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的一下站了起來道:「收購三寶酒廠?」李文華福沒想到李文華的胃口這麼大,張嘴就要收購一家企業,想起前段時間說的,要成為一個大老闆,莫名的就相信了李文華。平靜了一下心情,李福接着問道:「說說你的想法,怎麼想到收購三寶酒廠了。」
李文華道:「爸,你在靈山這麼多年了,也知道三寶酒廠當初的紅火,到處都是來買酒的,就連省里那些大酒店都到我們這買酒。那時候誰不想進酒廠當個工人,可惜那些當官的瞎搞,這麼大個酒廠,竟然因為產量供不上去,自己造假酒,不擴大產量不說,最後竟然直接買乙醇勾兌,將好好的一個酒廠搞的要倒閉了。」
三寶酒廠曾經是靈山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每天來拉酒的車,從三寶酒廠門口,一直排到縣政府門口,為此縣政府特意給三寶酒廠劃了一大塊地皮,用來停車。就這麼一個優質企業,一個明星企業,就讓官老爺們硬是乾的倒閉了,真不知道這些人腦子裏想的是什麼。前世李文華無聊的時候,也曾想過自己要是當了三寶酒廠的老闆會怎樣怎樣,如今看到了機會,李文華就跟鯊魚見了血似的,瘋一樣的要上去撕幾口下來。
想起酒廠曾經的風光,李福也不由感嘆世事的無常,點點頭說:「恩,這些我都知道。三寶酒廠生產跟不上,很多人拿不到貨。為了供貨,廠子裏就往酒里對工業酒精,後來就是工業酒精里對酒,到了現在就是酒精里對水了。哎,好好的一個酒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陳叔還和我說過這個事,想當年他也是從三寶酒廠里出來的。不過那時候到酒廠就是鍍金,撈政治資本,哪像現在都拼命的調走。到了今天廠子連個管事的人都沒有。你接着說。」
李文華笑了笑道:「爸,我打聽過,三寶酒廠雖然要倒閉了,可是酒廠的設備都是新的,都還能用。廠子裏的工人不是很多,有關係的,肯花錢的都走得差不多了,現在剩下的就是一些快退休的,還有就是李四這樣的小混混,找不到出路一直靠在酒廠里,沒有太大的負擔。三寶酒廠已經停產了,連續幾個月沒開工資了,在這麼下去,酒廠的設備就好被這些人當廢鐵賣了,幾十萬的設備就成了廢鐵,太可惜了。
李福打斷了劉健的話問道:「兒子,你不是打那些設備的主意吧,我們要了這些設備也沒什麼用啊,就算價格便宜,買下來也沒用,在往外賣也不是那麼好賣,而且也賣不到高價吧。」
李文華搖了搖頭道:「爸,我不是打那些設備的主意,我是打三寶酒廠的主意。我把酒廠買下來,自己釀酒,這是一個企業,只要經營的當,這就是一個聚寶盆。三寶酒廠的設備都是最先進的,酒廠的面積很大,車間也都能用,沒有太多的工人就沒有太大負擔,那些官老爺都掉走了,沒有那些蛀蟲,趁着三寶酒廠的框架還在,買下來他,價格不會高,還有發展潛力,我認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李文華小心的看了李福一眼,李文華繼續說道:「爸,你也不想走到哪都被人叫做包工頭吧。這就是一個機會,是當一個企業的老闆,還是當一個包工頭,就在你了。」
李福聽到兒子說「走到哪都讓人叫做包工頭」時,心裏咯噔一下,自己這幾年是掙了不少錢,誰又看的起自己了,就是當面不說背後也被人叫做包工頭暴發戶。李福剛開始當包工頭也不適應,只是為了家裏的生活沒辦法,總不能每個月就掙幾十塊錢,活的緊巴巴的,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只要能掙到錢就好。隨着這兩年錢越掙越多,家裏的條件越來越好,李福的心裏也越來越不舒服,他也想過轉行干別的,可是除了建築行業其他的他什麼也不懂。就是建築還是轉業之後,在靈山縣第一建築公司上了幾年班之後才了解的,之所以下海,劉福就是憑着膽子大朋友多,當過兵見過世面,不黑不白的幹了起來。
前些天要不是兒子的提醒,還不知道自己破壞行規的後果,想到被同行排擠,心裏也說不出的苦悶。
事實上李福這個包工頭當的不是很快樂,只是為了賺錢而已。找陳龍升搞一個人大代表身份,不就是因為沒有社會地位嗎。
李福發覺這個包工頭的身份,影響自己的很多交流活動,就算是不錯的朋友,又有幾個真看得起他了,只是笑貧不笑娼,才沒有人拿這個做文章而已。自己名義上是富豪,是大老闆,屬於靈山縣的上流階層,實際沒有人真正將他當做人上人,最影響自己的就是「包工頭」這三個字。聽到兒子這麼說,李福的心裏很是難受。
李福沒說什麼,示意兒子繼續說。
李文華知道劉福的心裏已經有些被自己打動了,於是加把勁的說:「爸,這些天我就在想這件事。咱們換個行業,可是又不知道該幹什麼,今天碰到李三,我突然有了想法。要是收購了三寶酒廠會怎麼樣?咱家就有了自己的企業,這是實實在在的企業,這是一個大工廠。有着幾十號工人,將來走到哪,老爸你都是一個廠長,是一個真正的老闆,是一個企業家,還有誰能看不起咱們。」
李福深吸了一口煙,靜靜的思考了很久,直到煙灰差點燙到手,才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看一旁的兒子,自己的心動了。
李福轉了一個念頭,開口笑道:「不是你要收購三寶酒廠嗎?怎麼我又成了大老闆了。」
李文華幽怨的看着李福說道:「還不是你讓我回去讀書,我沒時間管理,要不是還能輪到你。」
看着耍寶的兒子,李福被逗得哈哈直笑:「要是收購了三寶酒廠,你更要讀書,不然這麼大的廠子,你怎麼管理。」笑完後,劉福他想了一下說:「文華,你去把你媽叫出來,這件事不是小事,咱們全家一起商量商量。」
李母出來後說道:「你們爺倆聊得這麼開心,叫我做什麼?」
李文華將前因後果一講,知道事情大發了,這爺倆是要起么蛾子啊。在李母看來現在的小日子不錯,家裏的條件越來越好,錢掙得也越來越多,房子有了,汽車有了,以前唯一操心的就是兒子的學習,現在發現兒子做事比上學厲害的多,也就沒什麼擔心的了,至於上李文華回去上學,李母抱着無所謂的態度,反正家裏現在有錢,兒子上不上都無所謂了。
突然之間,這爺倆要整這麼大的事,了母是不同意的。
李母看着盯着自己的爺倆搖搖頭說:「我怎麼覺得這件事有些懸乎,再說了咱們現在過得不是很好嘛,吃的穿的有幾個比的上咱家的,我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呢,不幹這行了,咱家還能掙這麼多錢嗎?而且咱們也不會釀酒啊,到時候賠了怎麼辦,我不同意!」
對李母的想法,李文華早就有心裏準備,李母就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說她胸無大志也好,說她婦人之見也罷,這是這個年代很多人的真實想法。相對來說劉母能支持劉福下海,放棄正式工作,從頭來過,已經比很多人開明了,只是這回的事情確實有些大,在某方面來說的確不太靠譜,了母這麼想一點錯誤也沒有。
李文華跑到劉母的身後,給李母一邊捶背一邊說:「媽,我不是說咱家就不干建築了。而是讓咱家多一個來掙錢的渠道,一個掙更大錢的渠道。現在工程越來越難承包了,你不信問問我爸,現在多少人盯着糧食局那點工程。咱們有關係別人也有關係,有的關係比咱們的還硬,工程總不能都給咱家吧,這家給一個那家給一個,到了後來咱家也沒有幾個工程了,這樣下去咱家再也掙不到什麼大錢了。媽你也不想咱家的日子越過越差吧。」
這些事李母都不知道,李福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今天不能在瞞着了,李福沒說什麼,朝着妻子點了點頭。
看到李福點頭,李母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扭頭衝着李文華說:「去,那邊坐着去,一嘴的煙味,少拍馬屁。就算真的是這樣,可是買三寶酒廠得要多少錢,還有我剛才說的,咱們都不會釀酒,能行嗎?」
李文華呵呵笑笑,坐回沙發說:「老媽,咱們不會釀酒不要緊,廠子裏那麼多工人,那個不會釀。咱們只要會賣酒就行了。三寶酒廠的酒一直賣得很好,只是牌子砸了,現在沒人敢買了。咱們把酒廠買了,換一個牌子,酒的質量只要過關,那就不愁賣。咱們做好包裝,花點錢做點廣告,在找些人吹捧一下,把酒的名氣吵起來,想不好賣都難。只是買這個酒廠要多少錢,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應該不會太高。你想啊廠子咱們買下來了,那些工人咱們接收了,以後不用市政府管了,他們再也不用出一分錢,這不是幫着政府解決困難嗎?哪還能管咱們要多少錢?實際上最重要的不是政府這方面,而是現在酒廠里剩下的這些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