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萌主 087 訴衷情，手術

    「你們……放棄吧……這是……我應得的。」桑鐸淡淡地說道，「咳……亨得利，可以扶我起來嗎？」

    亨得利默不作聲地將桑鐸扶了起來，讓他的上半身靠着自己。由於機體變異的原因，桑鐸原本腐敗的身體，此時更加極具惡化，腐肉流出的惡臭組織液沾染了亨得利一身，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咳……費雷德……小姐……」桑鐸虛弱地看向希斯特利亞，「我……能夠……跟你說說話嗎？」

    桑鐸試圖伸手，但是忽然他意識到什麼，手指動了動，卻沒有再做出任何動作。

    然而，希斯特利亞卻抱起了他的手，漂亮的爛眸波光盈盈，卻沒有任何液體流出。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的喪屍姑娘在哭泣。

    無聲的哭泣。

    「這一切……都是……我應該的……」桑鐸看着希斯特利亞的漂亮的藍眼睛，唇邊僵出也許可以稱為是「笑」的表情，「自從我……背叛……騎士精神……對你下手……背叛自己……背叛忠誠……我所做的……所有……有這樣的……結果，都是應該的……咳咳咳……」

    「別說了……請別說了……」希斯特利亞說道，「我們趕緊做手術吧！」

    「不……現在不說……也許已經沒……沒有機會了……」桑鐸定定地盯着希斯特利亞，執着的說道，「請……給我最後的……機會……」

    「讓我……向你……懺悔……」

    「如果沒有我……塔特爾他……便不會傷害你……你的家人……」

    「如果沒有我……你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境地……」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可是，即使是這樣……我……還……貪婪地希望……能夠得到你的諒解……」

    「希……希斯特利亞……」

    「你……能寬恕我的過錯嗎……」

    寬恕這個已經墮落的騎士，寬恕這位連神也拋棄的人。

    只有你能夠寬恕我，讓我超脫。

    桑鐸暗淡的眼神之中，透露出這樣的意味，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明白，同時心有不忍。

    一路上來，他默默地付出，他對希斯特利亞卑微的關照，每一個人都看在眼底。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只能選擇沉默。

    他們能夠說些什麼呢？讓希斯特利亞饒恕他嗎？

    可是，美麗的姑娘的痛苦確實有他的一份，傷害已經造成，傷口也許可以癒合，可是那疼痛的感覺，卻是久久無法消除。

    針不刺在你身上，你又怎麼能夠知道它到底有多痛？

    他們旁人又怎麼能夠有資格讓這位姑娘饒恕那曾經加害過她的人？哪怕那是他的迫不得已。

    即使再不忍心，他們也不會做所謂的聖人去讓這個姑娘去饒恕他。

    所以，沉默是其餘人最好的選擇。

    希斯特利亞說道，「桑鐸別喪氣，答應我去做那個手術，活下去好嗎？」

    「您……能原諒……我嗎？」桑鐸沒有回答希斯特利亞，只是繼續問道，如同一個討要不到答案而誓不罷休的孩童。

    「桑鐸，你先去做手術！之後，我們好好商量好不好？」希斯特利亞祈求道。

    此刻的希斯特利亞似乎並沒有發現，她帶着哭腔的語氣是多麼讓人不忍，那顫抖的聲音里滿是不舍與留戀。

    她，在乎着桑鐸。

    「還是有希望的。你難道不想再做上機甲嗎？我答應你，只要你繼續活下來，只要我們出去了，我可以再為你定製一個機甲！」希斯特利亞說道，「所以，不要放棄可以嗎？」

    「您……寬……寬恕……我了？」桑鐸的呼吸已經漸漸微弱，他的眼睛的光芒也日趨的暗淡，那白色的眼睛近乎於石質。

    「我不恨你！我從來都不恨你！桑……」

    「太……好了……」寬大的手掌吃力地撫上了希斯特利亞的臉頰，「希斯，特利亞……你別哭。」

    「這個……給你……」桑鐸將另一隻挪了挪，尾指上面有一枚戒指，然而因為這個動作，他的氣息更加微弱得幾乎不可聞，「你的東西，都在裏面……」

    「對不起……還有，我……」可是最後一句話，最終沒有說出口，手也摔落下去。

    「桑鐸！」希斯特利亞大叫。

    然而，這位騎士卻再也沒有反應。

    欲哭，卻沒有任何眼淚。

    希斯特利亞此刻是多麼的痛恨自己是一隻喪屍。

    「醒醒！」

    「你醒醒啊！」

    ……

    「好了，好了……他沒有死，只是又陷入昏迷了。」在希斯特利亞不停地呼喚桑鐸的時候，亨得利終於開口，「真是任性的騎士。他身體真是壯實，居然還能撐着說完這麼多話……這傢伙真會泡妹子。」

    亨得利將桑鐸放平在地面上，對着希斯特利亞，十分冷靜地說道：「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你快點準備你該準備的東西吧。」

    誒？

    希斯特利亞有些愣住了。

    接着，她便聽到亨得利冷冷地說道：「少爺我想做的事情，可沒人敢拒絕！」

    「希斯特利亞，如果你還想他活着的話，還不快點去弄旁邊的機械人。」

    藍色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我這就去。」

    希斯特利亞連忙離開，去改造機械人，所以她沒能夠聽到亨得利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過，邊上的偃祈卻聽到了——

    「這麼偉大的實驗，怎麼可以讓人阻撓少爺我呢？」

    偃祈甚至能夠看到亨得利的紅眼睛所散發的光芒與她曾經所看到的人面蟲族有得一拼了。

    好可怕……

    這讓她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

    她感覺到一個實驗狂魔出現了。

    「小偃祈。」

    「小偃祈？」

    啊？

    偃祈看到亨得利回頭，神色前所未有的冷靜，就是一副醫生應該有的模樣。

    「刀，給我。」亨得利說道。

    「哦。」偃祈將刀遞給亨得利。

    手術就在這個時候有條不紊的展開。

    纖長的手指，行雲流水的動作。偃祈第一次發現，原來亨得利真的是一名優秀的醫生，冷靜、穩健地取下桑鐸的頭骨。當偃祈看到白色的大腦中忽然冒出一些如同蛆一般的透明寄生蟲時，她忍不住皺眉轉開，胃裏同時也是一陣翻滾，然而她看到，平時沾了些髒東西都要嚷半天的亨得利，此刻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不驕不躁、冷靜自持。

    這是偃祈對亨得利地有一新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