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嘉貴妃傳 第2章 君子志於擇天下

    淑嘉貴妃傳

    養心殿，皇帝在專注的批閱奏章。

    十娘從殿外進來，她走動間腰上掛着的環佩發出叮叮咚咚的碰撞聲，輕脆悅耳。

    皇上筆尖一頓，像是不滿意被人打擾，頭也不抬道「放那吧，待會再吃。」

    &妃娘娘說得看着您趁熱吃。」十娘玩性起來，捏着嗓子，扮作小宮女的聲音道。

    &妃？」皇帝聞言，「她倒是記掛着朕。知道了，你回去告訴她，朕明兒就上她宮裏陪她用膳。」

    &用明兒了，今兒就成。」十娘觀皇帝只顧着批奏摺，沒注意到她，只有開口道。

    &頭？」皇帝抬起頭，看到不高興望着自己的淑妃，「你怎麼來了，來多久了？怎麼不吭聲呢？」

    &多久，你也太專注了。連我的聲音都沒認出來。」十娘微微惱道。

    &這丫頭，自己淘氣裝作了小宮女騙朕，成功了還不高興？」皇帝把湖筆放在一邊的徽硯上，無奈的笑。

    &妾哪兒是騙你啊？那不是想讓皇上你注意到我麼？」十娘舉起手裏的食盒，示意道。

    &是做了什麼好吃的，還親自跑了這一趟？」皇帝好奇，「今兒淑妃娘娘捨得撇下靖兒，來看靖兒他阿爹了？」

    &沒開盒子呢，哪兒來的這麼大的酸味？」十娘笑道，「你這跟愛孩子爭寵的毛病總也改不了，而且我怎麼覺得你本事可是越來越大了？現在八丫頭大了，又輪到小六了。」

    &妃娘娘倒是不跟孩子們吃醋，就是愛鬧了小性子。」皇帝也不惱，帶着寵溺拉住了十娘的手。

    &讓朕看看今兒咱們淑妃娘娘帶了什麼好東西。」皇帝接過十娘另一隻手裏的食盒。

    &想問您呢，是在這用膳還是？」十娘詢問，「也不知道今兒御膳房那準備了什麼吃食。」

    &這吧，懶得來回折騰帝指使着十娘在御案上騰出塊地兒來，「怎麼好好的想吃御膳房的吃食了？你不是一直嫌他們做的飯菜油膩？」

    &饞了不行麼？」十娘收拾御案，抬頭在皇帝不相信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好了，我是擔心你了。想着御膳房那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就想看是不是他們做的不合你口味，好讓小路子去通知他們做點你愛吃的宵夜。這些日子你忙着朝中的事兒，晚膳也不好好用，在這麼折騰幾天，我看就該傳太醫給你開藥了。」

    &聽誰說的朕不好好用晚膳的？」皇帝納悶道。

    他這些日子是忙，可晚膳還是有用的，今兒不過是耽擱了一會，倒是被這丫頭一個勁兒的數落。

    他把食盒放在御案上，打開那個大大的食盒。食盒裏有十娘帶來的一碟子開胃的酸辣小菜，一小盆雞絲雲吞麵，一碟子切片的臘腸，還有一小蠱雞湯，小點心若干。

    皇帝動手幫着十娘把吃食從食盒裏拿出來，放在面前的御案上。

    皇帝給十娘手裏賽了雙象牙箸，埋頭吃了起來。

    十娘挑了根麵條，「我聽皇后娘娘說的啊，說你有些日子沒用晚膳了。我看着你確實是這樣。」

    &皇帝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差點嗆到，「咳咳咳……」

    &你急的，慢一點。」十娘趕忙盛了碗雞湯，遞給他。

    皇帝接過十娘遞給他的湯，喝了口，壓下嗓子裏的不適，才開口道，「皇后說的？」

    &今早在皇后那請安的時候，皇后娘娘說的。」十娘不解道，「怎麼？」

    &後說的哪兒是這個啊，你個傻丫頭！」皇上放下碗，摸摸十娘的頭。

    &不會是……」十娘驚訝道，「是那個意思？」

    &哈哈哈，你這小腦袋想哪兒去了？」皇帝忍不住笑出聲。

    &知道皇后會同着那麼多人說你沒翻牌子啊。」十娘不好意思的辯解道，「我說怎麼她這話一說，先前還在爭風吃醋的她們都安靜下來了。」

    &起來，咱們老祖宗的規矩，晚膳前後翻牌子，可不跟傳膳一樣。」皇帝道，「這樣子說起來，確實有段日子沒有好好用晚膳了。」

    皇帝盯着十娘意有所指道，「明兒陪你用膳，記得提起把小六哄好。」

    &道了。」十娘低着頭小聲道。

    &是四個孩子的娘了，丫頭還跟以前一樣害羞？」皇帝摸摸十娘發紅的耳垂，「說起來，你陪着朕一晃眼已經了十多年了，連遙兒都十歲了。」

    &三年，過了年就要十四年了。」十娘抬頭道，聲音清晰，「皇上都不記得臣妾是哪一年入宮得了。」

    &是八年九月十五入宮的。朕要是記得不錯，你第一次侍寢時是十月初八。」

    &都記得！」十娘吃驚道，「我以為你那時候是一時興起，才翻的臣妾的牌子。」

    &是，當初沒打算把你那麼早卷進來的。」皇帝想到當年第一次翻十娘牌子的烏龍事件，坦然道。

    &猜也是，只這麼多年一直沒猜出來，能讓您都着了道的是誰？」

    &的好表姐啊。」

    &來是皇后娘娘，那我就懂了。」十娘又盛了碗雲吞麵遞給皇帝，「你在用點。」

    &兒去你那了，就又把你推倒風口浪尖上了。」皇帝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只這些日子累，不想上她們宮裏看她們鬧騰。委屈你了。」

    &為何不去皇后娘娘那？」十娘問道,「娘娘可不怕她們吃醋嫉妒。臣妾可做不到皇后那樣豁達。「

    &後不讓去啊。」皇帝忍不住抱怨，「前些日子，你那，是有小六晚上鬧，不好多去。皇后，皇后說這段日子要教導二丫頭，沒空搭理朕。你聽聽，這是一個皇后應該說的話麼？」

    &娘說的倒是實情，二公主就要出嫁了。嫁的還是娘娘的侄兒，娘娘忙着操持宮務，忙着給公主置辦嫁妝，忙着教導公主管家禮儀，確實不得閒。我聽說，晚上，娘娘還得指點二公主廚藝。」

    &倒是見天比朕還忙。」皇帝感慨道，「你們兩那都去不了，那朕只好在養心殿孤枕難眠了。」

    &上您說笑了。明明是您在謀劃西北大事，不想讓咱們打擾吧。」十娘笑着橫皇帝一眼。

    &倒是機靈。」皇帝贊道，「辛寅傳信給你了？」

    &寅現在聽你的，我哪兒能收到他的信啊。」十娘開口道，「是我三哥給家裏捎信說，西北不太平，讓家裏想辦法把八姐和大姐二姐等女眷接回玉京暫住。要好安姐夫們的心。」

    &三哥在西北倒是如魚得水。倒是杜子云上摺子求朕讓他去西北，朕把摺子壓下了。」皇帝沒過問十娘為何會知道宮外的消息。

    在十娘的面前，他總是格外的寬容。宮妃不得干政，他也從未用這點來束縛她，時常會拿朝中的事，教導她。

    而她確實也沒讓他失望，不論是謀略還是心機，甚至是人心上，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在規則內偶爾放肆，皇帝是不願意責罵的。

    &六姐遞消息給我的。」十娘想了想道，「西北，你打算什麼時候開戰？」

    &不准還，得看鳳陽城那邊了。」皇帝倒也坦誠。

    &陽城這些日子，消息不太好傳遞出來。」十娘皺眉，「鳳陽王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對咱們的佈局會不會有影響？」

    &陽王那，怕是急了。這兩年，南鑼的鹽稅改革後，國庫里銀子進賬不少，最起碼不用在擔心軍需。」

    &那麼多？」這倒是十娘沒想到的。

    當年南鑼改革前期，她是親身經歷的，知道是一回事；但後期她就刻意迴避了這個事情。畢竟當時她和三皇子被人推倒了風口浪尖上。

    &不然你以為你三叔為何直接升為內閣學士，朝中沒有反對的聲音？」

    &是我三叔使手段嚇唬人家了？」十娘笑道，「他鬼主意最多了，才不怕有人反對呢。」

    &啊，他還一個勁兒說朕應該直接把他升為戶部侍郎。」皇帝哭笑不得，「哪有跟皇帝要官兒的？」

    &是皇上你信任他，他才敢在你面前胡鬧。」十娘笑着道，「我三叔這人，信任誰就在睡面前毫無保留。」

    &了答謝他的毫無保留，朕只能壓下他兒子的求調摺子。」皇帝道，「你三叔唯一的子嗣，當年為着他差點跟咱倆翻臉。這麼個寶貝疙瘩，朕可不敢調進西北。」

    &哥在京畿大營好多年了。他跟三哥投筆從戎，三哥在西北即將為國征戰，他卻只能在京畿大營羨慕乾瞪眼。」

    &不會批的，你三叔會惱的。」皇帝瞪着十娘，「你別添亂。」

    &事兒交給我，讓雲哥自己去說服三叔，別說我沒幫他，他能搞定三叔，你就放他走吧。這麼多年，他壓抑着自己，因為我三叔，過得夠不痛快了。『男兒何不帶吳鈎，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這是他最喜歡的一首詩。」

    &子云若去了西北，朕不能保證他能活着回來。」皇帝沉吟道，「他的本事和領兵的本領，辛寅都讚許，我信辛寅的眼光。」

    &寅，對，辛寅在西北啊。到時候，讓辛寅顧着點他好了。對了，辛寅義皇族的身份在西北督軍，他的家眷，你有……」

    &不是那些將領，得留下人質在京以防有變。他的夫人孩子回了鄉下，有他的人護着。」

    &寅不愧是辛寅。那雲哥交給他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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