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尹清風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清脆的巴掌打止了,只見道清道人怒睜着一雙不大的眼睛,嗡嗡的怒聲呵斥着尹清風,「尹清風!你真的是巧舌如簧,本是你先暗中勾結錦衣衛的東方劍,在掌門師兄愛子的大喜之日,截殺了化雲侄子的迎親隊伍,後面又是在深夜暗中潛入掌門師兄的房間,利用他對你的信任,趁他不備,將他殘忍殺害,你行此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舉動卻只是為了一個區區的掌門之位,現在你又在這裏妖言惑眾、妄圖栽贓陷害大師兄,當真是罪大惡極,要不是大師兄他宅心仁厚,看在你也曾經是青城弟子的份上,今日姑且放你一馬,只是將你趕出青城派,要是依着我道清的脾氣,早就一掌將你劈死在了列祖列宗的面前;到了現在你竟然還不思悔改,真的是我青城的不幸啊!」說話間,眾人已經是走到了青城的山門,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底的青石台階,道清道人突然心生一計,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對着尹清風陰測測的一笑,聲音小到只能讓被自己提在手中的尹清風聽到,「清風師侄,你剛剛在上清殿上竟然敢出言不遜,好歹我也是你的師叔,你卻絲毫不顧長幼尊卑,要知道我道清也是個要面子的人,那…你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想你也明白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就算了的。」說完,道清道人趁着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順手將尹清風從青石台階上扔了下去,只見尹清風的身體在和青石台階碰撞之後發出了一聲悶響,尹清風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便已經順着無盡的台階向着山下滾去。
許寂清沒想到道清竟然會這麼過分的把尹清風就這樣從山門上扔了下去,就算是一個沒有受傷的人恐怕從這山巒的頂峰滾落到山腳也都是會死的不能再死了,更別說尹清風在上清殿上就已經被玉虛子打成了重傷,要是讓尹清風就這樣滾落到山腳的話,這哪裏是在放他一條生路,這分明就是要尹清風死啊,許寂清再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怒睜着一雙杏眸,就要上前去救下尹清風,可是許寂清的異動早就已經被蒼松道人看在了眼裏,許寂清還未動身便提前被蒼松道人緊緊地抓住了手腕,蒼松道人看似是在面朝前方,卻是在小聲提醒着許寂清,「小師妹,不要衝動,這件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就算你出手也救不下尹清風了,是生是死就看清風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要衝動,小心惹火上身,免得大師兄會遷怒於你,到時候我們真的就沒有指望了。」
許寂清何嘗不知道蒼松道人說得有道理,現在青城派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關鍵時候,要是因為自己一時的意氣用事,自己也必定會引來玉虛子的不滿,想到這裏,許寂清原本握緊的雙拳不由得鬆了下來;可是要自己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尹清風被他們這般迫害,許寂清的心中又怎麼會好受呢?賭氣的甩開蒼松道人拉住自己的手,悶哼一聲,便把臉別到一側,不想再多看一眼山門的方向,生怕自己會一個忍不住沖了上去。
「道清師叔,我們大師兄真的做了對不起青城派的事情了嗎?」突然在青城弟子的人群之中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人想要為尹清風說好話,一時之間,剛剛還是無比寂靜的人群突然像炸開了鍋一般,畢竟尹清風可是他們這麼多年來的大師兄,尹清風的為人他們還是比較清楚的,雖然尹清風有些時候會飛揚跋扈,但是尹清風在他們的眼中還絕對不會是那種敢欺師滅祖、殺害自己師傅的人,更何況徐乘風平日對尹清風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雖然不是親生父子,但是恐怕比起親生父子也不逞多讓,現在又是青城接連發生變數的時候,突然之間就連他們的大師兄都變成了勾結錦衣衛的叛徒,一時之間還真得讓他們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玉虛子看着這嘈雜的人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本想着能夠借着道清的話給尹清風強加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再在暗中示意道清當着眾人的面懲戒一番尹清風,來達到警示旁人的目的,這樣的話也就可以為自己以後接任掌門之位樹立起威望,可是玉虛子注意到了許寂清臉色的變化,就連蒼松的小動作也被玉虛子看在了眼裏,現在這些青城弟子顯然也還是不信,這不禁讓玉虛子有些犯難起來,緊皺着眉頭正不知道該如何向這麼多人解釋的時候,道清道人卻是一臉人畜無害的憨笑的走到了玉虛子的身旁,拍了拍玉虛子的肩頭,低聲說道,「大師兄,你別着急,都是些弟子罷了,看我的。」說完,道清道人上前一步走了出來,示意眾人安靜下來,乾咳了一聲煞有其事的說道,「各位師侄,我非常理解大家現在的心情,更何況我們也和大家一樣覺得這一切是那樣的難以接受,畢竟尹清風這孩子也是我道清道人從小看着長大的,這麼多年我也早已經把他當做我的親生兒子一般看待,可是沒想到他卻是如此的狼子野心,能夠做出這能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說到這裏,道清道人故意的停頓了一下,許寂清看着道清一臉奸笑的看向自己,突然心中暗叫不好,果然只聽見道清道人對着眾人又說道,「各位師侄,錦衣衛的東方劍突然殺上青城派本就已經讓人匪夷所思,可是就連掌門師兄他都沒有倖免,當天夜裏竟然是死在了自己的房間內,所以此事一直是我們這些做師叔、師伯疑惑的地方,經過這幾天的查驗我們四人一致認為尹清風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剛剛在上清殿上,我們審問尹清風,起初此賊還想矇混過關,奈何他的理由漏洞百出,在我們四人百般逼問之下,尹清風對他的罪行也是供認不諱,這件事情我相信我們四人誰都可以作證,你說對吧,寂清師妹?」看似道清道人是在對着眾人說這些鬼話,不過最後一句卻是把所有的矛頭都指給了許寂清,看着道清道人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許寂清氣的把牙咬得緊緊地,可是當着這麼多弟子的面,背後又有玉虛子在那裏盯着自己,雖然很想出言為尹清風辯白,但是最終還是頹然的泄下了這一口惡氣,緊閉着雙眼,不情願的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件事情。
許寂清在青城弟子中間一直都是頗有威望,所以當看見就連許寂清都已經是點頭承認了這件事情,眾人之中又是一陣譁然,可是這些聲音在許寂清聽來卻是那樣的煩躁,緊閉的雙眼之中不覺的流下了兩行清淚,想到尹清風就這樣從山門上滾落了下去,生死未卜的樣子,許寂清就是一陣揪心,可是自己還不能表現出分毫。
蒼松道人自然是能感受到許寂清心情的變化,幾步走到人前的地方,衝着還在聒噪的人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了,事情已經結束了,這裏沒有你們的事情了,都快些散了吧、散了吧。」
剛剛還嘈嘈雜雜的人群在蒼松一而再再而三的驅趕下,才不情願的散去了,雖然他們很想留下來,畢竟現在每一個青城弟子都是十分的關心青城派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引來了這一系列的突變,可是一炷香之後青城派的山門前還是就只剩下了玉虛子他們四個人彼此沉默的站在一邊,半響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的意思,畢竟整件事情到底如何他們之間都是心中十分清楚的,所以彼此之間沒了那份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