然納硝石礦。而且其伴生礦,是無水芒硝。記住,大明天下間獨一處。至少我知道的,想再找一處估計你要跑到幾萬里之外了。」
嘶……,王誠聽懂了。
樊良接到回電了嚇了一跳,這會還在打瓦刺呀,白名鶴難道就想順便收了土魯番嗎?
電報紙直接放在桌上推了過去,連解釋都沒有必要了。
漢話東亞真正的貴族話,不會說漢話在自己的小邦小國內,絕對屬於下等人。
「我們都是小人物,但給那裏換個王不是問題。老可汗還有一個女兒活着,雖然年齡小些,只要你們大明夠膽識,可以扶起來!」
真的是銀子的威力,這些人眼神都變了。
不為別的,如果藉助大明的力量,清除土魯番原有的貴族。那麼他們這些人就是新興的貴族了。原本土魯番就是從亦力把里分裂出來的,這還沒有幾十年呢,再說了眼下活着的人沒有一個是大人物。
最大的不過就是一個王帳千戶罷了。
「那麼。接下來怎麼辦?」
樊良依然作不了主,繼續寫下來,然後發電報給白名鶴。
白名鶴也已經想好了,很快就回了電報。當電報紙放在桌上的時候,這些人都在懷疑自己的眼睛,真的認為他們看錯了。他們真的懷疑,這位白大人瘋了。
電報上寫着。留下老弱傷殘入關,由大明負責照顧。挑選精銳士兵。大明可以給補充一些上等的精鋼武器,然後北上亦集乃,用瓦刺人的血來證明他們的誠意。而後,身強體裝。卻不是精銳士兵的,與大明的後勤部隊一起,從關內運送後勤物資往亦集乃送。
別說是土魯番人以為白名鶴瘋了,就是樊良都認為白名鶴瘋了。
可既然已經得到了大明皇帝的授權,那麼他就只有聽從。
白名鶴也給京城發了一份電報,電報的內容是:選擇相信,就要表現出極為強大的自信,這才可以讓整個土魯番真正的臣服。
雖然已經授權,可白名鶴這一次真的玩的太大了。
就是大明皇帝朱祁鈺看到電報都感覺頭頂有點發涼。背後有些發寒呀。
「萬歲,這一計臣……老了!」胡濙作為幾任禮部尚書,給了白名鶴這次行動作了一個評價。白名鶴這一計實在是不好評價呀。
大明皇帝朱祁鈺提筆在電報紙上寫道:土魯番大小事務,白名鶴有專斷之權。
很快,于謙的電報也來了:萬歲,臣以為白名鶴此舉膽大心細,兵法云:攻心為上!
沒錯,土魯番這裏已經沒有大人物了。最大就是一個千戶。他們也算是貴族,可在整個草原上他們屬於下等貴族。論野心。他們的目標是成為中等,或者是上等貴族。論眼光,他們看到的只有金子、銀子、女子罷了。
白名鶴又三份電報發到了樊良處。
這是給樊良的,可樊良還是拿着桌上給他們自己看了。
電報的內容是:已經電告京城,準備米、布、茶、鹽。大明的商隊只負責運到蘭州,讓他們自己運回家去。不過這不是白給的,是要作事換來的。從寧夏中衛運後勤物資到亦集乃,由兵部定價。從蘭州府到哈密衛作運輸,運費讓他們自己派人和商人們談。
第二份寫的是打仗的事:軍械是借給他們的,用瓦刺的人頭以及軍功來換銀子,頂賬,多出來的才是他們掙到的。
第三份寫道:土魯番成立大明土魯番都司之後,賞銀一百萬兩,讓他們自己去分。
三份電報是給樊良的,這些人也看得出來。也相信了那可以萬里傳音的事情,這就是針對他們而寫下的。如果沒有萬里傳音的話,那麼大明就有人可能預知未來,這比萬里傳音還可怕,所以萬里傳音是可信的。
「從寧夏中衛到亦集乃大半是沙漠。一石半物資我們要一石米,無論運什麼都一樣。」
足足四百里,這個價位高不高,樊良不知道。問過于謙,于謙沒二話就答應下來了,因為這個價位比大明自己的人運低了約兩成左右。但于謙還有多少有些不敢完全相信,所以物資的清單上只讓運了糧食之類,火藥什麼肯定不敢交給外人。
土魯番人對大明有多少信任,對白名鶴有多少信任。
他們也在觀望,不過卻真的被樊良那豪氣給驚到了,所以在巨額的銀子之下,選擇相信。
糧食有了,衣服有了,甚至還有肉,還有酒。
四萬精兵不是這批土魯番人的極限,他們這些人可以說都是精兵,但他們也不敢把所有的部隊都往白名鶴那裏帶,所以精中挑精,留下的人負責運輸隊。
寧夏中衛與寧夏衛那邊,通過後方將大量的糧食運了過來。
一輛又一輛的大軍拉進了土魯番人的營地。士兵們把麻袋包直接扔在地上,一個士兵用砍刀在麻袋上一挑,然後將整袋的黃豆倒在駱駝營區里。
不止這一個士兵,就在土魯番人發呆的當口,至少有幾萬斤黃豆已經倒在料槽內。
土魯番人當時就有些發瘋,無數人衝過去用地上的麻袋蓋住了那些黃豆。
樊良卻是不解,問自己身邊陪着自己一起巡營的土魯番公推出來的臨時首領,他自稱有一個漢名,叫候天賜!候這個姓是土魯番人取漢名非常高貴的姓氏,因為當年是候君集滅了高昌的,盛唐的威風到現在為止,都在土魯番貴族之中流傳着。
至少後來的宋,以及現在的明,土魯番貴族還不認為可以與盛世大唐相比。
樊良說道:「這個糧食有,你不用擔心。」
「駱駝吃了黃豆會生病,一匹七百斤的駱駝吃五斤黃豆估計就不行了。只能很少的吃一些,駱駝吃的還是雜料。黃豆可以給馬匹吃,但不能給駱駝。」
「受教了,是我等無知!」樊良抱拳回了一禮。
「樊將軍客氣了,中原人不熟悉駱駝也是正常。而且我等看到了大明的誠意,這些黃豆就價值不低,更不要那我們的普通士兵從來沒有吃過的雪白大米,還有那雪鹽。是我們小看大明了。」候天賜很誠懇的說着。
樊良笑了笑:「你先相信我沒有惡意。我卻要說,你真的見到我們白大人後,才知道什麼是富。白大人身邊一營人馬的軍械裝備就是十萬兩銀子以上,如果我手邊有這麼一營,那天我不會退!」
十萬兩銀子裝備一營士兵。
平均到一個人就是二百兩銀子,這些銀子往那裏花呀,難道是鎧甲上要貼上金箔嗎?
「聽到這個數字的人都會認為是華麗,可我卻是知道,每一文錢都花在了作戰上。防禦力一流,攻擊力……」樊良說到攻擊力的時候停下了,仰頭看了看天空,深吸一口氣:「攻擊力我形容不出來,我也想不出來誰可以擋得住!」
候天賜信,心中充滿着期待。
他很想看一看,這花巨資武裝到牙齒的戰力有多強。
寧夏中衛這邊,休整了一天半,樊良帶着自己的殘餘人馬,重傷的留下,輕傷的沒有一個願意留下的,依然還有三千八百多戰力,此上。
四天之後的夜晚,樊良部距離白名鶴的位置還有四十里。
而白名鶴已經全軍紮營,這不是行軍營,而是備戰。
咬着雪茄的白名鶴坐在營門前,看着士兵們在挖着營防。幾個老將軍就站在白名鶴旁邊,滿臉都是興奮,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斥候的回報,也先衝着他們來了,人數不多,十萬人。而且可以看到黃金帳篷。
幾位老將軍都預測,在這裏等,明天中午就能夠見到瓦刺人。
而瓦刺人估計也發現白名鶴這一支部隊的。這一場大戰躲都不躲不掉。
大約夜裏九點左右,樊良帶着候天賜來到了中軍大營,親衛都在外圍,只有兩個人進了中軍大帳。
白名鶴穿的是文士長衫,根本就沒有穿軍鎧,坐在上首的位置正聽着幾位老將軍分析作戰計劃。于謙認為也先也分兵了,那麼包圍的計劃就需要修改,各軍要小心瓦刺人的其餘部隊,因為瓦刺不可能只派這麼一點人。
樊良得到允許可以入帳,帳內正在爭論着戰術的安排。
白名鶴則獨自一人坐在上首自己和自己下着圍棋。
「大人,這位是降軍現在的大統領,漢名候天賜。」
樊良介紹之後,候天賜很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入營這一路上他都不看四處看,只在內營感覺到了大明軍隊的士兵高漲。
面對白名鶴這個年輕人,他看到的是那龍紋玉帶,這是大明皇族才有資格用的。
「走,換個營帳本官請你喝一杯。」白名鶴站起身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