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自然知道現在不是前世,不會有人懾於她的聲名就此收手。尤其趙潘這色迷了心竅的,連上門搶親這事兒都做得出來。她只寄希望於他多多少少還有點理智,想想秦王和秦王世子一個比一個的愛異名聲,人家那是有大志向,不願做有損名節的事,一個才鹹魚翻身的新化郡王而已,看清事態啊!
可趙潘此時看着顧靜姝,簡直比半個月沒吃飯的餓漢看到一隻大肥鵝的誘惑還要大得多。
都近在眼前了,他哪裏就肯收手。
更何況,所謂的柴夫人也就是他弟弟個外室——連外室都算不上,人家是有夫之婦,有夫有子的,又不是他們秦王府那位八面威風的正經世子妃。
跟她耍的又是哪門子的威風?
等把顧三姑娘拿下,柴夫人還不哭着喊着求他做主,主動抬進他們秦王府啊!
「鐵柱,你是男人嗎?動手!」
呸,你特麼才不是男人呢。
男人就是要搶女人的?
鐵柱暗暗啐了一口,人家擺明沒看上他,他倒頂着郡王的腦袋在這兒跟一屋子婦孺叫勁,可真有出息。他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跟了這麼個主子,不成器不說,特麼還是個色胚!
鐵蛋可不像鐵柱自來跟在趙潘身邊,他是新近才調到趙潘院裏,愣眉愣眼那麼一個人,真機靈會辦事也不至於讓人甩到不受寵的二房裏。
他知道自己不是自小在趙潘身邊的,親厚肯定是比不過鐵柱,所以一向以鐵柱馬首是瞻。
尤其趙潘封了郡王,鐵蛋抓心撓肝的想要表現,當下難得有了討趙潘好的機會,隻身就衝到了最前面,伸長了胳膊就要抓顧靜姝。
「啊——」柴芳青嚇的尖叫起來。「小心!」
話音未落,沒等顧靜姝抄起旁邊的椅子來拍人呢,就只感覺眼前一道黑影一閃,春花已經衝到她前面,邁開腿往上一踢就是老高,緊接着就聽見鐵蛋嗷的一聲尖叫眼淚都噴出來了:
「折了!折了!折了!」他揍着右胳膊止不住地驚叫,一邊叫一邊哭。「疼!」
二妮上來就補了一腳,把他右腿也給踹跪到了地上:「啊啊啊,我的膝蓋,為啥就可我一個人打!?」
趙潘也驚了,捧着受傷的胳膊頓時往後退了一步,改成半側着身子成進可攻退可守之勢方便逃跑。
「反了,你們——你們居然敢打本王的人!?鐵柱,還不快上!把顧三姑娘抓住,本王重重有賞!」
上上上,上你個死人頭!
鐵柱心裏忍不住罵,沒看那大姐腿功了得,一腳上去鐵蛋胳膊就廢了?就他這小胳膊小腿的,上去了還能囫圇個出這門兒嗎?
「郡王,好漢不吃眼前虧,咱……還是撤吧?」
「撤個屁,你也叫本王身邊最得力的,幾個女人都打不過,本王要你何用?」趙潘叫罵,可是他自個兒也不敢上前。
「柴夫人,你居然縱奴行兇,毆打皇親,我、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局勢瞬間逆轉,貴妃的心放回了肚子。多虧了柴榕給她找的這倆丫頭,要不是兩個會功夫的丫頭在,今天吃虧的就是她了。
「多說無益,春花二妮,送客!」
「鐵柱!」趙潘難以置信地瞪向鐵柱,不敢相信他居然不聽自己的命令,跟個鵪鶉似的縮着脖子不敢上前。
只不過春花二妮可沒給他們主僕談心交流的時間,邁開步子上前一人一手揪着鐵柱和鐵蛋的前襟就往外拽。鐵柱還好些,自個腿還能就着勁道少吃點苦頭,那個鐵柱先是讓春花踢折了胳膊,緊接着跟拖死狗似的揪着前襟就扯,腿疼胸疼折了的胳膊撞來撞去更疼,只把他疼的滿頭冒汗直喊娘。
眨眼間兩個並不堅實的臂膀就讓人卸了,趙潘也不叉腰打嘴炮放大話了,腳底摸油人家就溜了。
那小速度那叫一個快,貴妃只覺得眼前一花,趙潘人就已經尥蹶子跑出院外了。
春花豪邁地一甩門,就把那個糟心的貨給遮住了。
趙潘主僕三人面面相覷,鎩羽而歸,把個趙潘氣的直跳腳,越看倆跟班怒火越旺,抬腳一頓亂踢:「廢物!廢物!廢物!」
……
「哇哦,」柴芳青驚嘆,一臉的崇拜:「春花,你真厲害!」
「哪裏哪裏,這不算什麼,對手太弱。」
不得不說,春花真相了。
木墩兒從隱蔽的角落裏爬出來,看了一場好戲。
終於……又和秦王府對上了,好在是個不受寵的郡王——特麼偏偏封了郡王。不過雖然是郡王,也是個沒腦子的貨。有膽子私闖民宅搶親,怎麼就沒長個腦子,就帶了倆家丁上門?
還是,這位郡王能使喚動的就這倆人?
不得不說,木墩兒也真相了——
怎麼樣,讓人打出去了吧?該!
「大姐,我是不是麻煩惹大了?」顧靜姝面對趾高氣昂的趙潘沒半分懼意,可是她只怕因為自己給大姐添麻煩。
「要不,我去官府告他!先下手為強!」
顧靜姝目光灼灼,大不了把事鬧大,誰怕誰?!
柴海棠摟上顧靜姝的肩膀:「你別急,聽四嫂的,她自有主意。」
「是啊,聽四嬸的准沒錯。」柴芳青上前安慰:「你別怕,什麼事都有我們呢,咱們一起共進退。」
顧靜姝眼睛一熱,她姐是好的,當初嫁給柴家那麼艱難也挺過來了,一家子上下齊樂融融——柴銀杏除外,能將人心都攏到一起,可想而知她姐付出了多少。
「……夫人,是不是我們給您惹禍了?」二妮遲疑地道,她們不出手,是不是夫人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秦王府啊,她們揍的是秦王府的人,以前她們一輩子都到不了跟前的貴人。
春花聞言,一改之前霸氣外露的江湖氣,也恭謹了許多,都知道秦王府的人不好惹。
貴妃笑,「不,你們做的很好。那貨就該踢!」
「是啊是啊,」春花頓時鬆了口氣,「要不我踢的是那下人呢,那個蠢貨郡王要是踢了,我可不敢使那麼大的力氣。」
言下之意,當時上來的是趙潘她也是敢踢的,只不過可能會收着些力。
木墩兒暗道,他家娘娘這一個月二錢的俸祿不白給,幸虧有她們這會功夫的在,不然丁字巷整個兒不得讓趙潘給端了啊。
他搖頭晃腦:「為今之計,還是看看秦王府那邊怎麼平吧。」
這才是重中之重,打狗還看主人,何況趙潘那貨不是狗,是秦王的兒子。他再看不上那是他,別人要是敢動一手指頭,那動的可就不只是趙潘其人,而是背後整個秦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