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曦的清風中,子怡在鋼子耳邊的一輕聲「早~」,把他從沉沉地睡夢中叫醒了,鋼子就這麼醒了過來,接着他也同樣回了一句:「早,謝謝你。。。」
「呵呵,」子怡笑了笑,接着按下了遙控器的開關,打開了電視,選起了頻道,電視裏就那些一些節目,除了傻不拉幾的肥皂劇,就是從來只報喜事,不報憂事的新聞節目,還有就是看不完也數不盡的各類型廣告。
突然,子怡那按遙控器的小手,冷不丁地停了下來,停在了一個本地電視台上,因為她發現了一首詩:
女神
青紗素薄衣,
天使少女心,
不甘落凡塵,
惹這俗世淚。
這是一個昨天「520」聯歡晚會的重播節目,寫這首詩的是個頭髮花白,戴着重度近視眼鏡的重度殘疾老作家,他看上去已經很老了,但是卻只有45歲的年紀,他的作品很多,文章也很多,他的名字叫:雲支。
「哎,我這一輩子,寫了太多太多的別人的愛情故事,卻始終也等不到那個自己所愛的人。」雲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
「那你後悔麼?」卜大記問道。
「我做事,一定決定了,就從來不會猶豫,我這輩子,先天的條件有很多就不如別人。」雲支說到里,又頓了頓很難過地說了一句話:
「如果現實生活中,不可能在一起,那麼就永遠地住在書里吧。這輩子,我不會怪她,只願她好就好了。」
這年頭,真的愛情太少了,
這年頭,真的珍惜愛情,
並且努力堅持不懈地經營愛情的人太少了。
相對而言,鋼子和子怡還算是很幸福的,他和她可以很自由地愛,很自由的飛,很自由地雙宿雙棲。
「那個人好有才」。張子怡道。
「哎,像他這樣的人,越有才能,活得越痛苦。」鋼子的元神暗暗嘆息道。
下午,子怡接到一個電話後,幕名來到了俠飛路,一棟老式的三層磚瓦小樓前,這棟平矮的小樓看上去很明顯地與附近的高樓大廈,顯得是那麼地地格格不入。
但是小樓的佈置還是相當溫馨的,窗台上擺着很多花,各式各樣的,足有二十多盆,一眼望去,子怡便曉得主人家的格調之高雅了。
「叮咚」,子怡輕輕地按了一下,主人家的門鈴,並且往裏屋叫了一聲:「淑芬奶奶。。。」
「在呢,在呢,」裏屋有人答應道,接着一個精神抖擻的老太太十分麻利地穿着圍裙從裏屋跑了出來,她很快打開門,接着很好奇地問道:
「小姑娘,你找我有事麼?」
「噢,奶奶,我是太陽花愛心聯盟的志願者,正巧和你聯繫的冬梅小姐她有事,所以今天她叫我把東西給你送過來。」張子怡解釋着她的來由。
「什麼東西?」淑芬奶奶問道。
「好像是一張照片。」張子怡說着便打開了包,拿出了一個黃色的牛皮紙信封,交到了淑芬奶奶的手中。
裏面是一張照片,這並不是一張普通的照片,而是一張通過電腦技術加工的合成照,照片裏面有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左手的年輕女人穿着潔白的婚紗,而右手邊的男人卻穿着一身戎裝。
看到照片,淑芬奶奶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淚水,她當着子怡的面毫不掩飾地哭了起來,好久好久,好傷心,好傷心。
子怡見狀,馬上遞上紙巾安慰着說道:「奶奶,想開些。。。。」
「你知道麼?姑娘,照片中的這個女人,就是我。。。」淑芬奶奶指了指照片中的那個穿婚紗的年輕女人,嗚咽道。
整整77年前,照片中的站在奶奶身邊這個男人對年輕時的奶奶說道:「淑芬,等我回來。。。」
為了男人的這句話,淑芬奶奶,居然真的等了這個男人整整77年。77年,多少滄海變桑田,77年,又有多少曾經海誓山盟的戀人,經歷了悲歡與離合。
可是,淑芬奶奶,仍然痴心不改。就算她後來和《泰坦尼克號》中的露絲一樣,再婚改嫁,淑芬奶奶仍然痴心不改,對沒有77年都回家的他,依然魂牽夢繞。
世事艱難,
一個年輕女子,獨自度日,是十分艱難的,所以,淑芬奶奶當年再找一個男人過日子,也是很容易被理解,也很容易被始終沒有回來的他,所原諒的。
索性,淑芬婆婆後來的丈夫也是一位很可靠的好男人,他見淑芬站在自己家門外拿着照片嗚咽,實在不忍,所以便也從裏屋中走了出來,把自己的老伴慢慢地扶進了小屋中。
沒有他在的日子裏,她全靠有眼前這個男人照顧,孩子大了,就遠遠地飛走了,這輩子,也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淑芬奶奶現在的老伴姓王,他把自己家的女人扶到長條凳上坐下後,便又很快把一杯茶送到了子怡的面前。
「謝謝」。張子怡接過茶水致謝道。
「我們家淑芬,想找到他的事,她都跟我說了,怎麼說呢,請你們多幫忙吧。」王爺爺十分彆扭地說道,再怎麼說,幫妻子找前夫,這種要求換了天下哪一個男人都會十分彆扭的,更何況,那個人,還生死未卜。
「放心吧,王爺爺,我們向日葵愛心聯盟會努力的。」張子怡衝着自己面前兩個垂垂暮矣的老人誠心誠意地保證道。對他們來說,這可能是自己最後的願望了,對淑芬奶奶來說,她並不願意帶着一生地遺憾而死不瞑目。
「重新。。。重新。。。」
「重新。。。重新。。。」
「重新。。。重新。。。你在哪裏啊?你快回來啊,我怕,,,我好怕。。。」
每當淑芬奶奶昏迷或者進入夢鄉後,都會說這樣的胡話,而且最近是越來越嚴重了。
每當這個時候,王爺爺都會緊皺着自己的眉頭,然後一聲不吭地輕輕地拍拍她的胸口。
他愛了她一輩子,
他陪了她一輩子。
儘管,她的心另有所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