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荒劫 第72章十年悟道

    道有三千，萬般皆道……

    張真玄的話在霍然腦海中響起，他眼前出現了一條條細線，有的有包容萬物之氣，有的無比灼熱，而有的又冰冷刺骨……世間百態，竟都於此顯現出來。

    「這些就是道嗎？」霍然伸手想要抓住這些絲線，然後手卻穿了過去，並不曾握到什麼。

    他在思索，什麼是長生，什麼是道，為何古來無數人傑都在尋求長生，甚至永生。若是按張真玄的話來說，長生就是道，那諸多修士不就是在追逐道嗎？

    有人在長生一路上走的很遠，那是不是他在道上面也走的很遠？

    這一刻，霍然不由得想起地球上一位道家鼻祖老子所說過的話：

    有物渾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如果按照老子所言，那道可以看作是自然，是一切的源，這樣一來，倒是和張真玄說的『萬般皆道』很相近。什麼叫源？意味一切的原始，誕生之源，因為道的存在，才有了萬物，那萬物自然就是道。

    這個陣台很神奇，讓霍然始終處於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境界，就如同常說的『天人之境』一般，思緒無比清晰，更契合天地。他遠觀那些道的絲線，其中有些與自己所修煉的功法，或者秘技很相近，只不過要比自己修煉的要高深的多。

    比如血神經，就與其中一條帶着融合之氣的絲線感覺相近；而自己強大的體魄，亦和那充滿力量感的絲線很相近……兩者之間似乎有某種奇妙的聯繫，能夠引起彼此的共鳴。

    「我明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霍然腦海一陣清明，似乎在這一刻極盡升華了般。原來他一直就在修煉道，血神經是道、強大的體魄是道、西玄功是道，連乾坤圖錄也是道，一切都是道！

    道是道，是萬物，是感悟，雖無形，卻真實存在，那是一種境界。因為有這種道，所以同一修為的人，在施展同一秘法時，所能激發的威力也不盡相同，因為他們在這條『道』上走的不是一樣遠的！

    明白了所謂的修煉，就是體悟道，霍然如醍醐灌頂。血神經乃是血神大帝所創，它就是融合之道，可融合諸多血脈為己用；乾坤圖錄是陣帝所創，是法陣之道；自己強大的體魄也是道，屬於力量之道；八極踏星是速度之道，大玄元印是攻擊之道……

    霍然沉浸在對己身諸多道的感悟中，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位於他識海中的靈魂正隨着他對道的感悟加深，而顯得越來越厚實，逐漸向着實體轉化。

    這是靈魂化神魂的階段，一旦靈魂厚實達到一定程度，就將蛻變成神魂，而那時，霍然的修為也將臻至化神境。

    霍然徹底沉浸在道的海洋，一一體悟融合之道、法陣之道、力量之道、速度之道、攻擊之道，完全忽略了時間的存在，也忽略了自己的靈魂正逐漸化為神魂。

    嗡……

    光幕之中，霍然無意中散發出的氣勢陡然拔升，如果霍然此時內視識海的話，一定能夠發現一尊縮小型的『霍然』正盤腿而坐，五心朝上。這就是霍然的神魂，即使肉身破碎，神魂也能短暫存世，若是在這段時間內重塑肉身，將不會身死。

    正是因為神魂有這種特性，所以好事者將化神境稱之為不死境，寓意為只要神魂不滅，將不可能身死。可惜的是，歷史中還不曾出現神魂不滅的例子，而事實上也是如此，歷史中的大帝在各自的道之一途都走到了極顛，肉身經受天地之力的洗禮，歲月已難在其上留下印記；然而依然不曾聽說有哪個大帝永生，就是因為神魂被歲月長河洗刷，越來越脆弱，直到最後轟然消散。

    不過即使如此，世人也對這一境界萬分渴望，因為只要達到了化神境，壽元將長達數百年。壽元，實際上針對的不是肉身，而是神魂。霍然就這麼不知不覺，達到了世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徹底超脫了凡體，踏上了長生之途。

    時間並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停止，它無情，卻又公平，對待每個人都一樣。霍然這一坐不知多久，及肩的濃密長發早已長至腰間，原本縛住長發的絲帶也被崩斷，就是他身上的青衣也開始腐朽，仿佛一陣風就會吹散。

    此時的霍然，身上透露的氣機越發深邃，他的血在奔騰咆哮，偶爾閃現出淡淡的紫光；他的骨肉里充滿着力量，識海內盤坐的紫色神魂也愈發凝實，仿若真人。

    不知什麼時候，霍然的雙眉之間逐漸撐開一條裂縫，一點點紫光從其中散發而出，詭異而神秘……

    唰……

    驀地，霍然睜開了眸子，一抹紫光一閃而過，而他眉心的裂縫也閉合起來。

    霍然站了起來，全身骨骼碰撞間發出猶如炒豆子般的聲音。當他看到自己身上破舊的衣服時，一臉錯愕，再看到早已及腰的長髮披散而開，他騰騰騰地後退幾步，驚駭道：「這……到底過了多久？」

    「十年！已經過了十年……」

    修士閉關，都能感應到閉關了多久，可當霍然感應的時候，他發現居然不知不覺就過了十年！

    十年啊，他沒有第一時間想十年是怎麼過的，而是想到了李瑩瑩。乾坤封禁中的命元精石能夠支撐李瑩瑩十年生命消耗嗎？他不知道……

    「啊……」

    霍然懊悔地低吼，自己為什麼要去感悟什麼勞什子道？

    咻……

    也不見霍然身體動一分，卻見其身體依然出現在光幕之外，心底裝了無盡懊悔的他猛然揮出一拳。拳出無風，但卻讓空間泛起漣漓，一圈圈空間波紋隨着霍然的拳頭轟上了石壁。

    當！

    這個山洞乃是西玄洞天最為神秘之地，早已被歷代洞主加固，金剛不壞，萬法難傷。霍然一拳之下與石壁相觸，發出猶如鋼鐵交擊般的鏗鏘之聲。

    「你似乎不用這麼激動吧？」

    如過往般一襲灰衣的張真玄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個石廳，他看着拳抵石壁，一臉懊惱的霍然，雙眸有驚嘆，而後說道：「沒想到你居然連跨兩級，修為已達天眼境，果然不愧為七巧玲瓏心！」

    霍然斜眼望向蒼老的張真玄，眸子中不帶一絲感情，冷冷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一悟道就是十年？」

    若是尋常時候，不管一悟道是百年也好，千年也罷，霍然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可現在，自己一心想要儘早回到故鄉，另外也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去沐家討要解決李瑩瑩體內太陰太陽的方法，這十年對他來說至關重要，他又怎麼甘心在悟道中渡過？

    「十年……」

    面對霍然的質問，老人搖頭一笑，道：「或許在你的感覺里已經過了十年，但對我來說卻只是十天而已。」頓了一下，老人看着憤怒中帶着一絲疑惑的霍然，說道：「時間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你的執念太多了，雖然身具七巧玲瓏心，卻不適合追求長生……」

    「那是你的道，不是我的道！」十年悟道，霍然對於道已經有了自己的理解，他緊緊盯着老人如柴般的臉，說道：「我的道就是執念，若要我捨棄執念，要長生何用？」

    「或許吧。」老人不置可否，也不反駁，只是說道：「這是你十年悟道的成果，那就堅持己見吧。至於你的十年，在世人眼裏可能真的只是十天而已，怎麼理解全靠你自己。」

    說完，老人緩緩轉身。

    我的十年，在世人眼裏可能只是十天？霍然神情巨震，而後化作颶風衝出洞中，他要看看這是十年，還是別人的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