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宗 第六十章 柳暗花明
張明一臉平靜，氣定神閒的樣子，可是他的精神卻高度集中，渾身的筋骨肌肉似松非松，一有不對勁，馬上出手，或者施展禹步逃走。
面對兩位來歷不明的先天武者，其中一個甚至是先天大成，張明不得不謹慎。
「兩位貴客來找我，不知道所為何事？」張明抱拳一禮，笑着問道。
胖掌柜徐良一臉和氣生財的模樣，笑着說道：「我們是風雨樓的。這位是我們雷堂主，是總樓下來的高手，不才正是負責安西府分樓。」
談話，也要有技巧。和張明這樣的聰明人說話，最好是直接說出身份，故弄玄虛反而會弄巧成拙，將事情辦砸。
風雨樓？
他們來找自己幹什麼？
是來找麻煩的？
蒙虎死在了自己的手裏，損失一個先天刺客，絕對不是小事，他們來找麻煩，倒也說得過去。
張明冷靜地看着雷戰和徐良，沒有說話。徐良接着說道：「張解元年輕有為，我和雷堂主這次來拜訪，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看有沒有和張解元合作的可能。」
雷戰點頭笑道：「不錯。張解元，我們風雨樓對你可是非常推崇，你要是能加入風雨樓，我們絕對會全力助你，讓你在官場如魚得水。」
張明明白了，風雨樓這是要招攬自己啊。
「兩位前輩。我張明乃是朝廷命官，別說加入風雨樓，就算是跟風雨樓合作，讓朝廷知道，也會有很大的麻煩，說不定還會有牢獄之災。」張明冷聲說道，「我倒是不怕死，但是卻必須留着有用之身，為朝廷和百姓做一些事情。」
張明從來就沒有隱瞞自己的志向。風雨樓是大乾朝最大的暗黑勢力，竟然想要招攬自己，真是天大的笑話。加入風雨樓，還不如加入劍宗，至少劍宗比較光明正大一些。
雷戰笑着說道：「張解元的志向真是讓人敬佩，在你的身上，老夫感受到了古之先賢的氣質。可是張解元的眼光還是狹隘了點。」
張明眉頭一皺，淡淡問道：「我的眼光狹隘？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雷戰微微一笑，眼中充滿了智慧，繼續說道：「乾坤無極，天地陰陽。事情，也分為好壞。風雨樓雖然是暗黑勢力，但是做事未必就比其他的勢力更加齷蹉。朝廷，宗門，世家，也未必就比風雨樓乾淨。風雨樓承接暗殺，走私，買賣情報等見不得光的生意，但是你也得承認，這些年來，死在風雨樓刺客手中的貪官污吏不少。更重要的是，風雨樓幾乎沒有向百姓下過手。」
張明冷笑一聲：「可是死在風雨樓刺客手中的好人，更多。」
雷戰大聲笑道：「好人？請問張解元，什麼樣的人，才是好人？」
張明沉默一會兒，什麼樣的人才是好人？這還真不好說。
雷戰說道：「根據佛門的典籍記載：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兩舌，不惡口，不綺語，不貪，不嗔，不痴。做到這十善，才達到了好人的最低標準。請問張解元，用這個標準去衡量，世間，還有好人嗎？」
「張解元要為朝廷和百姓做事，為天下人做事。只要能達到目的，手段，真的那麼重要嗎？想要做事，很多時候，是需要借力的。大乾朝和蠻庭乃是世仇，是死敵，但是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合作。比如商業買賣。」
張明陷入了沉思，雷戰說的，也是有道理。所謂萬法歸宗，目的只有一個，但是道路卻有千萬條。只要守住自己心中的底線，做人做事，圓滑變通一些，未必就是壞事。
張明之前做事，就嚴格按照書中的標準，但是卻顯得古板了些。畢竟書中的道理是來自世間，但是有些卻並不適合當時的實際情況。
雷戰見張明還不答應，就又說道：「張解元有顧忌，也是應該的，不過，你可以先成為我們風雨樓的客卿長老。今後要是風雨樓遇到了難事，希望張解元能出手相助。」
胖掌柜徐良心中一驚，客卿長老，那可是要先天大成武者，甚至是神境強者才有資格啊，主公竟然如此看好張明的潛力？隨後一想，也就釋然了，張明能在二十歲之前成為先天武者，只要不隕落，將來成就將會不在小活佛空明之下。提前和一位將來的絕世強者打好關係，這一筆生意可以說是只賺不賠。
張明衡量了利弊，最後還是答應了：「好。風雨樓如此看得起我張明，那我也不能不識抬舉。就按照雷前輩說的辦，我做風雨樓的客卿長老。但是以後風雨樓不能強迫我出手，出不出手，或者什麼時候出手，我說了算。」
雷戰開心笑道：「那是當然。張解元是我們的客卿長老，沒有人可以強迫你。」
接下來的商談就簡單愉快多了。
張明說出了自己的難處，缺錢，需要銀子。
而風雨樓最不缺銀子。
一百多年來，風雨樓累積起來的財富，比起雷音寺和太清宗還要多，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張明提出要求，雷戰二話不說，就直接答應調撥三百萬兩銀子借給張明。
劍宗借錢的條件苛刻，張明都已經打算去其他縣剿匪了，沒有想到柳暗花明，在風雨樓借到了銀子。
徐良和雷戰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天就離開清岸縣，回府城去了。徐良答應，回去後，就安排人將三百萬兩銀子送來，並且會讓風雨樓的人留在張明身邊，以後可以傳信聯繫。
…………………
風雨樓做事的速度也不慢，三天之後，就有位半步先天武者將三百萬兩銀票給張明送來了。好在風雨樓行事夠嚴密，要是走漏了消息，三百萬兩銀子絕對會引來大量的山賊土匪搶劫。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兩個月。
至聖堂已經修好，開始上課。
工坊里生產出來的皮甲和毛皮袍子，通過風雨樓全部販賣了出去，得銀子一百萬兩齣頭，扣除近二十萬兩銀子的成本，賺取銀子八十多萬兩。
幾天前，鐵勒帶着三大車皮貨和各種藥材又來到衙門，將貨物賣給了張明。張明做事非常公平，鐵勒對張明很是信任，願意將貨物賣給他。有了鐵勒這一條進貨渠道，和風雨樓的銷售渠道，工坊的生意算是穩定了。
只要不出紕漏，工坊將會源源不斷賺取大量的銀子。
張明做事的手段，讓岳玲瓏都感到有一些驚訝。她認為張明沒有銀子，還會第二次上門，沒有想到張明突然之間就得到了三百萬兩銀子，工坊的生意更是興隆。想要從銀子上卡住張明，已經是不可能。
早上，張明依舊在院子裏練拳。
張明的浩然正氣比起一般的先天真氣要強大不少，但是也擺脫不了先天初期真氣的特質。張明的護體罡氣只能放，不能收，就像是打出去的暗器，收不回來。
岳玲瓏那先天罡氣，可放可收，運用自如，好像充滿了靈性，讓張明很是羨慕。可惜的是，張明的境界還是低了點。想要罡氣收發自如，運用如意，猶如臂使，必須要達到先天大成境界才行。
通過這段時間的修煉和感悟，張明的力量倒是提升了不少，全力一擊，能打出三十萬斤力道。可是境界的提升卻不如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先天中期武者。
儘管有了五皇子送來的那些先天武道心得，但張明還沒有將那些感悟化成自己的東西。境界，就是這樣，悟了就是悟了，沒有悟就是沒有悟，很難用言語描述。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李澤，你小子還在睡，起床了！」
李澤在床上睡得正香，小孩子瞌睡就是多。張明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腦海里響起，將睡意驅散。
李澤一驚，連忙起來穿衣：「師傅，我馬上就起來。」
李澤身為大弟子，張明必須言傳身教，馬虎不得。張明教導弟子，德行是放在首位的，其次才是能力。
能力不足，可以學，德行有虧，那就很難改了。
性相近，習相遠。
絕對不能讓李澤養成不良習氣。
李澤出現在了張明的跟前。
「衣服，褲子，還不夠整齊。」張明一臉嚴肅地說道，「以後你要是再像今天這樣，就多扎馬步一個時辰，中午飯也免了。」
李澤將身上的衣服褲子拉整齊了，張明才點了點頭，說道：「練拳！」
李澤修煉的依然是縣衙大門口石碑上的拳法，張明則拿着一根戒尺站在邊上。
李澤不時地看張明一眼。
「集中精神。」張明冷聲呵斥，「專心，專心！為師說過多少次了，做任何事情，都要專心。只有一心不亂，一門深入，武功境界才能精進。」
李澤連忙守住心神。
張明又冷聲說道：「你的動作太快！慢，慢一點，再慢一點，欲速則不達，你現在還沒有到快的時候。練拳，是為了拉伸你的筋骨，淬鍊你的氣血，達到強身健體，念頭通達的目的，不是讓你去攻擊敵人。」
「武者要是連自己的氣血勁道都掌控不了，一味追求力量，那是求死之道。李澤，你一定要記住，強身健體才是根本，境界最為重要。力量，速度，殺傷力，都只是境界的外在表現。有了強大的體力，高深的境界，其他的一切，自然就有了。」
張明做事做人溫和，不會輕易發脾氣，但是在教導弟子的時候，卻非常嚴格。
張明認為，只有嚴師才能出高徒。
李澤練拳的速度更慢了，他的額頭上出現了密集的汗珠，小臉蛋變得紅彤彤的，顯然氣血已經開始加速運行。
「是，師傅，徒兒記住了。」李澤將張明的教導記在了心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