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馳淵淺淺地笑着,從頭至尾都沒多喝幾口。
他語氣柔和,像是透着幾分欣喜。勸道:「這寨子裏面好姑娘多着,今晚多喝點,看上誰向她表白不就是了?」
「對啊。好姑娘多着呢,老子要再多喝點……誰也別攔我!」
江馳淵面上含笑,修長手指執了酒杯。
他向個局外人一般,平靜看着這一切。
他的人生大事,就這樣被草率決定,怎麼可能?
「江先生,大當家還在等你呢,還不快去和她圓房!」這時,一個女土匪走過來,推了他一把。
江馳淵放了酒杯,走進去。
門口處,他再次做了個深呼吸。
推開門,一眼望到搖曳燭光中,坐在床頭的姑娘。
她很文靜、非常乖巧。一如他想像中的新娘。
可是,他要的不是這樣。
江馳淵接過喜稱,輕輕挑開她的蓋頭來。
被燭光映襯的小臉,幾分恬淡和羞澀。
徐如意正淺笑盈盈,一雙明眸如夜的啟明星。
他嘴角拉出一道恰到好處的笑容,輕聲喚道:「如意。」
隨後,想要湊熱鬧的土匪們被打發出去,新房裏面就只剩下他倆。
「馳淵……」
「餓了沒有?」江馳淵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花生就開始剝起來。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手。
白淨、細長,骨節分明。叫人一眼就會喜歡上。
那雙手,此時正不緊不慢地剝着花生。
「我們……」
「吃一點吧。」江馳淵不着痕跡打斷她想要說的話。
將花生剝好,拉了她的小手放上去。
徐如意只得一顆顆地吃着花生。
江馳淵的目光放在了桌面的酒杯上。
他坐上床邊。拿起來,遞給她一杯,「如意,我們來喝了這杯酒。」
「啊?」徐如意顯然有些意外。
這是交杯酒,喝過之後,就要一生相守。
他……真的願意嗎?
這一刻,燭光搖曳恍惚,竟讓她有一種幸福的錯覺。
「傻姑娘,哭什麼呢?」江馳淵伸了手,輕輕擦掉她臉頰邊掉落的淚水。
他的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她哪一點都不符合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另一半,可卻對他那麼好!
好得來,讓他有了愧疚,叫他下不去手!
他不敢想像,自己走後,這個女孩子會是怎樣一種崩潰的表情?
江馳淵甚至不敢抬頭看她清澈的眼眸。
他害怕,自己突然就心軟了。
可是,他留下來,葬送的就是自己的一生!
想他江馳淵恣意縱橫的前半生,那樣瀟灑快活。
他不想當土匪的男人,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怎麼了?」江馳淵恢復神色,淺笑道,「不想和我喝嗎?」
「想,我想!」徐如意立即拿了酒杯,與他手臂相叉。
她一干而盡,嘗遍各種酸甜苦辣。
這酒真難喝,就像人生一樣,那麼多曲折!
江馳淵趁她不注意,悄無聲息將酒全灑在了地上。
他放了杯子,輕捧住她的小臉。
男人目光溫柔,像是最深情的愛人。
長眉若柳,身如玉樹。
他的手心好暖,撫過臉龐的時候,會給她的皮膚帶來小小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