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爺爺長,爺爺短的。這個聲音聽起來約莫二十七八歲,分明是一個青年應該有的聲音,可偏偏要故弄玄虛地將自己的聲音壓低弄啞,企圖用這種方法將人騙住?真是——
幼稚。
偃祈索性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站在黑暗中。閉上眼睛的世界遠比睜開眼睛的所看到的世界要豐富得多,她再一次看到許多光團在自己身邊游弋,偃祈忍不住伸出手,一個螢火般的小光團在碰到她之後瞬間撒開,倉皇地逃離偃祈,留下一條小小的尾巴,最後在不遠處聚攏成團。
偃祈放下了手,她看到了,那個小光團的身後有一團巨大的光團,光團的形狀大體聚集成像類似於犬科的大型動物,光團似乎不太穩定,它的邊緣時不時的散開成小光團,然後由游弋到大光團內部,而大光團內部原來的小光團被擠到邊緣,成為邊緣的小光團又再次散開。如此反覆,形成了一個動態的循環。
偃祈盯着「它」,清冷的童音在無盡的黑暗中迴蕩開來,「你,找我有事?」
面對偃祈的話,光團的集散程度變得劇烈了,「它」像是有些震驚,又帶着某種驚喜,偃祈的耳畔又傳來了那個佯裝老成的戲謔聲音:「嘖嘖!想不到你居然可以看見我。如今這個年代,以你這么小的年紀就『啟靈』到如此地步,天賦真的是相當了得啊。」
話一說出口,偃祈便確定這個「傢伙」、這個地方與偃師一族有着莫大的關係。
「有事嗎?」面對「它」的稱讚,偃祈表現出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的冷靜,清秀的小臉連一絲變化也沒有,依舊是以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看」着「它」。
「沒事就不能找你敘敘舊。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夠與我交流了啊……」聲音故作感慨地說道,所表達的意思卻十分的流氓,仿佛像痞子一樣調侃一個未成年的小蘿莉。
「卡爾,你,把他變成,偃人?」偃祈懶得理會「它」的調侃。
光團又一次產生了波動。她「看」到無數的光團化成「它」的四肢,讓「它」由原來匍匐的姿態變成了站立,只見「它」邁開四肢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光團來到了她的眼前,一個無數光團聚集成的類似於犬類的頭顱幾乎要抵着自己的額頭。「它」似乎想好好地觀察一下自己。
「你看得出他是一個偃人?」聲音里充滿了驚訝,「我想我的製作技術已經臻於完美了。就算是十分優秀的偃師也不一定能感知得了,沒想到你對『氣息』的感知是這麼的厲害。難怪你能夠這麼早的『啟靈』……」
這麼久時間裏,她感受只感受到了純淨的偃師之力的氣息,便再也沒有其他人的氣息了。想來他們應該依舊在那個地方。偃九他。面對自己的消失,恐怕很着急吧。
該問的都沒有問出來,而這個傢伙卻一直在答非所問,想到還在詭異中心地方的偃九他們,偃祈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了。
「我要走了。」清冷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的起伏,不是請求而是陳述,亦或者帶上了點威脅的意味,偃祈再下最後通牒了。這個傢伙既然能夠與她「嘮嗑」這麼久,「它」應該沒有什麼惡意,就算這個傢伙心存歹意。將自己困在這裏,可一想到還在等待的人,偃祈也不在乎和「它」硬槓到底。
「想走?我還沒有聊夠呢,你怎麼可以走呢?再說了,你知道該怎麼出去嗎?」面對偃祈的威脅,這個傢伙顯得毫無在意,反而藉此要挾偃祈,「只要你好好地陪我這個老人家聊聊天,爺爺我一定會讓你的小夥伴們安全離開的。」
讓他們安全離開?只是這樣?「它」竟然隻字不提讓自己離開的事情,以為這樣就可以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偃祈「看」向「它」的眼神更加冷了。只見她周圍的小光團開始紛紛爆裂散開。覆蓋在,偃祈身上的屬於偃祈自己的偃師之力開始越來越亮,最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團,雖然這個光團遠比那個犬類的光團要小得多。可是偃祈的光團顏色十分潔白,顯得極為的純淨。
「我當然,會知道,出去的,方法。」偃祈張開眼睛,琥珀色的大眼睛裏一切的情緒都歸為了沉寂。在偃祈使用偃師之術睜開眼的那一剎那,整個世界變亮了,與她曾經所閉上眼睛看到的世界一模一樣。
她當然會知道,同樣擁有偃師之力,她絲毫不介意拿這個傢伙試一試自己到底到什麼程度。
「喲?小姑娘想和我打一場?」原本不穩定的光團開始凝實,犬型的姿態由坐姿變成了戰力,前身微微低伏,尾巴緊緊的夾在身下,這是一幅迎戰的狀態,「小姑娘,作為偃師的你,沒有你的機關獸,你怎麼能打得過我呢?」
光團散開,一個木甲傀儡赫然出現在偃祈眼前。約莫有四米高、六米長的雪白身子、狼毫根根畢現、交錯的犬齒,額間有一個彎月的黑色印記,威風凜凜的模樣,仿若一隻真正的狼。
好漂亮的木甲傀儡,好高超的偃師之技,偃祈心底不由得讚嘆,更讓她讚嘆的是,這個木甲傀儡不僅可以自由化形並且已經能夠達到與普通偃師對話的地步。
製作出如此精良的木甲傀儡的偃師,已經達到了天師級別。
偃祈的大眼睛盯着這隻木甲狼,絲毫沒有任何畏懼。
偃師並沒有實際的戰鬥能力,他們通過溝通機關材料,製作出相應的傀儡,驅動傀儡來達到進攻、防衛的目的。也就是說,他們除了能夠溝通機關材料以外,如果不經過特殊訓練,其身體機能各方面都與普通人無異。
可是,偃祈似乎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這裏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她,她只能用自己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只見偃祈四周的白光漸漸擴撒開來,變成了薄霧狀縈繞在她的周圍,有些白光交織成一條幾近透明的白紗,蔓延至木甲狼周圍。這個過程說起來很慢,其實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呀!不錯,精神力已經達到這種地步了,不過你想要控制爺爺我,恐怕還得早出生個幾千年修行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