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恐懼治癒報告
在安落石化的時候,宿舍長已經開始狂笑。
&心話還是大冒險?」吳小猛問。
她哪裏敢選大冒險,但是在得知真心話的問題是由宿舍長提的時候瞬間就想撞牆了。
&樣,我對你溫柔點,就回答江越剛才一樣的問題就行了。」宿舍長看着哭喪臉的安落,摸摸她的頭。
剛才江越回答的問題?
在在場的所有人中,喜歡過誰。
這……怎麼說得出口?
&小猛!」她機智的回答。
吳小猛是姐妹們的男閨蜜,回答他是最保險的,也不會招誤會。
&誰信?」大家紛紛表示不相信。連吳小猛本人都不信。
安落心裏忐忑得很,想了想:「沒有!」
&人……」突然傳來輕飄飄的女聲。
安落循聲望去,是付嬈。
她這演的是哪一出?
安落抬頭看着她,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付嬈緩緩看向江越,安落想要阻止,卻為時晚矣。
&越,你們倆這樣有意思嗎?」她淡淡出聲。
全場突然肅靜,全都屏聲靜氣看着江越和付嬈,順便偷瞄安落。
氣氛詭異到死,安落出聲:「付嬈,你在說什麼?」
&好笑啊,明明兩個人都喜歡對方,卻裝得跟什麼似的,這樣很好玩對吧?」
付嬈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空氣里只剩下所有人的呼吸聲,安落頭一暈。
付嬈在說什麼?江越喜歡她?
&嬈,你不要太過分了!」江越冷靜地看着她,聲音卻透着力量。
付嬈突然笑了一下:「呵,江越,我過分?和我在一起這幾年,你的心裏裝着另一個人,我說過你過分嗎?」
&一開始就知道我不喜歡你……」江越說着停下來,這裏這麼多人,他不想讓付嬈太難堪。
付嬈冷笑着,目光看向安落:「落落,看到了嗎?我搶走你的江越,結果愛情友情一無所有,這就是我的因果報應!」
安落握緊手指,看着付嬈不堪一擊的笑容,心裏一抽。
她從來沒有真正的討厭過付嬈,儘管她也不想這樣,但是每當孤單的時候,有好消息想要和別人分享的時候,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付嬈。
在安落心裏,付嬈是她曾經的美好,扮演着過去的歲月里,堪比情人的角色。
&嬈,不存在什麼所謂的報應,這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其實人自私一點……沒什麼不好。」安落聲音有點抖,定定地看着付嬈。
「……對不起……」付嬈緩緩扶住額頭,低下頭,手指捂住眼睛。
付嬈在哭,她從不會在外人面前掉淚。
安落眼睛微澀,四年的時光橫亘在她們之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同學們都看得有些動容,宿舍長走過去給了付嬈一個擁抱:「付嬈,每個人都有一次被原諒的權利,別哭了。」
安落看向江越,他微微垂眸,看不出神情。
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安落只覺得大腦一片混亂。
你知道嗎?錯過的風景,即使很久以後找到了,也找不回當年看風景時的美好了。
江越似有感應,轉頭,對上安落的目光。
時間悄悄退去。
在這個世界上,你的眼睛是我曾是我最想停駐的地方;你的身邊是我最想要的抵達。
可惜沒如果。
安落緩緩垂下目光。
江越,你要是知道我曾經有多喜歡你,就會體諒現在的我。
走的時候,安落和所有人說再見,付嬈和她擁抱,安落不知如何反應,有些僵硬。
付嬈在她耳邊輕聲:「和江越在一起,你不會找到更愛你的人了。」
安落微愣。
說是離開,不如說是逃,安落根本就不敢再去看江越。
她沒有真的相信過江越喜歡她,直到前幾天他來找她,她都只是以為他想起故人覺得心有愧疚才會這樣做。
可是,就算他喜歡她,當初為什麼又那麼決絕地離開?
她不想再去想。
.
還有三天就大年三十。
安落正癱倒在沙發上看綜藝,突然聽到打電話的媽媽在說到「江越」兩個字。
她心裏一驚,悄悄走到旁邊偷聽。
「……是啊我們身體都好着呢,你也要好好保重,別太瘦了……」
安落聽媽媽這語氣就知道是江越打來的電話。
大概是提前拜年吧。
&了,到家裏來玩吧,正好安落最近回來了,你們好久沒見了不是?」媽媽熱情地說。
安落差點被一口空氣嗆死。
&有什麼?安落肯定想見你……不會啊,嬸幫你問問……」說着安落媽突然轉過頭,看見賊頭賊腦偷聽的安落,安落來不及轉身,安落媽突然笑了:「哎喲,嚇死我了,江越你不知道安落就在我旁邊偷聽呢,她肯定特別期待你來…」
安落無力的扶額,果然是親媽!
&你沒事把江越叫到家裏來幹嘛啊?」
等安媽一掛電話,安落就忍不住了。
&說的是什麼話?江越那麼孝順一孩子,以前我和你爸就把他當乾兒子來看的,再說,過去的事不都過去了嗎?」安媽明顯胳膊肘拐向江越。
安落懶得跟她吵,趕緊放下零食去洗頭,一想到待會兒又要靜距離面對江越,她這心裏……
收拾之後又看了十來分鐘電視,門外傳來鑿鑿的敲門聲。
安落心頭一緊。
&來來,江越快進來,帶這些東西幹什麼,怪見外的……」安媽的聲音。
接着又看了看安落:「落落,你傻坐在那裏幹什麼,幫忙提東西。」
略略一看,江越送的全是奢侈品,安落有些不自在,極快的看了一眼江越:「不用送這些,我爸媽不用,我也用不着。」
江越微微一笑:「只是心意。」
進了屋子,爸媽的熱情待客之道讓整個家的氣氛都變了。
安媽:「江越,冷不冷?看你在國外這幾年瘦成什麼樣了?」
安爸:「我倒是覺得江越越來越一表人才了,哪像安落,整天嘻嘻哈哈吊兒郎當的……」
安落默默躺槍,不滿:「別扯上我行不行?」
安落這一嗓子成功讓安媽找到機會使用回憶殺。
&前放假,安落整天纏着你出去玩,你走之後安落就開始宅在家裏了,這幾天你們倆也找時間出去玩啊,年輕人整天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像什麼話?」
話音剛落,安落的臉色一點一點變黑,懷胎十月生下她的親媽,連那麼一丟丟心電感應也沒有麼?
為什麼要跟江越說這些啊?叫他們倆出去玩什麼鬼?她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好嗎?
哦!對!還沒有告訴媽媽她有男朋友了。
所以是想撮合他們嗎?
安落正要叫她媽住口,江越笑着回應:「只要她願意,我隨時奉陪。」
安落大腦有點缺氧,這句話成功堵住她即將出口的話。
中午江越留在家裏吃飯,安落負責炒菜,她有些心神不寧,炒完菜轉身端盤子,看見背後的江越,嚇了她一大跳,盤子差一點沒端穩。
&這麼嚇人?」江越笑問。
主要是她心虛,她勉強笑了笑。
這一頓飯,安落食不知味,看着溫靜的江越八面玲瓏應對着她的父母,她簡直想對他豎起大拇指。
安落留意到他的一些小細節,這麼多年他還是沒有改變,他握筷子握得遠,被安落嘲笑過,他還辯解說這是根據槓桿原理更省力,他吃相很斯文,笑起來眼角的弧度,聽別人說話時認真看着對方眼睛……
安落那一瞬間突然有些動容,那個記憶中對她微微笑着的少年還是他。
她發覺自己情緒有點失常,又低頭吃飯掩飾。
吃完飯,安落被老媽逼着一起去商場購置年貨,江越溫和地問是否需要他幫忙。
大概只是一句客套話,老媽瞬間答應:「好好好,你去我就不去了,你和安落慢慢逛。」
安落石化了。
這註定不是一個風平浪靜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