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對面的人都有些鬆懈,並沒有發覺我的到來。我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前面站着一個滿頭白髮帶着帽子的老頭,他的腳邊有一隻斷了腿喪屍正匍匐着向他的方向爬去,老頭忙着對付面前的喪屍,絲毫沒有察覺腳邊的危險。
來不及多想,我拔出匕首蹲下將喪屍的頭開了瓢。
經過昨天的戰鬥,現在我的胃裏雖然一陣翻湧,但是最終還好沒吐出來。
那人解決完眼前的喪屍後,聽到旁邊的動靜,看了一眼後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就跑出來兩個女孩,其中小一點的一把抱住了他,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帶着一臉後怕的表情對我連連道謝。
「韓國的小姑娘,你剛剛救了我一命,真是了不起」,那老頭卻完全沒有與死神近距離接觸的恐懼,反而面帶驚奇的對我說道。
還沒等我回話,他們的人就陸陸續續的圍了上來。
我神色激動的看着周圍的人,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興奮的跳起來。
沒錯,做為主角的我,狗屎運就是夠強,他們正是肖恩一行人。看到他們的瞬間我就知道這是行屍走肉第一季,而且還是劇情剛開始的時候。因為艾米,戴爾,索菲亞等等這些死的比較早的人,現在都還活着,而且我並沒有看到瑞克的身影。
「哇,格倫,這小%妞是你妹妹嗎,她可真夠辣啊」,一個輕佻的聲音從我耳邊響起,我回過頭,果然,是莫爾。看過電視的我,雖然知道莫爾是什麼樣的人,但是還是對這個弟控討厭不起來,第三季他死的時候,我還哭了好久。
於是,我對他笑了笑。他愣了一下,可能是沒想到還會有女孩聽到他的話不生氣,反而對他笑吧。
「莫爾,閉嘴,我沒有妹妹」,格倫對着莫爾說完後,轉過頭來問我,「你是韓國人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你想和我們一起走嗎,女孩子一個人上路不安全」。
「我是中國人,我之前聽到有槍聲就過來了,很高興能加入你們,我一個人走很害怕」,看到黑頭髮黃皮膚的亞洲人,我很激動,雖然我們不是一個國家,但是莫名其妙被送到末日後,還能見到亞洲人,我覺得很親切。
「肖恩,我們能帶她一起走嗎?」格倫對着現在的領隊肖恩問道,雖然這麼問着,但是他堅定的語氣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抱歉,格倫,我得為這個隊伍着想,必須問問大家的意見」,肖恩用抱歉的眼神看了看我,隨後便投向四周的人。
「我沒意見」,「我也沒有」,「她剛剛救了戴爾一命,我們很歡迎她的加入」,沒有人反對,可能是覺得一個女孩沒什麼危險性,大家都沒反對,令人奇怪的是,莫爾居然沒有乘機說一些歪話。
「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肖恩笑着伸出來他的手。
「我的榮幸」,握住他的手後,我也笑着對他說。
藥店後的員工休息室內,李遠慶正擔憂的看着昏迷中的趙傑。
「水。。。。」趙傑閉着眼睛發出一聲囈語,接着慢慢睜開了眼睛。
李遠慶聽到後,連忙從背包里找出水後餵給它。
等他有了力氣坐起來後,拿了些食物遞給他。
「阿傑,你醒了,好點了嗎,來,吃點東西。」
「叔,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雖然一直昏迷着,但是我的意識一直很清醒,你為我做的事我都知道。」趙傑沒有接李遠慶手裏的食物,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李遠慶拿着食物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遞到趙傑的面前。
「阿傑,吃吧,你邊吃,叔邊給你說」。
阿傑接過食物往嘴裏塞去的同時,眼神還是望向李遠慶。
看着阿傑吃東西的樣子,李遠慶慢慢的陷入那一段本該永遠塵封的回憶。
「阿傑,你別看叔現在這樣,叔以前可是很厲害的,在西藏當兵那幾年,同時期就找不出比我更出色的兵,當年那些恐怖分子哪個不知道我李遠慶的大名,我本來可以繼續留在部隊上,我們班長說了,只要我留下,前途是槓槓地」,想到當時的意氣風發,李遠慶臉上出現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看着這樣的李遠慶,趙傑覺得,這恐怕才是他的真面目。
李遠慶並沒有看趙傑的反應,完全沉溺在回憶中,隨後他又想到了什麼,眉頭緊鎖繼續說着他的故事。
「當時年輕,不知道天高地厚,立了幾個功之後就驕傲的不得了,完全不知道低調為何物,我在當地認識一個了小男孩,當時我們和本土居民關係緊張,其實也不奇怪,西藏民風本來就彪悍。但是那個叫穆傑的男孩很喜歡在軍營周圍遊蕩,嘿,那個小崽子,營里的人呵斥他,他也不怕,有一天我心情正好,看他老是在周圍轉啊轉,就一時好奇上去問他。」說到這裏,李遠慶混合着懷念、愧疚、痛苦、傷心的臉看上去特彆扭曲,身上散發着濃濃的悲傷氣息。
「我不該上去的,該死的,我怎麼就上去了呢,都是我的錯」,他一邊說一邊用手使勁的往自己臉上抽耳光。
趙傑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他的手,但是大病剛剛痊癒的趙傑哪能拉住他,於是他大聲地喊道「叔,叔,我不聽了,我不問了,你清醒一點啊」。
李遠慶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的反應過來,看着被嚇到的趙傑,連忙說道:「阿傑,叔沒傷到你吧,對不起,叔嚇到你了。。。。。」,說着這個外表猥瑣的中年大叔竟然哭了出來。
「叔,你別這樣,我看着難受,咱不說了,我不聽了,你別這樣對自己好不好。」
「不,阿傑,叔要說,放心吧,叔沒事。」
看着這樣的李遠慶,趙傑面帶不忍,但是又不能阻止他,只好繼續聽下去。
「那小崽子說他也想當兵,他長大了要和我一樣,當一名厲害的人民解放軍,去打壞人。我聽完就笑了,對着他說,你如果長大了來找叔叔,叔讓你當一個和叔叔一樣厲害的解放軍。他聽了之後笑的跟個小傻子似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後來我才知道,小傑的爸爸媽媽是死於一次恐怖襲擊。」
「我們就這樣熟悉了起來,那個小崽子天天在軍營外面等我訓練完,看到我出去後,就像收到什麼驚喜一樣,每次都笑的一樣傻。很奇怪的,我那時雖然很年輕,但是對他的感情就像是父親對兒子一樣,戰友還經常打趣我說,慶子,你兒子又在外面等你了,還不快去。」李遠慶邊說着邊幸福的笑着。
趙傑從他之前的反應就知道,故事的結局一定不美好,但是還是忍不住跟着他笑起來,好像自己面前站着一個整天看見自己就開心的小傻子。
「那一天我出去後,小傑不在,我心裏就有不祥的預感,不管颳風下雨,小傑總是會站在門口等我,於是我發瘋似得到處找他。戰友們說,或許他只是有事,來不了。」
「但是,那個小崽子,那小崽子,連發燒都在外面等着老子,誰他媽的跟我說他有事來不了,老子第一個不相信。心裏不祥的感覺越來越重,這時外面走進來一個人,他直直的走到老子面前,語氣怪異的跟我說小傑就在門口,我衝出去了,並沒有在意那人的語氣和表情,我當時滿心都是小傑失而復得的喜悅。」
說道這裏,趙傑已經不忍再聽下去了,但是李遠慶仍然面色木然的,用平靜的語氣訴說着故事的結尾。
「他死了,四肢被打斷,臉上全是刀傷,不是輕輕划過的那種,是砍傷的,連我都看不出他的樣子。」
「他的胸口刻了一句話,你敢殺我大哥,我就殺了你所有在意的人。」
「我知道是誰做的,我要報仇,我們班長不同意,他說沒有上面的指令,不能輕舉妄動。我那天晚上帶着裝備悄悄溜出去了,找到了那個畜生在深山裏的老窩,我當時想直接衝進去和他們同歸於盡,但是我怕殺不光他們,於是我在山裏呆了2個月,慢慢的一個一個殺光了他們。」
「你知道最後那個畜生,我是怎麼結果他的嗎」,李遠慶帶着詭異的笑容,眼神空洞的對着趙傑問道。
趙傑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叔。。。。。。」
「我把他腿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然後在他面前一片一片的塞到一條蛇的嘴裏,當然,蛇是無毒的,直到那條蛇再也吞不下任何東西之後,我用手指把那畜生的眼珠子用手指挖了出來,之後我把無毒的蛇塞進了他的眼眶,看着他慢慢的哀嚎着走向死亡。」
李遠慶的心裏仿佛覺醒了一頭野獸,或者說重新醒過來,因為在那天野獸就一直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