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立衡鬆開我,站起身便朝着二樓走去,邊走邊說自己有事還要去書房處理。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我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淚水留下的痕跡在白色保暖衫上顯得特別明顯。
收回視線,我轉身走進了廚房,彼時站在一邊的顧珏卓也跟了過來,在我忙着做午飯的時候,他問我剛才是怎麼回事,我用最簡單的言辭解釋了一遍,顧珏卓還是似懂非懂。
閒言少敘,做好了午飯,我讓顧珏卓去叫翟立衡下來吃飯,就這麼會兒功夫,我響起了鈴聲。
瞧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我心情低到了極致。
「爸爸」
「筱晨,你今天下午回家一趟。」
「好,我知道了。」
沒有多餘的話,就這麼掛斷了。
收起,我拉開椅子落了坐,彼時,翟立衡和顧珏卓兩個人也走了進來。
顧珏卓與顧炳剛本來就不親近,知道他不是自己親生的,應該更不會好好搭理,所以吃完飯,我讓翟立衡在家裏陪着顧珏卓,自己則開車去了顧家。
到了顧家,顧炳剛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張美珍坐在他的對面,她的身邊是張麗梅,張麗梅面色發白,雙眼的眸光少了之前的尖銳,渙散無光,見我來了,她也沒有說話。
張麗香坐在單人沙發上,她見到我進來,開口喚了我一聲大姐。
張美珍瞧着自己的小女兒對我態度還是很客氣,她恨鐵不成鋼的剜了一眼張麗香,說:「叫那麼親幹什麼?她到底是不是顧家的孩子還不一定呢。」
「人到齊了,走吧!」
顧炳剛站起來朝着外面走。
看來我猜測的沒錯,顧炳剛叫我回來就是為了做 dna 鑑定。
我轉個身跟上了顧炳剛的腳步,說:「爸爸,大過年的去醫院做鑑定,你不擔心沒有值班人員啊。」
「廢話那麼多,怎麼,你害怕了?」張美珍拉着張麗梅跟在我和顧炳剛身後,在顧炳剛沒有回答我的時候,張美珍出言擠兌我。
我回頭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張麗梅,說:「張女士,我和爸爸聊天你還是少插嘴的好,要是一不小心寶貝閨女出了什麼事兒,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顧筱晨,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我女兒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張美珍恨恨地瞪着我,咬牙切齒地兇狠模樣仿佛下一秒就會撲過來咬我。
「話是不能亂說的,張女士,你要是在這麼不講道理,那就別怪我告你誹謗。」
張美珍還要與我爭辯,很不巧的是張麗香拽了拽她的胳膊,制止她繼續發言,她們娘倆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執起來,顧炳剛這時候開車從車庫出來。
停下車子,他將車窗降下去,吼道:「別吵吵了,上車。」
張美珍因為不放心張麗梅沒有坐副駕駛位,我則打開門坐了進去,等到大家都上了車,顧炳剛發動車子離開。
到了醫院,我們直接去了採血部,到這裏我才知道顧炳剛早已經安排妥當。
抽完血,我們離開了醫院,過了一周後,我們一起來到了醫院。
坐在走廊中的長椅上,我看着醫師將夾着報告單的文件夾交到顧炳剛手中,我內心裏沉着與冷靜並存的一座大山出現了裂縫,緊張的情緒趁機蔓延。
從長椅上起來,我走到了顧炳剛面前,說:「爸,打開看看吧。」
有顧珏卓這個前例,張美珍對結果尤其關注,她拽着張麗梅也湊到了顧炳剛身邊,一手搶過去,打開文件夾來看。
大約過去了五秒鐘,張美珍睜大雙眼,瞅着我說:「不可能,這結果一定是弄錯了,弄錯了。」
她大聲吼着,下一秒就將報告單從文件夾里抻出來,紙張一橫就要撕。
我還沒有看,瞧着張美珍大受刺激的樣子,我立刻上前去搶,「我爸爸還沒看呢,你不能撕。」
嘶~~
紙張被撕裂的聲音響起。
我和張美珍手中各捏着半張報告單。
不管是哪一部分,我即刻拿到眼前看。
我和顧炳剛之間的報告結果是有血緣關係,掀開看了顧炳剛與張麗梅,顧炳剛與張麗香的報告結果,我瞬間有種『大翻身』的驕傲感。
「爸,我是您的女兒,張麗梅她不是。」
我瞧着報告單,張美珍也瞧,瞧見自己那部分不太重要,她上來就要搶我手裏的,但我沒有給她機會搶去,還將報告結果大聲喊了出來。
顧炳剛上前抓住鬧騰的張美珍,很不客氣的將她甩到一邊,對我說:「筱晨,報告單給我。」
張美珍被張麗香扶住,這才沒有摔倒在地,站定之後,她衝到顧炳剛面前,抓着他的胳膊說:「老公,這裏的醫師一定被顧筱晨收買了,這結果是假的,是假的。」
「張美珍,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我掰開張美珍抓緊顧炳剛胳膊的雙手,用力將她從顧炳剛身邊推開,繼續說:「你利用這個孽種讓我爸爸負責,接着派人綁架我媽媽,讓她和我爸爸之間越走越遠,你好有心機。
張美珍,你說實話,我弟弟是不是你給賣了,然後用個假的糊弄我,目的就是為了有一天逼我爸爸和我做親子鑑定?」
對於我親弟弟顧珏卓的猜測純屬我硬安上去的,如果張美珍真這般做了,她根本不必等待這麼些年。
「不是這樣的,老公,你不要相信顧筱晨一面之詞,她厭惡我,也厭惡我的女兒,所以收買了這裏的醫師陷害我們,麗梅是你的女兒,她是你的女兒啊!」
記憶中,張美珍是囂張跋扈的面孔,她看着我的時候總會昂起頭藐視着我,像現在這般狼狽,鬼哭狼嚎的為自己女兒辯解,還真是少見。
張麗香扶住張美珍,她說:「爸,我們再去另外一家醫院查查,不要因為這一紙報告就定了媽媽的錯,就否定了二姐的身份。」
「你們說醫院出錯就是醫院出錯嗎?張麗香,你捫心自問,今天這個結果如果我不是爸爸的女兒,你們會不會決定去另外一家醫院重新做鑑定?」
不必張麗香回答我,我知道結果一定不是現在這般,她們會站在顧炳剛面前說風涼話,然後將我狠狠的踩到泥土裏,讓我徹底從顧家沒有立足之地。
不過我的反對沒有用,這一點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退後幾步來到顧炳剛身邊,說:「爸,對於重新做鑑定這件事我反對無效,您做什麼決定我都聽,不過鑑定結果出來和現在無二的話,我希望您能儘快與張美珍離婚,張麗梅不能拿故事股份,她們母女從今以後與顧家沒有任何關係。」
顧炳剛看看我,看看張美珍母女三人,眉頭緊皺在一起,擰成了一個川字,那一瞬,我感覺親子鑑定的事兒對他的打擊很大,整個人瞧着都老了好幾歲。
他緘默不言,我猜不出他心裏的想法,張美珍見他這般,哭聲漸漸降低,含淚的眼睛仿佛瞧見了重新做鑑定的希望。
「筱晨,爸爸答應你,在重新做鑑定,結果和現在無二的話,爸爸出了醫院就和張美珍去民政局離婚。」
「好」
出了醫院,我們去了蘭陽市中醫院,步驟和之前一樣,等了一周的時間,報告單出來了,瞧着報告單上的結果,我心裏說不出的喜悅,張美珍因為接受無能暈了過去。
「爸,媽媽暈過去了,您能不能先送她去醫護室,等到她醒來在談離婚的事情?」結果張麗香是顧炳剛的女兒,她喊聲爸爸是應該的。
顧炳剛擰了眉,看着張美珍的時候眼裏閃過了猶豫,我好不容易有了徹底趕出張美珍的機會,這會兒怎麼可能給她機會翻盤。
我看着張麗香,說:「別在做無謂的堅持了,麗香,爸爸和你媽媽離婚是遲早的事兒,拖拖拉拉只會讓他們彼此之間增加更多的厭惡。」
「筱晨,她,她現在這樣也去不了民政局,所以……」
暈倒,誰知道是真還是假?
就算是真的,可張美珍為了不離婚一直聲稱身子不舒服,難道這婚就不離了嗎?
不給顧炳剛將話講完的機會,我扭頭看向他,說:「爸,珏卓現在下落不明,是生是死我們都不知道,知道疼愛了十六年的弟弟不是我的親弟弟,您第一時間沒有關心我安慰我,而是因為張美珍的一句話,您就決定和我做親子鑑定,那時候您想過我是什麼感受嗎?
我婚後是什麼樣的生活您一句不問,所以我流產住院的事情您應該也不知道吧?爸,為什麼和我有關的事情您從不關心,從不會站在我的立場去思考,可是能夠在我胸口狠插一把刀的事情您卻那麼積極?」
子不言父過,可這個時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壓抑已久的話噼里啪啦就講了出來,我用自己的堅持阻止他對張美珍心軟。
或者我的控訴起了作用,或者醫院的醫護人員出現讓他為了面子考慮,顧炳剛走過去將張美珍抱起來,應了我的話。
顧炳剛答應回家拿離婚用的東西,我抹掉了眼淚,邁步跟上了他離開的腳步。
張麗香拽着張麗梅追上來,扯住我的胳膊,問道:「大姐,二姐因為那件事後精神不好,我媽照顧她就已經心力交瘁,她沒有時間繼續針對你了,現在,你一定要做的那麼絕嗎?」
她現在沒有精力對付我,那還不是因為我有翟立衡,如果我沒有翟立衡護着幫着,狼狽不堪的人就會是我了。
話再說回來,她憑什麼要求我放過張美珍?
「當初你們母女三人聯合起來陷害我,張美珍花錢找歹人綁架我,張麗香,那時候你怎麼不勸張美珍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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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沒有了翻身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