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話是一點都不假。
昨天發生的事情,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就連公司的保安與保潔人員都知曉了。
人多嘴雜傳消息快無可厚非,可是他們能不能不要赤果果的將視線定格在我身上?
這事情明明就與我沒多大關係,搞得我好像故意要扯鼎盛後腿似的。
打完卡,我走進電梯,默默按了樓層數字,然後就在最邊上站着。
我忽視掉同事們投放過來的目光,也對幾個人小聲嘀咕的話不當回事,更沒去搭理。
倒不是我此時想透徹了,而是我擔心自己一張嘴辯解會引起他們的不忿,打我到不至於,但出電梯時壞心眼的踩你一腳,踢你一下,這份罪也是不好受。
更何況唐琪提醒過我,不可以讓公司流出對公司不利,對總裁不利的謠言,為了表達我說到就能做到的決心,也讓程謹修在唐琪面前不至於戴上個交友不慎的帽子,這點忍耐我還是有的。
不管怎麼樣,我只要將事情完美的解決,在鼎盛的工作環境還是會回到從前的。
叮,電梯響了一聲,見是我辦公的那一層,我立刻就走了出去。
剛走出來,電梯門還沒關嚴實呢,韓惠雅就出現在我面前。
知道的是她等在電梯邊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憑空竄出來的呢。
我抬手在胸前輕拍了幾下,緩了緩神後,我說:「什麼事這麼急?」
要不是出事了,她沒必要等在這,而且我倆關係並沒有多好,不過是才解除一些小疙瘩罷了。
韓惠雅擺擺手,「沒出事」她將我拉到一邊,然後說:「我就是想問問顧經理想怎麼處理那件事,要是……」
她沒把話說完,而是卡在那,挑起眼皮對我瞄了又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顧氏畢竟是我爸爸的公司,我處理起來她覺得不方便情有可原。
「公是公,私是私,我還不至於公私不分。」
聽我這麼說,韓惠雅臉色略有些白,眼裏閃着慌張的神色,她說:「顧經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意思,那是什麼?
我不言語,韓惠雅顯得有些急了,大概是實在憋不下去了,她長出一口氣,很鄭重地說:「簽下顧氏我也有責任,顧經理一人扛下來好說不好聽,所以我就想問問顧經理需不需要我幫忙。」
出了事巴不得撇清關係,她可到好,主動湊上來,還真是朵奇葩。
我無法理解她的大腦思維,不過有個幫手也不錯,所以我沒拒絕。
上午十點二十分,我和韓惠雅出現在顧氏,也順利的來到了張麗香的辦公室。
不講廢話,我直奔主題,而張麗香也不是拖延的主,早在我們沒來之前就早早派人去核實,確定了結果。
不用耽誤時間,所以談論的過程倒也快,但是說到匯款得時候,出現了小問題。
張麗香提出月匯款,也就是一個月固定匯多少金額,幾個月匯完,可是我卻堅持一次匯全。
許是我的堅持惹惱了張麗香,她不顧及韓惠雅在場,對我說:「大姐,你明知道顧氏的情況,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就是因為了解,所以我更不能同意張麗香提出來的條件。
我不單單是顧炳剛的女兒,我也是鼎盛的職員,只想着用親情綁架我,又有誰替我想過辦不好這件事會有什麼後果?
「三天,我給你三天的時間籌錢。」別說我不近人情,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我收拾好東西,站起身就走,可還沒出門,張麗香就叫住了我。
我回頭看她,見她不說話,我將東西交給韓惠雅,並讓她去外面等我。
「你想說什麼?」我不信她叫住我就只是為了大眼瞪小眼。
「為什麼回來?」
雖說是問句,可我沒感覺到質問的意思,反而平淡的語調顯着這句話很無奈似的。
儘管有這樣的感覺,但我不敢大意,畢竟張麗香是張美珍的女兒,天知道這辦公室里有沒有錄音筆,錄音機之類的東西。
「本來就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回來?」我不答反問。
張麗香聞言一怔,兩秒鐘過後,她笑着點了點頭。
須臾,她來到我身邊,將辦公室的門打開,「謝謝大姐給我三天的時間,我還要想辦法去籌錢,恕不遠送。」
還以為她會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結果卻問了一句為什麼回來,我說出的話也沒什麼不對,她惱什麼?
搞不明白她惱的原因,自己反倒因為張麗香莫名其妙的表現心裏鼓着葛着的,有點靜不下來。
「顧經理,顧經理」
耳邊響起聲音,我扭頭看去,這時才發現車子已經停下,可目的地卻不是鼎盛。
「怎麼停路邊了?」我不解。
韓惠雅則指了指我的褲兜,「你手機響了兩次了。」
有嗎?我怎麼沒感覺到震動呢。
我將手機拿出來,點開一看,可不是麼,兩個未接來電,而且還都是一個人的。
我撥過去,嘟嘟的聲音沒響三聲就接通了。
「打電話什麼事?」
我說完過了一會兒才得到回答。
「現在幾點了?」
打電話就為了這個?呀!自己不會看嚒。
這麼想着,手臂卻打橫在身前,眼睛看了看時間,報了點,「差十五分鐘十二點。」
我說完,電話那邊好久都沒有傳來話音,要不是我聽到輕音樂,還以為他掛了呢。
我看了眼韓惠雅,然後側過身子,「喂,你在聽嗎?」問完又不說話,搞什麼,「你不出聲,那我掛啦!」
「掛了吧!」
我將手機拿到眼前,盯着已結束通話的屏幕圖案,瞬間就迷糊了。
今天是不是不適合我出門啊,不然怎麼遇到的人都和之前不一樣呢?
是他們太反常,還是我腦子鏽住了。
「顧經理,賠償問題談完了,現在你要是有什麼急事,沒關係,地址告訴我,我載你過去。」韓惠雅笑說着,一雙狹長的媚眼都眯成了縫隙。
急事?我哪有什麼急事,把手機收起來,我說:「回鼎盛」
重新回到公司,我和韓惠雅在公司食堂用了午飯,過了休息時間,我拿着簽訂好的賠償協議去了程謹修辦公室。
我不止一次來過這裏,可是第一次有緊張感不受控制的在我身體裏蔓延。
說真的,我只是想着如何在顧炳剛面前風光出現,讓他知道這八年就算是沒有他的關心與財力的供給,我活的一樣不比別人差。
然而結果不在我的計算之內,甚至是超級的不好,不僅顧氏有了麻煩,連帶着鼎盛都跟着倒霉。
「謹修哥,對不起。」
程謹修聞聲將手中的協議書放在一邊,兩手肘撐在辦公桌上,雙手交叉在一起,他很認真地看着我說:「筱晨,這些年的情誼是處假的嗎?」
我被問得一愣,可是過了幾秒鐘的時間,我搖頭否認,「當然不是。」
程謹修起身走過來,他抬起手隨意撥弄了幾下我的斜劉海,「既然不是處假的,以後就不要總在嘴邊掛着對不起。」
這是再告訴我,他還願意和我做朋友,不厭不怨,如從前一樣?
我抬頭看去,他眼中曾一直讓我躲避的深情不見了,柔和的目光如傾泄下來的泉水,清而淨。
「嗯」我應了一聲,抿着的唇也勾起了角。
理智的去思考各種結果,可都不如實際中的親身體會,能再被程謹修當做朋友對待,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離開辦公室,我整個人就好像卸下了沉重的盔甲,瞬間倍感輕鬆,腳下的步子都覺得輕快了不少。
「誒喲」一聲輕呼響起,接着就是女人歷聲的質問,「怎麼走路呢,前面有人看不見嗎?」
我承認自己走路腳飄了點,可這是走廊拐角處,誰能想到有人過來?
被教訓心裏有點不快,不過能來見程謹修的人在鼎盛應該也是部門經理之職,還是不要辯來辯去的。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點頭哈腰的道歉,哪曾想對方是認識我的,而且從她講出來的話還能確定,她不是鼎盛的職員。
「顧筱晨,你,你怎麼在這裏?」
我挺直腰板,聞聲看過去也是一驚,「夏琳琳?」
夏琳琳哼了一聲,抬起下巴,上眼皮下耷幾分,高傲的姿態仿佛看我一眼都是我的榮幸。
「你來找謹修大哥,是為顧氏說情減少賠償金的吧!」
我張嘴要說話,可聲音沒發出來,她伸出手就遮在了我嘴的前面。
她說:「你不用解釋,顧筱晨,謹修大哥顧及朋友的友誼不好說什麼,不過你自己得有眼力見兒,別給個台階就向上爬,沒個度。」
我才被夏琳琳的舉動嚇得後退了一步,沒想到站穩沒多久,她就說出這麼刺耳的話。
「夏小姐,我不會替顧氏說情,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因為賠償事件已經處理好了。」
聽我這麼答,夏琳琳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但嘴巴倒是硬的很,「算你識趣,不過以後在工作上仔細點,別給謹修大哥丟臉。」
說完,她從我身邊走過。
相撞事件結束,我也沒多留,走着,走着,在來到電梯前時才想起一件事來。
我趕緊拿出褲兜里的手機,編輯短訊就給夏易兮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