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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的皇上確實是好算計,這麼多年,我們這些人誰又沒被他算計過呢?」
「既然那麼放在心尖尖上要歷為皇后的人,又為何輕易的就沒了?」
「我那時候年歲小,很多事情家裏不說,我就不知道。》し這些還都是後來我要入宮了,我爹娘才慢慢的告知的。」
「昭康五年八月,皇上大婚,娶了歐陽蕊馨,這位元後大婚後性子依然跋扈。昭康六年的新年,她宣召我們隨着家裏的大人入宮請安。之後這位新皇后藉口世家女不懂規矩為由,罰了我和陳敏嫻、黎思琴三人,讓我們跪在她的腳邊學規矩。世家大族的貴女不是非得入宮,也不是只有這一條路。教養着的貴女被人隨意的折辱,還是當朝的皇后,我們三人算是名聲毀了。」
「她不想你們入宮分寵,但這性子和手段也太過拙劣。這麼一來,三位姐姐進宮已成定局。」
「除了入宮,我們三人別無出路,因此當初我們約定昭康八年的大選,一定要入宮,跟她斗個你死我活。可惜了,再也沒有昭康八年了,也沒有歐陽蕊馨這個賤人了。」
「昭康六年三月,皇后有孕。又三月,皇后身子不適,在養心殿跟攝政王叔談論政事的皇上,邀攝政王一同前去怡春宮探視皇后。皇帝大婚後,攝政王並未如之前所言,還政於帝,為了堵住朝中人和天下人之口,倒也上交了部分權利。攝政王對於才十四歲的皇帝並不在意,跟隨着去了怡春宮。」
「這一去,攝政王叔梁景王再也沒有踏出宮門,皇上果真如慕靜傾所言在元後宮中誅殺了攝政王叔,夠狠夠膽。」
「攝政王叔身邊有人暗中保護,皇上身邊跟着的侍衛死傷無數,才擊殺了攝政王。我六哥為了保護皇上,英年早逝。」
「那皇后她?」
「皇上成功親政,改元熙嘉。攝政王一死,他的黨羽餘黨被皇上下旨誅殺。陸家在北疆多年經營,終於拿下歐陽大將軍及其黨羽,歐陽大將軍被押解回京後斬殺於菜市口,歐陽氏一族被流放北疆三千里,終生不得返京。而我父親被皇上調往了西北軍,北疆的軍隊調往南疆,由陳家接手。宮中,囂張的皇后終於被廢為昭信夫人,打入冷宮。熙嘉二年正月初一,大皇女在冷宮中出生,一出生就被抱給母皇太后,廢后產後血崩而亡。」
「聖母皇太后她?」
「攝政王一死,威脅皇上多年的因素被拔除,聖母皇太后的生氣好像一下子就被抽走了似的。整個人都病歪歪的,蕭家送了大姑娘入宮陪伴太后。我哥哥死後,蕭夢真也一直病着,被蕭家送進宮後,倒是強撐着伺候自己的姑姑。」
「她跟你六哥?」
「蕭夢真的母親和我死去的母親是姨表姊妹,她跟我哥哥自然從小就認識。皇上大婚後,兩家私下已經要交換庚帖了。我六哥曾經帶着我上街給她挑過一直碧玉的桃花簪。」
「可惜了一對有情人。皇后沒到春季就心情鬱結,原來是這麼個緣故。」
「陸家也是跟着慕家打天下的,陸家的祖墳在距離洛城行宮不遠的地方。她每年都會去暗中祭拜,皇上應該知曉。」
「既如此,為何又讓皇后入了宮?」
「熙嘉二年六月,聖母皇太后薨了。皇太后走之前留下話,叫皇上在婚事上聽母后皇太后的。母后皇太后做主定下了蕭家嫡女。皇上為了母后守孝三月,九月初服後,就定下了娶蕭氏女為繼後。三年二月,皇后從正宮門抬入宮,局中宮鍾粹宮。三月,在母后皇太后力主下,進行了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次選秀。皇后做主,勸皇上擇了陸、黎、陳三家秀女入宮伴駕。」
「皇后無子,妹妹原本以為是皇上的意思,現在看來……」
「思琴入宮後,性子一直很張揚,皇上寵着她,卻又怕陸家不穩,往往在位分上向着本宮。反而是敏嫻一直不溫不火的,跟皇后倒是有些交情。皇上在拔除攝政王后,對於權利的追逐一直在擴大。父親看出他對世家的不喜,漸漸退出西北勢力,陳家分支漸漸得融入西北。陸家走了文臣的路子,黎家也是聰明,同樣這麼做。但在朝中,皇上開始倚重柳家和新起來的納蘭家。五年的選秀,兩家都有女人入宮。」
「皇后一直沒有子嗣,世家大族的女人也都無子。八年的時候,那兩家就再次送了女人入宮。妹妹也是那年入宮,說來原先我不喜歡妹妹,也跟你的個性有關係。第一次看到妹妹的時候,以為是看到了好脾氣的歐陽蕊馨。有了你,皇上漸漸的就不那麼寵着思琴了。」
「本宮跟她很像麼?」
「倒也不全是,妹妹的一雙眼睛生的很美,跟歐陽蕊馨的杏核眼一樣,很讓人心動。」陸容靜掩飾得笑笑,「說這些無用的話,是本宮失言了。妹妹何必跟一個死人計較。」
「多謝姐姐如實相告。大公主的母妃死了,卻是給她女兒留下了保命符。眼下皇上在意她,姐姐也避着些她吧。」
「妹妹也小心她又使奸計。時候也不早了,妹妹去歇歇吧,我去替敏嫻。」
「勞煩姐姐了。」十娘起身準備離開陸容靜的屋子。
一下子知道了這麼多事情,她的心情很複雜。早些年她就覺得皇帝對她的好,帶着些別樣的目的,好似總會透過她的眼睛在想着什麼人。
不是沒有在意過,尤其是那樣一個令人心動的男人。可有了孩子後,她漸漸學會了帶着面具生活,這宮裏,情愛是愚蠢人才會去沾惹的。男人靠不住,尤其是作為皇帝的女人,男人更靠不住。
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自己將來的依靠,她在三皇子墜馬後,不惜再次冒着風險產子,就是不甘心她的一生平淡無奇。
家族也好,皇上也好,對權勢利益看得都比她重要。那麼她就要自己疼愛自己,自己走出一條與眾不同的路。
現如今她知道了這早年的舊事,更不會去計較。只會想着辦法去尋求更大的利益,皇帝沒有幾年好活。如何在最後,謀求到自己想要的,才是當下最該去思慮的。
她伸手拉開面前的門,還未走出屋子,就被慌張趕來的司槿弄的愣住。
「主子,不好,御林軍包圍了怡春宮,咱們的人回報,澤王和六皇子不知所蹤。」
「哐當」一聲,身後傳來茶盞碎裂的聲音。
「八王何在?」十娘身子一晃,扶住門框才站穩。
「八王不在宮中,辛巳說八王極有可能是去了京畿大營調兵。」
「給怡春宮中八王留下的人手傳話,就說皇上的安危本宮交給他們了。把辛巳召回來,不用他親自去找澤王和六皇子。皇上不能出岔子,讓辛巳出宮,去白家點心鋪子,調人手入宮。慧敏夫人那,送個信,讓她的人手也潛入怡春宮外,只要那些圍着怡春宮的人敢動手,格殺勿論。」十娘瞬間冷靜下來,排兵佈陣。
御林軍叛變是誰都沒料到的,御林軍統領是黎家的人,德莊貴妃的兄長。早先御林軍兩任統領陳松和陸競都是皇帝信任的人,先後被皇帝派去了京畿大營為驍騎營和京畿營的統領。這後來的御林軍統領就是黎家的黎牧,黎家這些年並沒有軍權,皇帝防備也就沒有那麼深。
與其讓杜家、陳家或者陸家再出一位統領,倒不如讓威脅沒有那麼大的黎家來任這個統領。
原本是為了安全考慮的皇帝,終年打鳥,卻終究被鳥啄傷了眼。
暗衛十二部因為出征南疆,精銳俱都派遣了出去。回來的暗衛只有十娘的辛部,留京的初了以女子為多的戊部,就是日常負責保護皇帝和八王以及探查消息的十二個暗衛。
就連常跟在皇帝身邊的丙辰和乙卯,都被皇帝給了六皇子和十皇子。皇帝身邊的暗衛大多是年輕暗衛,到底歷練少,才讓大公主和她背後的人得了手。當然要不是皇帝身邊的暗衛護主,皇帝的傷只怕更重。
八王之前去審問大公主,就是不放心這背後之人的動作。留在大公主那的暗衛,就是防止大公主跟人聯絡。
八王出宮直奔京畿大營,怕是就是有不好的預感會出事。但願那邊的人能及時趕到,不然宮中的形勢怕是不好說。
司槿一路小跑的去傳信,十娘快速的思考對策,一回頭看到害怕的端賢貴妃,
「姐姐,現在情況危急,本宮要去做件抗旨的事,你敢不敢陪本宮去」
「但憑貴妃吩咐,陸容靜捨命想陪。」端賢夫人陸容靜握緊了手掌,陸家女的氣勢從未像現在一樣豁的出去。
「那咱們就去送大公主上路吧,謀害皇上本就是死罪。現在沒功夫把她這狗命留着,讓更多的人死去。皇上怪罪下來,本宮一力承擔。」
「陸容靜不是貪生怕死的人,這麼多年想起來她母妃就恨不得讓她母債女償。本宮還要多謝妹妹給我這個機會一同去送她和她母妃相見。」
佳貴妃帶着陸夫人去幾牆之隔的屋子,找大公主拿命。而怡春宮外,御林軍開始相互廝殺。
十娘和陸容靜來到大公主床前的時候,她睜着眼睛惡狠狠的瞪着二人。八王怕她作妖,命人把她的手腳用鐵鏈鎖住在床頭床尾。她也不掙扎,就那麼瞪着二人。
「慕靜傾,怡春宮被包圍了,至於是被誰,你也心裏有數。憑藉着你一人之人,是斷不能傷了皇上的。皇上不讓動你,可沒說不讓你自殺。大公主慕靜傾悔過自身,自殺身亡。本宮看不錯。」十娘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
「賤人,賤人,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抗旨不遵,慕雲瀾不會放過你的!放開我,啊!」
「啪」的一聲,是端賢夫人一巴掌打斷了她叫囂的話,「妹妹何必跟她廢話,死到臨頭都不知悔改。跟她那死人母妃一樣,不知所謂。快些動手,咱們好去內殿守着皇上。」
「哈哈哈,我死了,他也活不了。二皇弟馬上就是攻入怡春宮了,你和你的兒子都得死,你也是,哈哈哈……咳咳咳咳……放開本宮……放開……」
大公主的聲音漸漸消失,十娘收回手上的鶴頂紅,用擦去上面的指印,放入大公主手中,淡淡道,「大公主薨了。」
端賢夫人上前扶住後退幾步的十娘,扶手蓋上了大公主死不瞑目的雙眼。睿帝這個幼年受盡刁難,少年遠嫁被休棄,青年時期跋扈的大公主,終於走完了短暫的一生。
她生於熙嘉元年大年初一,死在了熙嘉二十六九月初十,終年二十七歲。
端賢夫人扶着淑佳貴妃離開前,朝着她的方向輕聲嘆了,「但願你來生莫在投生帝王家!」
怡春宮的正殿,慧敏夫人鎮定的坐在椅子上,依然在守着。內殿是太醫跟着小黑在忙活,沒有藥引子,他們能做的也只是保證睿帝情況不惡化。
睿帝一直昏迷不醒,怡春宮外危機四伏。八王帶來的那些人和辛部的人都守在殿外,御林軍的廝殺已經有了多時。
御林軍都是世家子弟,為了進入官場或者軍中方便,才被送來跟着皇帝,守衛皇宮。很多人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想要那從龍之功。統領黎牧接管御林軍時間並不長,並未完全控制御林軍,出現廝殺也屬正常。
但若是其他人也妄想從中分一杯羹,那麼形勢就另說了。
十娘去內殿看了皇帝後,也守在正殿,坐在上位喝茶。這種時候,後宮的三個女人反倒是靜下心來,等着結果。
辛巳出現在殿中的時候,端賢夫人嚇了一跳,但很快收斂起了情緒。
十娘擺手示意他,辛巳開始匯報消息,「辛部的人跟着八王的人守在外面,有些吃力。御林軍的廝殺估計也快結束了。二皇子那邊還有柳家的人手,御林軍被控制是早晚的事。二皇子和五皇子要求面見皇上,跟您詳談。」
「澤王和六皇子如何?」
「澤王派人傳信,六皇子十皇子已經被他親自送出宮了,很安全。王妃帶着公主和若敏被咱們的人也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主子放心,澤王還派人送來了兩包血漿,請主子過目。」
「把這個給小黑送去,你通知其他人,都去內殿守着。皇上的救治過程不能出任何差池。」十娘得知兒子無事,放下心來。
「那您和兩位娘娘?」殿外的廝殺一旦結束,二皇子即可會入怡春宮,守在正殿的三位宮妃,就怕凶多吉少。
這時候陸容靜特別慶幸,她母親前些日子病了,她求了旨意讓養女出宮去陸家替她侍疾,這在宮外就比在宮內要安全。
「本宮守在殿外,二皇子想要玉璽和詔書就不敢輕易把本宮如何。快去,你想抗旨不遵不成?」
「屬下遵命。」辛巳像來時候一樣悄無聲息的消失。
「妹妹,我收回方才的話,你跟她一點也不像。皇上信任你比她多,你不必庸人自擾。」陸容靜半晌後輕聲說道。
「玉璽真的在你手中麼?」陳敏嫻反而發聲質問,「他從不會把傳國玉璽交給任何人。」
「慧姐姐放心,玉璽不在我手中,在哪兒只有陛下一人知道。不過有我在,二皇子就不得不信,不然他即使弒帝繼位,也名不正言不順。本宮在奏摺上批過硃批,他想要名正言順,少不得要利用本宮為他寫下傳位詔書。到時候,本宮會保兩位姐姐不死的。」
「你!」陳敏嫻氣急,「你這是把皇上置於何地?把我和容靜置於何地?就你是有大志向,能幫着他守江山的人,旁人都不配麼?」
「敏嫻,你心亂了。」陸容靜一把拽下陳敏嫻,「貴妃代掌鳳印,身為夫人,我們自然得聽貴妃安排。」
「好好,好一個杜十娘,好一個陸容靜,本宮說不過你們。本宮去陪着皇上。」陳敏嫻甩開陸容靜入了內殿。
「敏嫻從入宮起,就思慕皇上。這會子也是氣急,佳妹妹別在意。」
「本宮知道,如果說這宮中還有誰是真心不求回報的愛慕皇上的話,她算一個,早年的黎思琴算一個。」
「現在,也只剩了一個她了。為了皇上,她連家族都能捨棄的,也難為她了。」
「所以,咱們這種心有雜念的才能得高位,安穩的過日子不是?」十娘自嘲的一笑。
兩人不在說話,靜靜的坐在正殿喝茶吃點心。
二皇子終究是帶着人闖進了正殿,二皇子身邊跟着五貝子。一向怯懦的他,跟在二皇子身後,一雙眼睛帶着快意的笑。
「聽聞父皇遇刺,兒子安頓好母妃後,卻發現各宮戒嚴。佳母妃下令鎖了宮門,八王叔又派人把守了各處和皇子所,兒子擔憂父皇,這才帶着黎統領,趕來怡春宮。不知佳母妃能否讓兒子在父皇塌前侍疾,以盡孝心。」
「老二,你父皇遇刺,兇手還未抓到,宮裏戒嚴是為了你們兄弟姊妹安危着想。怎麼叫你這麼一說,好似是本宮圖謀不軌。本宮再怎麼說,也是掌着鳳印的貴妃,你父皇就是教你這麼對庶母的?」
「是兒子魯莽了,佳母妃息怒。也請佳母妃體諒兒子和五弟的一片孝心,讓我兄弟二人為父皇侍疾。」
「二哥,何必跟這女人廢話,父皇還不知道被這女人害成什麼樣了,快讓她交出玉璽和詔書。」
「老五倒是實誠,老二你啊就是沒有你弟弟乾脆。」十娘放下手中的糕點,「你父皇昏迷前,確實告知了我傳國玉璽的下落。不過……」
「不過什麼?你這個賤婦,還不快說,非逼着本貝子動手不成?」五貝子上前一步,就要伸手掐十娘的脖子。
「放肆!」端賢夫人陸容靜這會子倒是不在害怕了,把手邊的茶盞砸在了五貝子腳下,「貴妃手裏有傳國玉璽,你想以下犯上不成?」
「賢母妃還是少管閒事,這刀劍無眼,被誤傷了就不好了。」五貝子陰測測的盯着腳下的碎片威脅道。
「五弟退下。」二皇子上前一步,把五貝子拉到自己身後,「兩位母妃受驚了,五弟也是憂心父皇。不過五弟說的也有理,國不可一日無君,父皇昏迷不醒,這朝政早晚得有人代理不是?」
「會咬人的狗不叫,原先本宮還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今兒倒是看了眼界。」十娘拿起茶盞,慢條斯理的啜了口茶,「你父皇還沒死呢,這麼心急,不怕坐不穩那位置麼?」
「這就不勞佳母妃費心了。還請母妃以國事為重,交出玉璽,把父皇讓您所寫的傳位詔書給兒子。三弟那,兒子也好叫人放了。」
「放你娘的屁,澤王早就出宮了,你在這假惺惺的逼迫庶母,妄圖謀朝篡位,不怕天打雷劈麼?」陸容靜狠狠道,盯着二皇子那張肖似黎思琴的臉,恨不得罵死他。
「賢母妃,五弟說的一點沒錯。這渾水您還是別硬往裏趟了,您看慧母妃不就在內殿不出聲麼?五弟去內殿吧,這有為兄。」二皇子轉而接着道,「佳母妃,您是不是以為兒子在騙您啊?出宮的是小六和小十那兩個奶娃娃,可不是老三。他為了護着兩個小的,被我的人抓住了。佳母妃,兒子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別一直挑戰兒子的底線!」
「放手,本貝子可不是二哥,愛惜自己的羽毛,賢母妃真想死的話,本貝子不介意成全您!」
「陸姐姐,放開他,讓他去。就算是弒父,他也拿不到傳國玉璽。亂臣賊子,跳樑小丑!」
「佳母妃說什麼呢?五弟不過去內殿照顧父皇。倒是您真的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麼?」二皇子上前狠掐住十娘的脖子,十娘掙扎中,劃破了他手背上的皮膚。
二皇子吃痛,一把甩開十娘,十娘跌倒在地,手指微微的動了動,捂住嘴不停的咳嗽。
二皇子從懷裏取出帕子擦去了手上的血跡,「五弟去內殿吧,把父皇弄醒,親自寫詔書。這邊交給為兄,傳國玉璽的下落,逼也得問出來!」二皇子發狠道。
「二哥,你一慣心軟,也罷,父皇那,弟弟替你送他一程。」五貝子說完就帶着人進入了內殿。
十娘用帕子捂住嘴邊的笑意,低頭掩住眼中的得意,兩個蠢貨,簡直愚不可及。
五貝子一入內殿,只要圖謀不軌,就會被暗中的隱藏的暗衛擊斃,他帶的人也沒有活路。
二皇子方才被她激怒,動手掐她脖子,也給了她動手的時機。她跟辛寅別的沒學會,在身上藏毒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毒殺大公主的時候之所以是用的宮裏的鶴頂紅,是不想留下她動手的痕跡,能不跟皇帝撕破臉,她還是願意維持和平的假象的。
方才她掙扎中故意刺破二皇子的手背,就是把指甲上藏着的毒近距離的下給他。
辛部這些年研製的□□不多,但辛寅留下的那些方子,足以令皇帝的暗衛懼怕,更何況是身為普通人的二皇子。
總以為自己大權在握,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原本還擔心他不動手,這回倒是借着這事,能剷除二皇子和五貝子二人。
皇帝壽元有限,年長兒子裏只有慕遙能成事。慕遙不會跟親兄弟爭,那麼將來,她的兒子總有機會登上王座。
她今日拖着陸容靜,也是為了拉攏陸家將來為她所用。故意露出辛部的辛巳,和自己的殺伐決斷,也是為了讓陸容靜信任,從而讓陸家放心效忠。
陳敏嫻聰明可能有幾分看出了她的意圖,也明白陳家本家可能會有被她靠後放的趨勢,才勃然大怒。並不是為了皇帝吃醋才那麼做,但她也在博,她博自己還能用的到她。
五貝子被二皇子退入內殿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二皇子不願意背負弒父的罪名,自然會讓人去內殿他自己留在殿外。
內殿的陳敏嫻和辛部以及暗衛中人聯絡自然有一套,她的戊部也有熟人混在其中,幫着擊殺五皇子,也算是大功一件。
只有陸容靜,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二人算計,還在護着皇帝和她們二人。
「佳母妃,兒子不想親自送您上路,您還有弟弟他們,您捨得嗎?乖乖交出玉璽吧,兒子不會為難您的。將來,也不叫我母妃為難您。」
二皇子恩威並施,勢必要拿到傳國玉璽。
他幾步走到跌倒的佳貴妃身邊,蹲下身,「父皇也不舍您這麼遭罪不是?」
「老二,這會是否手腳發麻?沒有人告訴你手是肢體裏離心臟最近的地方麼?」
「你做了什麼?」二皇子聽完這話,驀然感到手腳發麻,伸手拎起佳貴妃的衣襟,「你敢下毒?」
「老二啊老二,你可快放手,別亂動。你再多動動,毒就會更快的蔓延到心臟了。這可是本宮特意調出來的十步殺,滋味發作了可不好受。殺了本宮的話,解藥就沒有了,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走到那第十步吧?對了,方才,你已經走了五步了,還是莫說話,莫亂動了。」
「本王活不了,你也一樣。」二皇子趁着手腳還有力氣,伸手掐十娘的脖子,「把解藥交出來,不然,哼!」
「解藥本宮可沒放在身上,這麼多年,就提煉出這一瓶,解藥送給遙兒了。至於放在哪兒,只有遙兒知道。你去問問你三弟如何?」
「該死!」二皇子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慕遙根本就沒有被他的人抓住,方才不過是為了詐這個女人。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簡直混賬。
「哐當!」他感到後腦一疼,回過神,卻看到慧敏夫人從內殿出來,手上舉着一個大花瓶,而他的雙手也被回過神來的端賢夫人拉開,人被推倒在地。
「佳妹妹!」兩人扔開手裏的東西,上前忙扶起佳貴妃。
「咳咳咳……快,把他拖上,進入內殿。殿外他的人,看情況不對就會衝進來。老五那,處理乾淨了麼?」
「原本是要殺了的,被你宮裏的辛巳攔住了,現在綁了仍在殿內,那些人還在收尾。我不放心你就先出來了。」
「先進去再說,這不安全。」十娘捂住嘴不住的咳嗽,脖子上的紅痕觸目驚心。
十娘自己起身,示意她二人拖動二皇子,二皇子現在全身發麻,已經沒法動彈。
「他不是中了妹妹的□□,這麼拖動不會?」這是有些猶豫的陸容靜。
「死不了,佳妹妹該是偏他的。」這是對佳貴妃了解的陳敏嫻,「快搭把手,別廢話了。」
三人正拖動二皇子的時候,殿門再次被打開,闖進來一股勢力。
十娘一鬆手,把手指放在嘴邊吹響,陳敏嫻同樣如此,從內殿頃刻間衝出來二人,對着進來的為首之人攻去。
「住手,我是澤王慕遙!」
辛巳和戊部副統領復又退後內殿清理,臨走還把二皇子也順手拖走了。
慕遙把三人迎在座位上,上前請安,交代宮內外的形勢。
黎家閉鎖了玉京城,八王正帶着京畿大營的人在攻城。他把弟弟們安頓好,又帶着他的人手摺返回來,在宮裏跟御林軍對上,交手後撤到這邊。因為二皇子和五貝子入內,殿外守備極嚴,他們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潛入殿來。
有了慕遙在身邊,三人方才安心不少。方才一番算計擊殺,要是有一丁點差池,今兒連同皇帝他們就都交代在這兒了。
待到內殿清除乾淨,小黑才能安心的繼續解蠱毒。中途慕遙進入看了一眼,白着臉出來,並不許三位母妃入內。
天快亮的時候,八王帶着京畿大營的人攻入宮中,擊殺了叛亂的御林軍,控制住了局勢。帶着人來怡春宮向皇帝和貴妃請安。
經過救治,皇帝的蠱毒解除了,雖然藥性依然如預計中的那樣出現了不相溶,但人好歹是救了回來。皇上醒來後,宣召了八王和澤王入內,說了什麼無人得知。
只是宗人府里關着四皇子的院子隔壁,又出現了兩個派人把守的院子。院子裏住着睿帝的二子和五子,一同去的還有兩位主子的王妃和庶妃。
皇帝養傷期間,朝中大事由八王帶着澤王攝政。黎家在動亂平息後,滿門被滅,德莊貴妃也在宮裏服毒自盡。死後緊以貴人禮下葬,無祭享,不入妃園陵。
皇帝傷勢平穩後,挪回了養心殿靜養。又將養了三個多月,才在年前慢慢的好了起來。他養病期間,佳貴妃和六皇子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朝中的摺子越來越多的出現了貴妃的御筆硃批,而六皇子在也正式進入人們的視線。
熙嘉二十七年在經歷了動盪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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