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臂看了一眼腕錶,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在翟家門口站了足足十分鐘之久。
門沒有開,打翟立衡的還是無人接聽,有那一瞬我覺得自己和翟立衡結束了。
上一次的事情翟文富就像翟立衡施壓,現在又出了這種事,翟家可算是面子丟盡,翟文富知道我來了,哪裏還會讓保姆將門打開。
身子一轉,我背靠着牆壁,抬頭看向略有些發暗的天空,一望無際,正如我心中的迷茫,找不到出路,尋不到解決的辦法。
咔嚓,門鎖被打開,在安靜中顯得那麼響。
我緊忙站直,扭身朝着門那看去。
門被打開,熟悉的高大身軀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他臉色鐵黑,兩隻眼睛還留有怒火,周身散着的冰寒氣息撲面而來,讓我向前的腳步硬生生頓住了。
「立衡」
我叫了一句,聲音不大,其中還夾帶着小心翼翼,我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怕,但揪心難受,恐懼害怕各種情緒在胸口肆意而為,我根本就控制不了。
或許是因為我面部表情將心裏那些不該有的感覺都表現出來,翟立衡長呼了一口氣,主動走向我,柔聲細語地說:「不是讓你在外公家等我嚒,怎麼先回來了。」
怒氣沒發在我身上,揪着的心瞬間舒服了一些。
「我不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就不將這件事告訴我了?」
「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不過是增添煩惱罷了。」
翟立衡將我手中捏着的鑰匙拿過去,然後攬着我的腰朝着我的車子走去,打開駕駛位的門,他將鑰匙插好,然後說:「晨晨,你先回儷華學府住着,這件事處理好了我就回家。」
「是不是你爺爺他……」
不等我開口講完,翟立衡就用右手食指擋在了我唇前,「晨晨,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其餘的不用擔心。」
我選擇了他另有目的,無關情愛,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幫我解決麻煩,甚至是和家人起了爭執,不管他如此幫我的背後有什麼理由,但都不能否認他對我所做的一切都太沉重,壓得我有些喘息不過來。
默默地低下頭,我嗯了一聲,然後就迅速坐進了車裏,關上車門,發動車子離開。
嗡嗡嗡~~
『你選擇了我,我選擇了你,這就是我們的選擇』
我還沒有回到家,就響了起來。
將車子停在了路邊,我拿出接聽。
「筱晨,怎麼樣了,翟立衡答應了嗎?」夏易兮着急的詢問。
「易兮,他說會解決。」他要我信他,而我沒多說就走了,原來相信他可以這麼簡單。
「怎麼解決?」夏易兮繼續追問。
「他沒有說」
夏易兮好久都沒有回應我,要不是見屏幕上還顯示着通話中,我都懷疑她掛斷了。
稍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耳邊竟然傳來了急促且沉重的呼吸聲。
「易兮,你有聽嗎?」
「顧筱晨,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他沒有說具體怎麼解決,你長了張嘴不會問嗎?」
夏易兮突然吼上一句,驚得我渾身一顫,當時就有點發懵。
這麼多年,我和夏易兮幾乎沒有紅過臉,大聲講話的次數也可以說是零,現在她扯着嗓子吼我,實在是反常。
思來想去,我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測,為了確認是不是那樣,我問夏易兮現在方不方便出來,我們見面再談。
夏易兮聽我這麼講也沒有反對,她說出了地點,我在蘭陽市街道上轉了幾轉才朝着目的地開去。
這是一家飯館,等我到這裏的時候夏易兮還沒有來,我要了個單間,然後將位置編輯短訊發給了她。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夏易兮來了。
一進門,她就坐到了我身邊,拉着我的手說着對不起,還說自己有這樣的反應完全是因為擔心,擔心我,也擔心程謹修。
她說我們兩個人都是她的朋友,是她最看重的人,她不希望我們受到鍵盤俠的怒噴,更不希望我們三個人的友誼中缺少一個。
夏易兮的表情嚴肅認真,眼神真摯生動,說出的話字字有理又有透着濃濃的情誼,這些無疑都在告訴我,我多想了。
拋開這些雜念,我將翟立衡說過的話在夏易兮面前重新敘述了一遍,並且表明自己相信翟立衡的立場。
「筱晨,你相信他說得話?」夏易兮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很明顯的表達着她對我這樣行為的不理解。
「易兮,他是你的頂頭上司,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而且你說過,有些事他管了就不會半途而廢,怎麼現在你反而不相信他了呢?」
夏易兮收回視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舒緩了一口氣,她很鄭重地說:「筱晨,這次的事情昨天下午被爆出來,我知道的第一時間就給翟立衡打電話,他讓我儘快動用翟家的勢力將其壓下去,可我還沒有進一步去做,翟家老爺子就派人請我去了翟家,好聽點是請,難聽一點就是將我困在了翟家,我與外界聯繫不上,也阻止不了,只能任憑這些消息在蘭陽市肆意傳播,直到翟立衡回家,我這才離開的。」
虧我還在猜測這件事情的背後存在着比翟家還有厲害的角色,還擔心是誰利用這件事情將翟家推上輿論的高峰,搞了半天,這一切都是翟家老爺子一手造成的,是他沒有阻止輿論傳播,是他要我知難而退,是他在逼翟立衡放棄。
本以為選擇了他可以打擊張美珍,可以讓自己有個不錯的靠山,沒想到麻煩也緊隨而來,原來一切的一切不是那麼簡單,得到了什麼,就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易兮,你說他這麼幫我是為了什麼?」
一直糾結的問題就像是滾雪球,因為一次又一次的麻煩而滾大,徹底在我心裏有了一席之地,想要去忽略,想要去不在意,然而現在,我做不到了。
「我哪裏會知道。」夏易兮回答,然後就拍拍我的肩膀,說:「筱晨,先不要想這個了,咱們得想想,如果翟立衡在翟文富施壓的情況下放棄了,你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
死纏爛打?我可以做到,可當一個人想要徹底和你脫離關係時,那有用嗎?
如果我做的太過分,以翟家在蘭陽市的地位,對付顧氏就像是丟死一隻小雞,到那時,別說守住屬於媽媽的一切,反倒是因為我而徹底毀了還差不多。
「易兮,什麼都不要做,順其自然吧!」
「筱晨,你順其自然將結果交給翟立衡來做決定,那謹修哥呢,你不打算幫他從輿論中解放出來嗎?」
夏易兮看着我,目光中等我答案的意思非常濃烈,可在我遲遲不答的情況下,她的眼神轉變成了失望。
她收回視線不在看我,儘管讓我見到的是一張側容,可我卻從她那感受到了怒火與不甘,她在氣我,氣我不顧及程謹修就做出決定,至於不甘,也許就是我剛才拋開的那些想法。
之前,她還能掩飾,可我的決定再次踩中了她心中的底線時,一切都表現的那麼清楚,讓我看得真真切切。
「筱晨,有一天你遇到兩個男人,一個是你愛的,一個是愛你的,你選擇哪一個?」
「愛我的」
「為什麼?」
「他愛我,因為愛可以為我去做一切。」
「筱晨,你連愛你的人都要利用嗎?」
憶起當初,夏易的兮表現就很反常,也許這個話題的背後,她就是在確定什麼。
是她告訴我張麗香和翟立衡之間傳緋聞,是她和我分析張麗香和翟立衡在一起之後對我有多不利,是她在我做出決定時將翟家的一些情況和翟立衡的行蹤隨手拿出,絲毫不需要準備。
當時我還誇她辦事效率快,呵呵,現在想一想,那時的自己不過是因為想要打擊張美珍的私心,因為對她深信不疑,所以在順着她擬定好的劇本走而已。
怨嗎?
不,我不怨,只是心口堵得慌,有些難受。
愛情是自私的,我可以理解,但我接受不了她的欺騙,儘管這樣做沒有對我造成傷害。
「謹修哥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會不管,你放心吧,我會發聲明解釋清楚。」
丟下這句話,我拿着包站起身就走,也許糾結以前太矯情,但這一刻,我不想多待,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筱晨」
夏易兮喚我,我聽到了,可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反而加快了。
開車迅速離開,原本到儷華學府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可我竟然縮短了少一半的時間。
衝進十八號樓,我進入電梯,來到第7層,電梯門打開,我走出去,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個身影突然竄上前來。
出現的人是翟秀薇,她身穿家居服,腳下踏着一雙人字拖,往常一束的馬尾此刻披散着,好看的一字眉下的眼睛發紅,很明顯來之前她就哭過。
我沒問她為什麼哭,拿出鑰匙去開門,哪曾想門鎖被打開,翟秀薇將我拽到一邊,開門就衝進去,等我進門後,她已經將我的行李箱從臥室里拉出來。
行李箱推倒我身邊,她將我手中的鑰匙奪過去,厲聲說道:「顧筱晨,拿着你的東西立刻從這裏離開,以後也不准出現在我哥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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