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在老鬼障眼法的幫助下一路跑到廣陵宮,鼻子這裏聞聞,那裏嗅嗅,終於找到當年掩埋荷包的地方。所幸前幾天剛下了一場雨,土質比較鬆軟,他不過刨了幾下就把東西翻出來,連忙用牙齒咬住繩索,打開查看。
&麼樣?頭髮還在不在?」老鬼飄過去,湊近了看。
&有姝只說了一個字,身體就被人撈起來,連忙吩咐老鬼,「快幫我把頭髮收好!」
老鬼雖無法白日現形,卻已能挪動一些重物,不過一根頭髮而已,立刻就被他捲入魂體,隱匿起來,然後看向抓-住有姝的太監,驚疑道,「他不是端王府的下人,抓你幹嘛?」
有姝也抬頭打量,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因為頗受主子寵愛的緣故,他在端王府和宮中可說是橫行無忌,大家都知道端親王潔症嚴重,不喜旁人碰觸他的物品,故而宮女太監、甚至包括嬪妃,遠遠見了有姝就會避開,並不敢上前引逗,更別提摟抱撫摸。
他原以為這太監是急着回去交差才把自己抱住,但對方不是端王府的人,又為何如此?
不等一人一鬼想清楚,那太監已疾奔到一座假山後方,把劇烈掙扎的小狗遞給一名女子,「這位姐姐,咱們可說好了,只能讓你家姑娘抱一會兒,等下端親王問起來,你們就趕緊把狗放了。」
&道。多謝這位公公。」女子把一個荷包遞給對方,順勢接過小狗。
本還在胡亂-蹬腿-兒的有姝安靜下來,假裝乖巧地趴伏在女子掌心,待她放鬆警惕之時,忽然張開嘴,狠狠咬她虎口。女子吃痛,連忙把小狗扔出去,卻又被那太監眼疾手快地撈回來,用帕子捂住口鼻。
帕子裏仿佛摻了迷-藥,有姝只吸了兩口就慢慢睡死過去。
&說這狗兒極其聰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若是不制住它,讓它喊起來,咱們就完了。這位姐姐,你沒事吧?我方才也被它撓了許多血道道,疼得很呢。」太監一面試探小狗鼻息,一面去查看宮女的傷口。
&過一點皮肉傷,無礙。」女子用手帕捂住虎口,等血止住了才把小狗接過來,屈膝道,「這位公公,我走了,待我家姑娘玩夠了,自然會把它放歸御花園,屆時大家只當它走丟片刻,不會牽連到你頭上。」
&就好。」
二人左看右看,分道揚鑣。老鬼道行失了大半,就算想救有姝也有心沒力,況且他並非厲鬼,只有執念全無怨氣,若是隨意附體,定然會被此人陽氣灼傷,反倒有可能魂飛魄散。眼見女子似乎不想傷害有姝性命,他就亦步亦趨地跟着,先看看情況再說。
女子把昏迷不醒的有姝裝進一個小匣子裏,走到前殿與自家主子匯合。老鬼定睛一看,不正是端親王的未來王妃嗎?她眼角還帶着剛哭過的紅腫,顯然被那隻獨角仙嚇慘了,身上的裙子也換了一套,正翹首以待。
&到了?」等女子走近,她低聲詢問,語氣中難掩怨毒。別跟她說什麼不要與一隻畜生計較,她今兒算是看出來了,哪怕自己嚇得半死,端親王也不會心疼一分。她這邊還淌着眼淚,對方就已經急着去找他的小狗,仿佛少看一眼會少塊肉一般。尚未成婚就把一隻狗看得比自己還重,這讓養尊處優的她如何受得了?
&到了。」女子舉了舉手裏的木匣。
&好,咱們即刻出宮,讓端親王自個兒找去吧。」少女冷聲而笑。
因之前受了莫大驚嚇,皇后並未多留,只交代侄女兒不要與一隻畜生計較。少女自是點頭答應,待馬車駛出皇城,立刻把匣子打開,用一根銀針戳醒小狗。有姝感覺身體一陣刺痛,憶起之前的綁架,連忙爬起來,卻見一張放大的臉龐正沖自己惡毒地笑。
&過一隻畜生,也敢爬到本小姐頭上撒野。親王朝服、紫金冠、血玉,你也配!本小姐今兒就把你宰了,倒要看看那癱子會不會為了你與本小姐翻臉。他算什麼東西,也敢肖想承恩公府的嫡小姐,我本是要嫁給表哥當皇后的,全被他攪合了!」少女越說越氣,把有姝摁在矮几上,三兩下扒掉他金貴的行頭。
她的大丫鬟連忙勸解,「姑娘,何必為了一隻畜生髒了手。您把它往外頭一扔,且由它自生自滅去吧。前面就是一條窮街陋巷,裏面有許多乞丐,見了這畜生還不立馬殺了吃肉?」
少女一想也是,推開車窗,把迷-藥尚未消退乾淨的有姝遠遠扔掉。
一直跟在二人身後的老鬼連忙飄過去,順勢接了有姝一把,這才沒讓他摔傷,然後立刻給他施了一道障眼法,免得被附近的乞丐發現。有姝蜷縮在牆角,腦袋昏沉了許久才找回神智,本打算去找主子,轉念一想,何不趁此機會恢復人身再說?他與老鬼在街上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一處廢棄的宅邸暫居。要找人,必須先畫出陣法與符籙,這對現在的他而言是個大工程,還得仔細籌謀一番。
與此同時,七皇子已經快把皇宮翻了個底兒朝天,卻依然沒能找到愛寵的下落。他正端坐在坤寧宮正殿內,表情看似平靜,攏在袖中的雙手卻青筋暴突。若非還保有一線理智,他早已飛奔出去親自尋找了。
&到了嗎?」每隔一刻鐘,他就會詢問一次。
&稟王爺,還沒找到。」一名太監上前復命。
&續找,把東西六宮再搜一遍。」
&七,不過一隻小狗而已,丟了就丟了,緣何鬧得滿城風雨。你一個後輩,竟下令去翻各宮母妃的寢殿,是不是太不成體統?」皇后忍了許久,終是忍無可忍。
&王說過,有姝不是一隻狗,他是本王的命-根子!命都快丟了,本王還管什麼規矩?本王今天就算是刮地三尺也要把有姝找出來!」七皇子直勾勾地看向皇后,原本漆黑明亮的雙眸現在已是赤紅一片,其間隱藏的瘋狂與暴戾令人心驚。
皇后頭皮略有些發麻,連忙別過臉,不敢與之對視。聞聽消息的景帝匆匆趕來,沒好氣地道,「老七,朕就知道又是你那隻狗鬧出的么蛾子!闔宮上下,誰會不認識你的寶貝疙瘩,見着了定然會給你送回來。」
七皇子沉默不語,只管用赤紅雙目緊緊盯着殿門,仿佛望眼欲穿。少頃,一名太監快步走來,令他激動地撐起上半身又猝然癱軟下去,沒有,手裏什麼都沒有。
太監躬身,低不可聞地道,「啟稟王爺,還是沒找到。小狗貪玩,許是掉進水裏去了,要不找人撈撈看?」他明白,今天無論死活,端親王都要把小狗找着,否則就與他們沒完。
&給本王閉嘴!」七皇子忽然爆喝,嚇了眾人一跳,轉瞬又平靜下來,仿佛自我安慰地道,「有姝最聽本王的話,本王與他說過不要靠近水池,他就絕不會去!他要麼還躲在宮裏,要麼就是被人抓走了。把坤寧宮的人全找來,本王要一個一個審。」
若是早知道有姝會生氣跑走,他哪裏會用如此惡劣的方式引逗他?從來沒有所謂的正妃、側妃、妾室,他只要與有姝相依為命就夠了。他現在悔不當初,若是有姝出了意外……七皇子用力握拳,不敢再想下去。
皇后被他弄得火冒三丈,訓斥道,「老七,這是本宮的地界,何時輪到你說查就查?」
景帝卻能理解兒子的心情,擺手喟嘆,「把人都叫來,讓他查。那是他的命-根子,今兒若是不給他一個交代,他恐怕要賴在這兒不走了。」
皇后無法,只得召集宮人在殿前集合,然後一個一個叫進來盤問,終於問到一名太監,卻見他手背上滿是血痕,仿佛被什麼動物抓傷了,且臉色蒼白,冷汗淋漓,顯得極為心虛。七皇子目光如炬,立時將人拿住先打二十大板,板子尚未打完,對方就全招了,說是小狗讓方小姐的丫鬟抱走了,玩一陣兒就會送回來。
皇后沒想到這事還能扯到自家侄女頭上,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然而七皇子的臉色更為難看,立刻讓人去承恩公府搜查。
方小姐前腳回到承恩公府,宮中禁衛後腳就到,什麼話也不說,只拿出一張聖旨,說是要搜一搜方小姐的院落。女兒還未出嫁,閨房就被一群大男人強闖進去,翻得七零八落,此事傳到外界,叫女兒怎麼嫁人?承恩公夫人想阻攔,卻又不敢違抗皇命,只得揪住女兒詢問個中緣由。
方小姐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色內厲荏地大罵七皇子,說他昏了頭,竟為一隻狗損傷未婚妻的清譽。
坤寧宮裏,同樣被皇后質問的七皇子冷笑道,「本王何時承認她是本王的未婚妻?倘若她傷了有姝一根毫毛,本王絕不會善罷甘休!」
&七,你,你大逆不道!皇上,你也不管管?為了一隻狗,他這是要捅破天啊!」皇后氣急敗壞。
景帝坐在上首閉目養神,並不搭理叫囂的皇后和溫聲勸慰的老大。這樁婚事本就不合他的心意,若非老大居嫡居長,名正言順,他早就一口否決了。承恩公府的嫡小姐惹誰不好,偏惹到老七頭上,也只能怪她自己犯蠢。當年老七能為了那隻狗拼命,現在也能為了它悔婚,可說是正中景帝下懷。
大皇子隱隱有了感覺,用力摁壓母后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皇后看他一眼,心知不妙。現在,她只希望侄女兒不要傷害老七的寶貝疙瘩,否則婚事沒結成,反而結了仇。別看老七脾氣溫和可親,那是因為沒碰到他的逆鱗,但看他處理政務的手段就能知曉,這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更為可怕的是,他已在閣臣中樹立起前所未有的威望,他若是對嫡系存了惡感從而轉投別人,老大登上皇位的希望也就極其渺茫了。
而且皇上的態度也很奇怪。老七要搜承恩公府,他二話不說就下了旨,可見對這樁婚事心存反感。皇后與大皇子越想越心慌,對罪魁禍首方小姐不禁怨恨起來。
侍衛並未在承恩公府搜出小狗,只得將方小姐押入宮中復命。承恩公及其夫人也跟了進去,準備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一行人入了正殿,就見帝後、大皇子、七皇子,齊齊坐在上首,表情均十分難看。尤其是七皇子,見眾人兩手空空,顯然並未找到有姝,赤紅雙目已不受控制地瀉-出殺意。
&家有姝呢?」他看也不看承恩公夫婦,徑直轉動輪椅來到方小姐跟前,厲聲詰問。
方小姐趴伏在地上,頭埋得極低,顫聲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的狗丟了與我有何關係?」
七皇子見她還在嘴硬,倒也顧忌她身份,一不打罵二不脅迫,只管將她的丫鬟綁起來,就地杖斃,打死一個算一個,打到血肉橫飛、筋骨俱斷為止。皇后與大皇子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暴戾的一面,不禁嚇住了。
景帝只撩了撩眼皮,不發一言。兒子壓根沒動承恩公府的嫡小姐,不過處罰幾個下人,算不得什麼。若是不把他的小狗找回來,也不知他會瘋到何時。
方小姐始終低着頭,不敢多看,更不敢招認,但她閉了眼睛卻不能塞上耳朵,難免把陣陣慘叫聽進去,已嚇得魂不附體。終於輪到那大丫鬟時,剛有侍衛上前拉扯,對方就癱了,一面伸手去拽小姐裙擺,一面哭嚎,「奴婢全招,求王爺饒了奴婢吧!小姐被那狗兒嚇到了,就讓奴婢想辦法將它拿住。小姐原本欲把它殺了,多虧奴婢阻止才沒動手,而是順着窗戶扔出去,讓它自生自滅。王爺,奴婢還記得它被扔在什麼地方,這就帶您去找。求王爺饒命,求王爺饒命!」
承恩公夫婦只感到顏面無存,就因為被一隻狗嚇住就要殺了它,這心眼得多小?女兒怎能如此糊塗!
方小姐猛然撲過去,揪住丫鬟就是一番廝打,大罵她無恥背主云云。她起初並不覺得殺掉一隻狗是多大的事兒,故而也沒怎麼善後掃尾,心道難不成七皇子還能為了它與皇后、表哥,乃至於整個方家作對?丟了就再養一隻,轉眼就能把前頭那隻忘了。
但現在,她只飛快瞟了一眼七皇子鐵青的面容和赤紅的雙眼,就能清晰感受到他究竟有多憤怒。他放置在椅背上的雙手正微微發抖,且泛出一條又一條青筋,仿佛下一瞬就會暴起,將自己掐死。
方小姐罵了幾聲就消停了,捂住脖頸後退,臉上露出極度恐懼的表情。
但七皇子只冷冷瞥她一眼就轉動輪椅朝殿門行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父皇,連一隻小狗都不放過,這樣的毒婦兒臣不敢要。這樁婚事您幫兒臣推了吧。還有,兒臣向您告個假,什麼時候找到有姝,兒臣就什麼時候再來上朝。」
&這孽子!」景帝這才急了,連連沖禁衛軍擺手,「快,快去幫老七找他的狗!務必在天黑之前找到!」他身體大不如前,尤其是眼睛,總覺得像蒙了一層紗布,什麼都看不清。鄧朝山說這是白內障,天長日久,雙目早晚會失明,即便用了幾次金針拔障之術也未見成效,只得認命。若非老七幫他念奏摺,處理政務,大燕國早就亂套了。
他還不想退位,自然少不了老七,立刻補充道,「即便把京城翻了個底兒朝天,也得把老七的狗找出來!」話落看向方小姐,氣急敗壞地道,「朕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小心眼的女子,竟連只狗都容不下。狗兒惹了你,你就要把它殺死,那將來老七若是納了妾,生了庶子庶女又當如何?難道你也把他們全殺了不成?這樣的毒婦,我們皇家不敢要,承恩公,你趕緊把她帶回去,別礙朕的眼!」
承恩公與夫人膝行上前,連連磕頭告罪,心裏卻明白,女兒這輩子算是完了。禁衛軍大張旗鼓去搜她閨房,本就毀了她一層清譽,如今皇上一口一個毒婦地叱罵,越發將她名聲砸了個一乾二淨。端親王若是不肯娶她,將來誰還敢接手?
二人看向皇后,目露祈求。
皇后與大皇子見老七臉色十分不善,便知道這仇算是結下了,別說拉攏他,沒成了他眼中釘肉中刺都算萬幸。他們對方小姐恨之入骨,卻又不得不上前求情,惟願老七一去就把小狗找着,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景帝絲毫不為所動,把人攆出宮,並刻意下了一道聖旨,斥責方氏沒有婦德,勒令其禁足反省,什麼時候小狗找到了,什麼時候再解禁。一行人拉着哭哭啼啼的方小姐上了馬車,剛駛出宮門,承恩公就狠狠一巴掌甩過去,咬牙道,「哭哭哭,你還有臉哭!咱家的女兒全被你害死了知不知道!沒有婦德,天下哪個男人敢娶連皇上都說沒有婦德的女人?你幾個妹妹今後怎麼出嫁?若是端親王的小狗出了意外,你就直接削了頭髮,去永寧庵里當尼姑去吧!」
&爺,你輕點,她也不是有意如此。誰能知道七王爺會把一隻狗看得那般重。」
&閉嘴!慈母多敗兒,她之所以蠢到極致,全是被你寵壞的!想不到,你們沒有腦子嗎?天下間,哪裏有狗能穿親王朝服?哪裏有狗連早朝都能被帶去金鑾殿?哪裏有狗能入內閣,聽眾位閣老商討要政?說句不中聽的話,許多皇子與那隻狗相比,待遇都要差上老大一截!你也不看看,這東西六宮那麼多主子娘娘,哪個敢動它一根毫毛?偏你能耐,一去就把它抓走,還扔進窮街陋巷。若是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不止你,連咱們承恩公府都要跟着倒霉!屆時你也不用當尼姑了,直接一根白綾吊死得了!」
眼見父親越說越嚴重,方小姐不禁嚎啕大哭起來。早知如此,她就算被小狗-爬到頭上拉-屎撒尿,也不會皺一下眉頭。誰能想到天下間還有那樣的痴人,竟真的把狗當兒子來養。
承恩公府的馬車不敢回去,繞到丟棄小狗的地方查看情況。禁衛軍已經來回搜了五六遍,卻一無所獲,七皇子的輪椅停在路邊,只遠遠看見一道頹唐背影。他一聲又一聲地喊着有姝,嗓子啞了就拿起玉哨吹響,然後舉目四顧,表情十分悽惶。
有姝那麼幼小,幾乎全無自保之力。他會不會冷着;會不會餓着;會不會被野貓野狗欺負;會不會被人抓走傷害?七皇子不敢去想那些可怕的畫面,卻又不得不想。他總要把最壞的情況考慮到,才能制定更周全的計劃。
&大範圍繼續找。有姝腿短,跑不遠,方圓十里之內給本王挨家挨戶搜,另外發榜出去,若有找到有姝並歸還者,本王重賞黃金萬兩!你們之中有誰找到,官升三級。」
沒人發現七王爺的嗓音已開始發抖,大家全被他的大手筆鎮住了,然後滿心火熱地分頭搜尋。小順子想勸主子暫時回府等待,卻被他一把推開。他艱難地轉動輪椅,在丫鬟指認的,據說是扔掉有姝的地方反覆徘徊,赤紅雙目緊盯地面,企圖從中找到一絲線索。他猛地僵住,然後呼吸開始加重,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掐住咽喉,令他難以承受。
他彎腰,從牆縫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撮白色的,帶着丁點血跡的狗毛,置於鼻端嗅聞。沒錯,這是他經常使用的龍涎香,有姝愛蹭在他身上,多少也會沾染一些。這是有姝的毛髮,而且他受傷了!
這個發現令七皇子怒火狂熾,轉而心憂如焚,立刻回府調遣自己暗中的勢力。在此之前,他只想與有姝安安靜靜地過小日子,但現在看來,依附於人終究比不上大權獨攬,否則一個小小的閨閣女子,哪裏敢碰他的寶貝,而搜宮的時候也不會被皇后百般阻撓,以至於延誤了時機。
權利,權利……他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如此渴望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