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一個,白名鶴心中竊喜。
蜀王要來紙筆,羅列條款。其中第一條就是白名鶴這保七十萬兩的收益,要白紙黑字,而且要用印。不要官印,要白名鶴的私印,再加上大明銀號的印,就算是南京分號的都可以。這是一個保障。
然後,又加了一句,如果還有其餘的手藝,白名鶴也要負責換成銀子。
蜀王很清楚,自己那幾個兄弟也是閒,太閒了。
特別是自己的二弟,擺弄了一個風車,可以不用人力就能磨麵。這東西估計也能換到銀子,那怕少一些,也是銀子不是。
「王叔,有任何的東西都可以拿到行首院認定。而且也可以從行首院去買名錄,每三個月就會有一期新的名錄。其中包括新的手藝介紹,以及未來兩年內對某個手藝需求的預測。昨天我看過了名錄之中,就有一條,魯王叔要發財了。」
白名鶴又扯了一位親王出來。
蜀王來了興趣:「怎麼講?」
「魯王叔酷愛煙花,所以對火藥研究的很深。這煙花不值錢,一年也能有十幾萬兩。可如果當真有高爆能,給火炮用的火藥呢?眼下,大明的火炮能打多遠,再加三成距離呢?還有,煙花上天后會炸開,那炮彈能不能炸開呢?就這個,我敢投進去黃金一百石,二百石,甚至五百石。一年不成,兩年,五年,十年。」
說到這裏,白名鶴又說道:「秦王喜歡什麼,就喜歡書。能把史研究透了,印成冊也是銀子,編一部字典。算學新經,就是話本要是印上十萬冊,這一年下來也是銀子。就說是農經,搞得好也是銀子。」
蜀王明白了。
白名鶴這一手倒是高明呀。
宗室不能從政,不能經商。可都是閒,閒了呢為了打發時間就想出各種各樣的花活來。
說自己喜歡擺弄紙墨,那也是閒得無聊找事作。為了打發時間罷了。
可眼下白名鶴就要把這種玩樂變成銀子,而且看白名鶴的意思,不但手藝可以賣到各個工坊去。自己也可以建一個工坊,名義是為了研究所用,造出東西來也能多一份收入不是,而且這工藝提高,自己沒有工坊也不行。
既不違祖制,又解決了眼下的問題,而且銀子比之前多了。
可行!
蜀王已經被白名鶴說服了:「給叔看看你那手藝的規矩。」
白名鶴早有準備,一本厚厚的專利法。上面有東廠、錦衣衛、三法司的批文印本。足以證明,這東西就是官方認可的規矩。
翻開一看,蜀王蒙了。手上這本竟然是目錄,只看白名鶴拍了拍身旁的小箱子,足足裝了一箱子。蜀王懂了,白名鶴這是把能想到,想不到的規矩都寫好了。看目錄上分得清楚,生活用雜器、民用具器、軍用、農用……
這上面,獨家秘方的藥方也有的分。只是規矩卻不是按分成走,而是一次性付。
這最小的規矩,還有梳子的製作手藝,十個梳子才有一文錢的手藝利錢。看來這東西真的是成規矩了,紙、墨被劃為國之重器。
僅是這紙,就分有質量手藝的利、成本手藝的利、製作產量手藝的利。末了,還有廢水處理手藝的利。以及污水污了河道的罰沒標準等。
蜀王坐在這裏,這一看就是兩個時辰過去了。
外面的王爺等的急呀,這在裏面時間越久,就越是能夠證明這蜀王被白名鶴忽悠住了。
晚餐時間已經到了,幾位王爺卻是根本就吃不下飯呀。
終於,蜀王回來了。身後的隨從背着一隻木箱,用繩子綁的那個緊呀。而且還有兩個護衛在兩邊護着。讓人感覺這就是一箱珠寶呀,否則怎麼會這樣的要緊。
蜀王一進帳篷就大笑,衝着魯王一拱手:「魯王兄,你發財了。我這邊只是些小錢,你絕對是巨富呀。哈哈哈!」看蜀王這勁,所有人都糊塗了。怎麼見了一次白名鶴回來就麼高興,難道真的是進去分銀子了?
「莫笑,你莫不是背了一箱金子回來?」
「這一箱才有多少,白名鶴給我許的是一年四十八石黃金,給魯王兄這邊,估計最少也有一百石。還會再給一百石讓魯王兄你幹些自己最喜歡的喜歡,保證是有錢有玩呀。」蜀王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魯王再三追問之下,蜀王這才亂七八糟的解釋了清楚。
魯王心中默默一算,蜀王說的沒有錯,按他竹紙與竹墨就有七十萬兩的收益,自己手上還真的一個開花炮彈的法子,也試驗過能用。按白名鶴眼下四處打仗的勢頭,特別是海上他需要這種厲害的火炮,二百石黃金絕對給得出。
「來人,快馬回王府去。把本王的……」魯王立即叫來親信,低聲交待着。
魯王眼睛之中是興奮,蜀王在一旁小拍了幾下馬屁。
閣樓上,王誠站在白名鶴身旁,將魯王派人回山東的消息告訴了白名鶴。
「王誠,你說魯王那火藥真的不錯?」
「曾經派人偷出來過一些。裝在火統里試過,射程高了兩成。但方子卻不知道,而且太上皇在正統五年曾經下過令,天下已經太平,工部也不用再研究火炮火藥了,所以也沒有人下令非要方子不可。但確實是好東西。」
東廠原本去偷火藥,只是為了害怕魯王有什麼其他的心思。
重點不在火藥,而是在了解魯王在幹什麼。
白名鶴說道:「如果真的能增加兩成威力的話,你感覺值多少?」
「這個價不好說。火藥的配方已經定型,工部研究數年也沒有再長進過,所花銷的銀子何止幾十萬兩銀子,所以當真給上一百石兩百石的,只要東西能用。將來海上可是利器,如果能真的有可以炸開的炮彈的話,對付瓦刺騎兵就有大用了。」
王誠在一旁不斷的說着。
「這火藥,鑑定的標準很多。總體來說,藥要有勁,要好保管,而且要容易運輸。更重要的是,別炸鏜了。」
「準備銀票吧。估計魯王現在派人上船,十天之內就能把東西拿來。挑些人手,好好的驗一驗。如果能夠量產,就給一個大價錢。但銀子一分為二,一是每年的手藝錢,二是給他再研究投入的銀子。」
聽完白名鶴的吩咐,王誠立即下去安排了。
外面的帳篷外,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自然是在那一箱名錄之中找到自己擅長,並且真正出眾的可以換成銀子的工藝。
大明的宗室之中,卻也有一些整天無所事事,只知道走雞鬥狗消耗生命的宗室。眼下他們很想再重新把事情鬧起來,換一種辦法和白名鶴談。
可白名鶴既然用了這個招數,自然是算計好的。
大明的親王數量有限,太祖時期二十六子,經歷了這四代之後,有些因為各種原因封國被除,也有在成祖對建文的時候,把命丟了的。還有就是無後的,留下的正牌親王眼下不到二十位。
這些人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自然不是虛度人生。
最出彩的,秦王好學問,魯王真正好的是火炮,不是煙花。蜀王好字畫,後轉為紙墨。晉王所號很詭異,他王府後院還有一個龐大的鐵匠爐群呢。這其中最有才的,當屬遼王,上一代遼王在三寶太監下西洋之時,福船有三成的設計是出自他的手。
就喜歡造船,眼下遼王家裏,一尺長的船隻模型就能擺一屋子。
河南的周王看似沒有大本事,可他喜好果樹,雜交果樹這麼複雜的東西都能讓他給搞出來了,要知道柿子樹不嫁結是長不出甜柿子的。不過,這位最喜歡的還是棗樹,他王府的棗樹每年除了自用,基本上全部成了貢品。
白名鶴可以在每個親王級的身上,找到讓他們研究的方向。
就算眼下沒有,白名鶴也讓東廠詳細的了解過,也可以創造一個研究的方向。
至少那些輔國中尉之類的紈絝子弟嘛,白名鶴才不會去關心了。他們自然不會餓死,當然也不會吃飽了。沒有差別,怎麼能讓人感覺到優越感呢。
只有同為宗室的窮困潦倒,才能夠顯示出另一些宗室的富有。
光是普通百姓比,有什麼什麼意思。
「收帳篷,你們都回去住。」蜀王第一個打散了諸王同盟,緊接着魯王也支持是他:「其餘人都回去,本王今天留在白馬閣,要和白名鶴這個晚輩好好聊一聊了。」
蜀王也沒有打算回去,他也想與白名鶴好好聊聊。
好幾位王爺都想與白名鶴好好再談一談,因為他們手上都有非常值得再研究的東西。
就象遼王來說,他喜歡造船,可造船這東西不但辛苦,而且時間長,最重要的花銀子多。造一條一千五百料的大船來說,光是工錢就需要約四百兩銀子,這還不算材料費,以及船塢需要的費用。
按眼下,工價大漲,怕是沒有五百兩銀子連工錢都不夠。
幾位王爺要進府,誰敢擋。
只好派人去通知白名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