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瑪麗蘇的共犯—傲慢與偏見同人
瑪麗抽了個空坐在寫字枱前寫上一段從日記中摘下的文字。她在給家裏的信上寫到了莉迪亞的頭髮,基蒂的美聲訓練,以及安德烈夫人建議的小型合唱團。她寫的信很多,因此收到的也不少。在波瀾不興的校園生活中,寫信和讀信已經變成了她生活中足以消磨時光的消遣。
她偶爾也會從寫字枱下的的小抽屜里拿出用絲帶綑紮好的信件重新閱讀,不止是讀它的內容,有時候也只是漫無目的的看看信里的詞彙由此來揣摩寫信人的心理,甚至有時候不過是欣賞欣賞書法。
她和蘇的字跡已經差不多完全一樣了,從字母的傾斜角度和圓弧來說,幾乎無人可以分辨出她們之間的區別。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們一直被同一些書法老師教導寫字。一開始是貝內特先生,現在是學校里的書法老師。不過瑪麗還是覺得自己的書法不如蘇,這倒不是她沒有蘇寫的那麼漂亮——單純要是論起工整清晰,她還是要寫得更加仔細一點的。但是蘇寫的相當快,她的字總是寫得用力又流暢,一點猶豫都沒有,就好像寫字的時候非要聽到筆尖快速摩擦紙張的聲響一樣。蘇好像不會在寫信時用錯詞彙,因為她很少塗改也很少使用剪刀,但實際上她不是不會寫錯,而是寫錯詞的時候往往將錯就錯。
她給黑貝斯小姐的信里總是想要用詞溫和一些,但是寫着寫着往往又暴露本性,於是乾脆大筆一揮的按照她原來的意思去寫了。由她負責寫信的時候,她總是自稱沒有瑪麗那麼細心。因為她給每個人的信都是差不多的。她把一件事的五分描述給一個朋友,就很少在多一分描述給另一個朋友,她不像一些人那樣細膩的區分收件人,同時區分自己的語調和筆觸。她在寫信的時候總是顯得那麼隨心所欲,就和她的書法差不多瀟灑。瑪麗自知自己做不到這一點,因而對她總是充滿欽佩。
不過蘇覺得這種欽佩來得實在太容易了些。她倒覺得這樣不大好,瑪麗在很多時候,都把她們之間那些無關緊要的差異點,當做欽佩的理由。她琢磨着瑪麗似乎總把她當做更加理想和完美的那個人,就算沒有一心模仿她,也很少肯坦誠她自己的優點。她不像別人認可她那樣認可自己,她甚至缺了那麼一點每個人都該有的虛榮心。
別人誇她琴彈得好,她總是羞於承認。別人說她聰明溫柔,她覺得別人是出於客套。布雷恩先生的暗戀被她當做了對方太過正直善良的表現,而沒有激起一絲情愫。哪怕是最近莉迪亞因為感激她對她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她也覺得是妹妹對於較為親近的姐姐的偏愛。
這已經不僅僅是羞怯的問題了,蘇覺得瑪麗好像太過依賴她了。因為依賴她,而變得不大需要別的人。她和瑪麗的獨來獨往是兩種不同性質的事情。她還算是出於個人選擇和天性,因而不耐煩應付太多的交際,瑪麗則是完全受到了她的影響,切斷了自己和外界的一些正常溝通。
蘇和海倫私下裏討論過這個問題,海倫提議讓她們同意安德烈夫人的建議,參加那個新組建的合唱團——察覺不到旁人的重要性,那就只有增加和旁人相處的時間。
加上被蘇一同拽進合唱團的莉迪亞,貝內特加的三位小姐都成了合唱團成員,當然瑪麗和莉迪亞算是湊數的,唯有基蒂才是真正來展現才華的。
&知道和一個妹妹私下裏討論另外一個妹妹的是怎麼用喉嚨的不大好,」在訓練間隙基蒂被叫到一旁接受個人指導的時候,蘇一本正經的喝着溫水對莉迪亞說,「你有沒有感覺到我們的父母是一對多麼精明的模範父母。他們把他們的優點集中統計出來,然後平均的一個不拉的分給每個人。人人有份,但是每個人得到的還都不一樣。簡有了美貌,而按照你的發展趨勢,你應該會擁有身高,但說到歌喉,只有基蒂擁有它。看來我們就算是再練上幾年,也同樣是沒指望像基蒂那樣成為領唱的了——尤其是別人還不覺得需要給我們什麼練習的機會。」
莉迪亞原本對唱歌出風頭沒有抱什麼指望。她對音樂的喜愛有限,鑑賞力也停留在最初等的判斷上。音樂的不同風格也許只是她區分記憶不同舞步的一種方式。她才無所謂唱不唱歌,她加入合唱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姐姐要求她參加,另一半原因則是她挨不住寂寞,不想在她們都去練習的時候,一個人去干那些所謂的自己的事情。於是她毫不在意的嚷道:「那就讓她去領唱吧。反正我原本也不會彈琴,現在不稀罕到底會不會唱歌。不過說真的,我自己一個人哼個小調的時候,我還真不覺得我適合唱歌,但和你們一起唱的時候,我雖然分不清我的聲音在哪裏,卻覺得聽起來還真不錯。」
這就是最簡單的享受音樂的人的觀點了。
瑪麗比莉迪亞要好一些,她知道自己的聲音在哪兒,也能夠把它從一大堆混合音中挑選出來,不過也就如此了,她拿自己的音色還真沒辦法。和妹妹那天賦的歌喉相比的話,這顯然不是一個光靠練習就能解決的問題。但瑪麗好像把音樂範疇里的事情都當做一回事了,她雖然覺得自己雖然彈琴稱不上絕妙,但就她自己聽來也不必別人差到哪裏去,可為什麼在唱歌的時候卻能感到相距甚遠。她感覺到由她負責的專精領域遇到了挑戰,不得不憋着一股勁兒想要應對這種挑戰。她用極大的熱情和誠懇參加每一次練習,但是每一次練習都看不出什麼顯著的成效。
她不得不帶着失望承認有些事情是和努力無關的。
這時候她聽到莉迪亞說如果她們私下練習的時候,還是應該由瑪麗來負責彈琴。她不是覺得安德烈夫人彈得不好——莉迪亞急忙首先澄清了這一點——她的好朋友安德烈夫人的指法毫無瑕疵,只是她覺得她的演奏不如瑪麗的那麼親切。也許一首曲子由不同的人彈奏就有不同的風味,但是她的審美原則簡單得多:她從小就聽瑪麗彈琴,所以覺得這世上最合理的彈奏方式就是瑪麗的彈奏方式。
&正我聽起來都是一樣的,」莉迪亞說道,「可能只是停頓節奏的不同。我現在還不能預測安德烈夫人的節奏,但是我熟悉你的節奏。我覺得你司琴的話,我會唱得要比現在好一些。」
&看你就別給自己的沒精打采找藉口了。你現在都不專心練習,還覺得自己能夠私下加練?」蘇對她純粹只是用來恭維的話嗤之以鼻,「照你的說法,我要是自彈自唱肯定是完美無瑕的啦。」
&反正是不懂你為什麼不這麼做。這不是挺好的嗎?彈得好唱得好,加起來肯定更好。」
&真的覺得我唱的好?」
&然比不上基蒂。但我覺得也很不錯。」
&還真夠誠實的。」
&種情況下,我說謊也瞞不了人。而且我已經先說過你彈琴彈得很好啦,我想就算我再說你唱歌不如基蒂的事實,你也不至於太過傷心。你剛剛才說過,我們得到的是不同的饋贈,我才不信你馬上就會翻臉不認賬。你拿了演奏,基蒂拿了唱歌,這對我來說是恰好的再好不過的。要是什麼都叫你拿去了,我才不管你是我姐姐,我肯定是要恨你的。」
莉迪亞居然敢和她開玩笑了。瑪麗感到了不可思議。她和莉迪亞的交情基本是因為蘇的關係而深厚起來的。她肯定自己是沒有要和小妹妹這麼親密的打算的,她原本也不覺得蘇有這個打算。蘇對兩個較小的妹妹的態度從開始更多接觸之後就一直保持着嚴厲。但說來也奇怪,她對她們並不親熱也不嬌慣,她們反倒更喜歡她更尊重她起來。
有時候蘇不大樂意應付她們圍繞着她,但另一些時候她卻肯放下身段和這些小傢伙打打交道,就好像調劑單調平乏的生活那樣。可是莉迪亞這個妹妹,瑪麗一度認為這個妹妹是沒有什麼理性的或是安靜的時候的,她總是那麼嘰嘰喳喳跑來跑去。有那麼一個時候,瑪麗甚至覺得自己出了每天要說的那些話以外,已經和這個妹妹無話好說了,莉迪亞也不願意和自己說話,她懶得聽也懶得說,瑪麗甚至覺得她並不太尊重自己。現在她們之間居然是一種可以開玩笑的狀態。
她問蘇這些變化到底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
蘇回答說:「感情是積累起來的。所以這些變化不是什麼時候發生的,而是一直在逐步發生。我還一直以為你和她們的關係比較好呢,看來我是猜錯了。看你這個問題底下的意思,我不過是待她們嚴格一些,反倒是你一直和她們保持着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