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姮之說完又看看了若華,續道:「我家夫人是個得理不饒人的,若她真聽信了夢之的話,恐怕是要鬧上一番的。」
顏夫人想讓顏家唯一的兒子顏玄之娶徐澹雅?這倒是聞所未聞。
顏夢之倒是機靈得很,瀲月湖那事居然讓她察覺到了。至於顏夫人,應該是懷疑而不確定,否則也不會等到現在。
若華沉默了半響,道:「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我只記得她那日同我抱怨說心情煩悶,興許她只是找了個地兒透透氣罷了。」
顏姮之單純好騙,見若華這麼說她也就信了:「我也覺得是夢之瞎想,當着這麼多人徐小姐哪有這麼大的膽子?」
若華心裏苦笑,她還就真有這麼大膽子。
顏姮之這麼說了,若華便跟着附和:「可不是嘛,不過長輩們想的多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是婚姻大事。」
顏姮之歉意一笑:「我這麼唐突的問沈小姐這些,還望沈小姐莫要見怪。玄之畢竟是我的親弟弟,我也是......」
若華親切的拍了拍顏姮之的手:「我都理解,做姐姐的自然要顧着弟弟妹妹。」
顏姮之很少與人親近,對若華這突如其來的親近舉動讓顏姮之不太適應,可心裏卻不排斥。
若華只是同徐澹雅、顏夢之說了進屋取東西,不能耽擱太久。與顏姮之說完話,倆人便準備出去。
既然是取東西,那麼戲也得做足。若華到柜子裏取出三匹鍛花錦,上面的花樣子仍然是若華描了讓繡坊做的。本來是拿了做秋衫用的,這會兒只得送給她們三人了。
顏姮之很不好意思,她同顏夢之來沈府之前,顏夫人給備的禮是若華上次來顏府的回禮,自己同顏夢之都沒備禮。
若不是自己拉着沈小姐說話,沈小姐也不必將這鍛花錦拿出來送人。況且這鍛花錦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顏姮之很懊惱自己怎麼疏忽大意,竟沒帶着禮來。
徐澹雅則歡喜得很,拉着若華問道:「你這料子又是哪兒得的?上回你說的那家東城的鋪子,我前些天才去看了的,這料子那兒似乎沒有吧?。」
若華嗯了聲,道:「這些日子鋪子裏忙着結算賬目,再過些時候就有了。」
徐澹雅嗔怪了一眼:「你這話說的好像那鋪子是你的一般。」
若華抿唇一笑:「那鋪子是我母親管着,也就是近兩個月讓我上上手罷了。」
徐澹雅聽若華這麼一說,湊了過來:「你上手的意思是不是能主事?若是能,等這料子上了貨你再幫我弄上兩匹,我想新做件曳地裙。」
若華問道:「快入秋了,你不忙着做秋衫,做曳地裙作甚?」
徐澹雅瞪大了眼睛,似是難以置信:「馬上就是七月七了,你該不會連乞巧節都忘了吧?」
若華自上一世出了家,便不再過什麼乞巧節,早都把它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經徐澹雅這麼一說,若華倒是想起來了。若華的生辰是七月初三,離乞巧節只有四天。
乞巧節乃是眾多女子每年最為期盼的節日,夫人小姐門都愛穿着新衣出門逛乞巧市。京州的乞巧市自七月一日起設在東城尾街處,若華年少那會兒也愛跟着季氏去逛。
「這些天都忙着及笄禮上的事,你不說我都記不起來了。」若華做一副恍然大悟狀。
徐澹雅笑道:「你也是個粗心的,這都能忘。東城那邊最近人山人海的,你們家那鋪子近兩日都是客滿為患,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麻煩你。」
若華應下:「你放心吧,改明兒我讓人備了送到國公府里去。」
顏夢之對這種又吃又包的行為不屑一顧,將若華送的那匹鍛花錦擱在一旁,一點想收納的意思都沒有。到臨走了,她想了想還是將鍛花錦拿上,可能是覺得這樣太失禮。
若華將這些看在眼裏,越發覺得可笑。顏夢之一身的臭脾氣,又想裝做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有時候就顯得舉止矛盾,恰如此時。
若華隨後帶着她們三人出府,將她們送上馬車才撤回府里去。前廳里的夫人們也走的走,散的散。若華剛到大院裏,便見季氏送謝氏出了前廳,倆人有說有笑的。
季氏遠遠的瞧見若華從大門進來,便問:「顏小姐她們走了?」
若華應道:「剛送走。」
季氏點了點頭,同謝氏一齊往大門這邊過來。若華既然見了,總不能甩手就走不聞不問,也就跟着季氏一同送送謝氏。
季氏又朝謝氏道:「當真不用我安排馬車送你回去?」
謝氏搖頭道:「不用,老淳的那位東家今兒差了人送我過來的,那車夫說了未時三刻再來接我,我在這兒等等就成。」
屋裏還有客,季氏總不能陪她在這兒等。
季氏對若華交待:「你在這兒陪着你敏姨,若是到了酉時車還沒來,你就安排馬車送送你敏姨。」
若華應道:「是」說着便陪謝氏在沈府門前等候。
一刻鐘之後,從西面來了一輛赭色的馬車,徑直朝沈府門前駛來。
謝氏見了,對若華道:「車來了,你就回去吧。若得了空同,你母親一起到我家來坐坐,咱們離得不遠,就隔着兩條街。」
若華聽了不由一愣,沈府所在的這片地域大多都是官居,即便是兩條街以外那也是權貴之家。與民居住所相比,這片地域每日巡視排查相對較嚴。
謝氏上回還說在隴西都揭不開鍋了,那京州的住所應該是淳懿的東家給找的。能在這片地域任意安排住所的,只怕不是尋常人家。
思及此處,若華又突然想到一件事。當初孟夫人盧氏病重,孟晟睿找遍了京州所有的名醫,都說命不久矣。孟晟睿苦尋許久之後,不知從哪兒弄來一種稀奇古怪的藥丸,讓盧氏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