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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看着天色不早,擔心再晚些回去城門都要關了,連城都進不去,於是不敢擱耽,辭別了柴家人連忙趕回了明陽城。
回到明陽城時將巴巴趕上最後一批,他們一進來城門就關了。
「哈哈,咱們趕上啦。」柴榕拍腿大笑,一雙眼睛黑亮黑亮的,他覺得太幸運了。「多虧我趕的快,是吧,阿美。」
「是的,四郎,你真厲害。」
「呵呵呵呵。」
木墩兒:「……」她夸的還可以更不走心嗎?
他爹笑的能不這麼一眼看到底,他就是個純正的二傻子嗎?
他們店兒里這是出了事,不是衙門一日游,不能保留點兒緊張的氣氛嗎?
賀牙子知道明陽城的衙門在哪裏,柴榕的馬車便一路跟着前面賀牙子走,中途路過燒烤店,往日燈火通明的店裏漆黑一片,一點兒光亮都沒有,看着怪淒涼。
「阿美,我想吃肉串。」柴榕突然道。「我好幾天沒吃肉串了。」
貴妃從回來的路上心裏那疙瘩就結着,她想了一路,一直就沒想明白到底是哪個報的官。
「阿美!」
「阿美,你怎麼不理我?」
「等過幾天的,我帶你去吃,今天店裏關門。」貴妃對付他一頓的好聲好氣,好搪塞:「你剛才路過不是看到了嗎,燈都黑着,人家過節都休息了。」
柴榕一聽有理,悶悶地應了一聲。
「那是阿美的店,以後讓他們不休息不好嗎?我什麼時候想吃就能吃。」
「好啊,以後四郎說不休息就不讓他們休息啦。」
「我說娘娘,這事兒你覺不覺得蹊蹺?」木墩兒沉吟,「按說不會是咱肉的問題,蔣掌柜的為人細緻,很有原則,對肉的要求也高——要不然了不能三伏天扔了一半的兔子肉了——他一向注意飲食安全。再者,要是一批肉有問題,肯定不會就那一桌有問題吧?」
「能不能是……那個搶咱鋪面那個王相公,讓官府揍一頓記恨在心裏,在衣鋪上找不到下手之處,便打了燒烤店的主意?」
貴妃微微抬起頭,目光微閃:「咱們都得罪過誰?」
「杭玉清,你沒少揍人家,也沒少算計人家,要說得罪的人他絕對得占第一。」木墩兒出於尊重,把深受貴妃其害的杭玉清給帽上了衛冕的桂冠,首當其衝。
「不過,這店他佔一半,不看你們師徒之情,也還看在銀子的份上,他不至於的。」
「然後就是……柴銀杏算一個,王相公,與娘娘這身體原主兒有舊的周顯榮吧,」木墩兒掰着手指頭算,最後才顫巍巍的想說又不想說:「再有就是……秦王世子——老天保佑不是他,是他咱們就死定了。」
這都是光憑臆測解決不了,也確定不了的。
貴妃有些話沒說,其實這也很可能單純就是件意外,蔣周就是沒留意到肉變質——特麼,騙都騙不了自己,肉得餿成什麼樣兒才能一頓飯都沒吃完就都吃扒下了,連如廁的功夫都沒有直接拉大堂?
就、是、有、人、在、背、後、使、壞!
主要是那人是誰?
她同意木墩兒的話,是誰也別是秦王世子!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車廂里的兩人陷入沉默,柴榕趕的驢車漸漸行進的越來越慢,終於停了下來。還沒等貴妃下來,就聽賀牙子已經殷勤地跑過來把車帘布給挑起來了:「夫人,到了。咱們是先進去,還是等杭公子來了再一起?」
賀牙子對蔣周也算得情深意重了,遇事擔事,殷勤又周到。
貴妃沉吟,「先進去看看是什麼狀況吧。杭玉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等他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木墩兒這回沒下車,和柴榕在驢車上等着,就貴妃和賀牙子邁上台階直奔衙門口。這時朱漆大門已經緊緊關上,賀牙子一見就慫了:「怎麼辦啊,夫人?」
「敲開問問吧。」
賀牙子微微躊躇,「門不能白敲的,」她怕貴妃是村子裏出來的不懂規矩,小聲提醒:「敲開了無非也是挨頓罵,得撒些碎銀子給他們飲茶的。」
「我省得。」貴妃也不廢話,輕輕扣門,沒兩下就聽裏面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沒看府衙的門兒都關上了?有事兒明天請早!」
「衙差大哥,我是饕餮小店的東家,中午的時候有客人在店裏吃壞肚子,店裏的掌柜和夥計都讓衙差大哥給帶進府衙了,我這才得到消息就趕緊趕來了。」
貴妃的話還沒說完,門就從裏面開了道縫,一個三十多歲面黃飢瘦的衙差探出半個身子,上下地打量貴妃,不用他開口,貴妃便堆出一臉的笑意。
「我就是想打聽看看,我家的夥計都怎麼了……那些客人現在可還好?我這心裏也忐忑,生怕把人家給吃壞了。」她一邊說着,一邊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碎銀子塞到衙差手裏。
衙差這時總算有了回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天知道把那些客人都給搭回府里,他們吃了藥還沒止住,一個個就佔着茅廁都快搶破腦袋了,有搶不上的又不敢隨意在府衙大小便,直接就拉褲子裏,可把整個府衙都給弄的屎氣熏天,他們這些衙差好懸沒把前天吃的飯都給噁心吐了。
「倒是沒拉死人。」他斜着眼睛說話。
貴妃渾不將他這無形無狀放在眼裏,反正能撬出話來就行:「不知大老爺可查出來什麼?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我家掌柜的和夥計都怎麼樣了?」
「……能是怎麼回事,你家肉不乾淨唄。要不能拉成那樣?」
「已經定案了?」貴妃問。
「沒呢,明天的——您明天請早吧,我不能一直這麼開着門,讓人看見不成樣子。」他突然壓低聲音,「你傢伙計都關牢裏了,老爺明天開堂才審,今晚根本沒過審。」
他都沒臉說,本來就該今天下午審的,奈何那些原告一個個拉的不行,根本就上不了堂,偏他家老爺心還髒,一看他們拉的臭氣熏天,把他也給噁心的直吐,就那麼從下午一直吐到剛才。
那些客人是拉虛脫了,可他看他家老爺是要吐虛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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