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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原本是想提醒溫善小心,這種食鐵獸最為狡猾,裝死不成,就該咬人了。它的牙齒異常鋒利,啃兵器跟玩似的,咯嘣脆竹子味。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見原本癱在溫善手上閉眼裝死的食鐵獸忽的睜開了眼睛,一雙滾圓的眼睛黑的發亮,透着獸類的凶性。
楚然見了,當即就覺得要不好。
果不其然,那食鐵獸整個身子彎曲拱起,咧嘴齜牙,鋒利閃着寒光的牙齒便朝着溫善手背上咬去。
「!!!!!!」楚然。
藥丸!
這是食鐵獸慣用的套路,百試不爽。
靠着萌萌噠小巧可愛的模樣,降低敵人的警惕性,然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達成意想不到的效果!
基本咬一個,一個準。
百發百中。
當時,楚然覺得這回也一樣,這食鐵獸恐怕要跑了。正腦海里迅速的思索着應對之策,然而……
出人意料的
就見溫善沒事人一樣,臉上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被以鋒利爪牙殺傷力破表的食鐵獸給狠狠的咬了一口,結果眉頭都沒皺一下。
反而是將手上的食鐵獸提了起來,目光盯着它語氣嚴厲的說道:「沒死?」
「……」一臉懵逼的食鐵獸。
它剛才是咬了這個人沒錯吧?
咬了他一口吧……
用盡全身力氣去咬的吧……
為什麼這個人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食鐵獸,懷疑人生ing……
一旁的楚然見狀,臉上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目光驚異的朝着溫善手背上看去,就是剛才被食鐵獸咬了的那個手背,見上面光滑平攤沒有絲毫痕跡,臉上驚異的表情更甚。
那該是何等的「銅牆鐵壁」啊!要知道食鐵獸可是連神兵利器都能咬斷,咯嘣脆,青竹味,啃兵器鐵刃就跟啃豆腐一樣。而這人,被食鐵獸咬了一口,竟然絲毫事情都沒有。那手背上,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楚然心下驚異,這溫師兄果真是不簡單。不只是他,楚然心下想到,他這幾日遇到的人,無論是宋懷遠、謝知還是如今的木舟、溫善,都沒一個簡單的。這上清宗果真是臥虎藏龍,能人輩出。
楚然不禁想到,在這上古神話紀元,仙神妖佛人共存一界,天才妖孽共出。風起雲湧,百家爭鳴。那是只有在古籍記載中才能見到的盛況,他也曾惋惜過,不曾親眼所見過這個群英匯聚的上古紀元。而如今,他正與這些人共處一個時代。
不知是該覺得幸運還是惶恐,因果,命運,對於他而言乃是過去,但在當下卻為現在的時光。
楚然想,不管是何種,他只知道自己從無畏懼。
只要知道這點便足夠。
至於其他,順其自然吧……
相比起楚然的驚異,一旁的木舟見狀倒是神色淡定,見怪不怪。顯然是心底對於溫善的本事有幾分了解,他和溫善同為外門弟子,常年打交道。對各自的實力心下都有底,木舟早見識過溫善那堪稱是非人哉的皮糙肉厚,當年圍獵戰的時候,他以一敵百,上百個魔修圍攻他一個,無數法寶兵器朝他攻去,愣是傷不了他絲毫皮毛。
區區一個食鐵獸哪抵得上數百魔修的兵刃法寶,木舟心道。
能扛得住食鐵獸的利齒,顯然不是簡單的事情,楚然猜測,溫善或許是修煉了某種防禦類的功法。
不,他只是種族天賦而已。
生來就是天賦異稟血統強悍,屹立在上古蠻荒所有妖獸頂端的十大凶獸之一的窮奇,溫善,目光嫌棄的看着手上提着的那個弱弱小小的黑白靈獸,語氣不屑的說道:「只有沒本事的妖獸的才會靠裝死逃脫敵人。」
「……」正沉浸在生平第一次咬人失敗的巨大打擊中,回不過神來的食鐵獸。
不,我還會咬人。
並不只是會裝死好嗎!
然而,當食鐵獸滾圓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目光落在了溫善那完好無缺的手背上,頓時覺得……牙疼。
嚶嚶,欺負獸!
逃脫計劃失敗,黑白相間的可愛萌萌噠的食鐵獸,垂下頭來,渾身氣息懨懨,寶寶不開心,寶寶有小情緒了。
不得不說,不愧是將天賦點全點在賣萌上面的國寶,它這樣子還真……挺萌的。若是換一個人,估計就得被它給萌翻了,然後哄它投餵它,它順勢報個大腿什麼的。然而,它遇到的是以兇惡、鐵石心腸文名的凶獸窮奇。
這是罕見的get不到熊貓萌點的硬漢派的凶獸,所以,面對着食鐵獸的賣萌求抱抱求虎摸,溫善只是露出雪白的牙齒陰森森的冷笑了一聲,語氣充滿恐嚇的說道:「知道像你這樣弱小無能的妖獸落在我手上都是什麼下場嗎?」
正低頭垂淚發揮着天賦技能無時不刻不再賣萌的國寶.食鐵獸,頓時渾身僵住。
它的內心湧上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就聽見那頭身上散發着恐怕可怕氣息的凶獸陰森森開口說道,「都被我吃了!」
「……」食鐵獸。
頓時嚇得黑眼圈都沒了!
小臉慘白如雪。
麻麻,要……要……要被吃掉了!
溫善滿意的看着手上提着的嚇得渾身縮成一團球,瑟瑟發抖的小靈獸,恐嚇它道:「不想被吃掉的話,就老實聽話!」
食鐵獸聞言,抬起頭,目光戰戰兢兢的看着他,滾圓烏黑泛着水光的眼睛可憐巴巴的,透出「聽話就不會被吃掉嗎?」的疑問。
溫善這個凶獸恐嚇起一隻不成器的小靈獸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情,駕輕就熟,當下就打一棍子給一糖,對着食鐵獸說道:「只要你聽話,我就不吃你。」
然後黑白相間的小靈獸,頓時露出「我很乖巧,我聽話,別吃我」的萌萌噠表情。
「……」一旁全程目睹了溫善是如何威逼利誘、恐嚇嚇唬不諳世事單純天真小靈獸的楚然。
我給你說,你這樣是要要遭天打雷劈的,渡劫的時候要被多劈幾下的!
不過,我只想說……乾的漂亮。
楚然看着那只在溫善手上乖巧聽話,萌萌噠可愛的食鐵獸,心下大呼驚奇,沒想到還真有人能治得住這頑劣的靈獸。
修士不愛養食鐵獸的原因除了因為它吃得多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食鐵獸野性未馴,性子頑劣不受管束,實在不適合作為靈獸馴養,即便它們擁有強大的尋找靈草和靈氣的技能。
原本楚然以為要費好大一番功夫才能震住這隻頑劣性子野的食鐵獸,讓它乖乖配合他們。而有了溫善,直接跳過這步,但是省事不少。
如此,倒是讓楚然對溫善刮目相看,這傢伙也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沒用,還是有點用處的嗎……
對於「馴獸」沒有誰能夠比同為凶獸的溫善更有經驗了,不像是人修世界那麼複雜,妖獸的法則很簡單,弱肉強食,弱者臣服強者。
只要你足夠強,你便能夠統御所有的妖獸,這便是溫善自誕生後學會的第一件事情。
溫善手提着食鐵獸,小巧的黑白相間的靈獸乖巧的臣服在他的手上,看上去十分聽話的樣子,沒有絲毫反抗逃跑的跡象。溫善將食鐵獸提到了楚然面前,目光看着他,英俊的臉上氣息逼人,問道:「接下來如何做?」
他如此一問,倒是讓楚然語塞了片刻。
在楚然的計劃中,威逼利誘食鐵獸是很重要的一環,但是如今這一部分已經被溫善一個人搞定了。
只能跳過這一步,直接進入下一步了。
楚然目光盯着溫善手中看似乖巧臣服失去了反抗掙扎逃跑意識的食鐵獸,面無表情,心下沉思。
他在猶豫,該如何選擇。
楚然並非是心大之人,不僅不是,恰恰相反,他其實是個多疑而敏感的人。他很難對一個人全然信任,更別提是一頭靈獸,還是一頭以智商高狡猾而聞名的靈獸。按照楚然的想法來說,他並不相信這頭食鐵獸是真正的臣服於溫善,聽他的話。
他更願意相信,這是食鐵獸的狡猾,權宜之計。因為無法反抗逃脫,所以做出妥協,假裝臣服,待到有機會,就趁機逃跑,反咬一口。
這般,不管是妖獸還是人類,都是極為擅長並且常見的套路。
符合人性。
是智慧生靈權衡利弊之下做出的妥協和選擇。
說的直白點就是……
楚然不信任食鐵獸。
信任對於楚然而言,是極為珍貴的事物,他輕易無法給出。
然而,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表露出他的這種不信任,溫善會不喜甚至是不悅。
隱約的,楚然有一種直覺,他的這種不信任和懷疑對於溫善而言,會是冒犯。
他不信任食鐵獸的忠誠,又何嘗不是對溫善能力的不信任。
往深處了說,他的這種不信任,是對於整個妖獸,或者說是妖界法則鐵律的不信任。
楚然雖然多疑敏感,但是卻也是個極為聰明和克制力驚人的人。正是他的聰慧和驚人的自我控制,讓他在很多情況下,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做出雖然不符合他心意但卻是正確的決定。
他雖然不信任食鐵獸,但是直覺和理智告訴他,溫善這個人值得他信任。
與他交好,乃是他想做的事情。
楚然不願意惹他不快,所以,即便他對那頭食鐵獸沒有哪怕一絲的信任,但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信任他。
他將信任放在了溫善身上,楚然抬頭,目光看着溫善,說道:「讓它帶路,去它的老巢。」
溫善聞言,目光深深地看了楚然一眼。
雖然他不懂人修的複雜陰謀算計和情感,但是身為妖獸,他卻對人的情緒喜惡極為敏感。
楚然選擇信任他,將事情託付給他。
他對溫善散發出誠摯的善意。
而溫善也感知到了他的信任和善意。
溫善想,我應該是不屑的,對於這種人族的軟弱情緒,無能且無用。但是,我卻沒有以往的輕蔑不屑,反而……感覺很好。
這種被人信任着,充滿善意的交談。
一時間,溫善感到困惑。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他應該厭惡這樣的人,這種情感才對……
2
這種情緒並沒有困擾溫善太久,他聽了楚然的話,便將手上的食鐵獸放下,然後對着它說道:「帶路,去你的洞穴。」
楚然站在一旁,清麗秀美的臉上沒有表情,一雙眼睛盯着前面那隻食鐵獸。心裏想着,這隻食鐵獸要是敢跑,驢他們,他非得揍他半死不可。掩藏在袖子的手,握緊了從袖中滑落下來的長劍。
而那隻食鐵獸得到了自由,雙足落地,回頭目光看了身後的溫善一眼,然後便朝前面跑了起來。
溫善對楚然開口說道:「跟上它。」
聞言,楚然二話不說,便同溫善一同跟了上去。
木舟也沉默的跟在他們二人身後。
百草峰上
元朗首座看着這一幕,感慨般的開口說道:「這太作弊了!」
「讓溫善去考這關太作弊了。」元朗首座說道,溫善乃是上古凶獸窮奇的化身。生來便威懾百獸,食鐵獸面對他只有戰戰兢兢臣服的份,哪裏敢反抗?
作為這關的出題者和主考官,清光道君聞言笑道:「話不能這般說。」
「這一關考的是弟子的心細和對於靈草和靈獸之間的共生性的了解,顯然他們已經通過。」清光道君說道,嚴格來說,是楚然通過了。不過木舟的話,給他一點時間,他想來也能很快的領悟反應過來。即便沒有楚然,他也能意識到這點。
唯獨溫善,是想不到這點的,他打一開始就沒去尋找採集過銀線草,而是打的搶劫其他人的主意。可以說,倘若不是遇到楚然,他這關八成是通不過,要被開除出去的。
清光道君目光看着鏡中的楚然,心忖道,沒有遇到這少年的話,以溫善那強盜搶劫的作風,這關註定要失敗。而這少年若是沒有遇到溫善的話,也沒這麼容易變能夠抓到馴服食鐵獸。
不過,也不能完全這般說。清光道君想起方才,楚然讓溫善和木舟採集了大量的靈草,心下暗道,這少年或許比他想像中的更為聰明。
馴服一個吃貨,用什麼辦法?
當然是用食物啊!
再看靈草閣。
楚然和溫善、木舟三人跟着食鐵獸身後,足足跑了七八分鐘的時間,才終於在穿過一片樹林之後,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草叢面前。
便見,那食鐵獸伸出爪子,剝開了擋在身前的草叢,露出了身後的一個洞穴。
楚然幾人看見了那個洞穴頓時鬆了一口氣,心下大定,這關已經通過一半了。剩下一半,只要把洞穴里藏着的銀線草給拿到手就可以了。
不過,即便是心裏再想要銀線草,無論是楚然還是溫善、木舟,三人都沒有動,他們並沒有貿然踏入前面那個洞穴。妖獸對於領地的意識很強烈,擅自闖入妖獸的洞穴,是對於妖獸的挑釁和冒犯。
楚然是性子如此,他尊重一切生靈,無論是人、妖還是獸。若非必要,他並不喜歡與人結仇,能和平解決的問題最好還是和平解決。而作為好戰的凶獸,溫善沒和平的概念,但是食鐵獸已經對他表示了臣服,在他看來,這就是他的小弟。搶劫小弟,那可不是一個頭領能幹的事情。
當然,如果有必要,小弟向頭領敬獻寶物也是職責所在。
論一個頭領的哲學無恥。
至於木舟,他純粹是見楚然和溫善沒有動作,所以才按捺不動。
食鐵獸站在自己的洞穴入口,轉身,面對着楚然等人,一雙滾眼烏黑的眼眸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家老大。
溫善有些受不住它這樣的眼神,真是的……這麼弱小,都讓他不好意思下手。欺負弱小,可沒有快感。
難得,溫善心頭第一次失去戰鬥的,他臉色頓了一下,然後轉頭目光看着楚然,「接下里如何做?」
這是將決定權交在了楚然身上。
一直安靜的跟在楚然身邊做個合格美男子的木舟聞言,眼底頗為訝異的看了溫善一眼,心裏對於他對楚然的耐心和聽從感到驚訝和奇怪。
溫善性子兇狠,好鬥而暴躁。在外門素來都是獨來獨往的,別說與人交好,就連一個走得稍近的人都沒有,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躲着他,老遠見到他都是繞路走的。
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和一個人關係不錯?
這應該是關係不錯吧……
木舟看着神色平和沒有絲毫不耐和暴躁的目光看着楚然的溫善,心下想到。
楚然聞言,對着溫善說了一聲,「別急,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說完,他對着溫善勾了勾唇角,「你可是我的客人,讓客人滿意,乃是職責所在。」
看着楚然臉上的笑容,溫善英俊的臉上神色頓了一下,生平第一次覺得那些破石頭還是挺有用的,這是他第一次從不是戰鬥中的事情中獲得愉悅和滿足。
那種從心底湧起的,填滿了整個胸腔的滿足和愉悅感,宛若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一般。
你還別說,楚然這人還真是挺有「職業道德感」的,收了錢和沒收錢那真是兩個態度。沒收靈石之前,心裏覺得溫善是個大傻逼。收了靈石之後,溫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那就是扶搖直上,一秒鐘躍為乃是上帝的顧客。
對待上帝那就應該微笑,再生氣也要微笑。
然後對於其他人,那就……
鏡頭切換,楚然轉過頭,目光看向萌萌噠的食鐵獸,表情秒變,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面無表情的看着食鐵獸,清麗而秀美的臉上冷若冰霜。
「……」被他冷厲目光盯着的食鐵獸。
頓時瑟瑟發抖。
麻麻,這個人好可怕!
我快被嚇死了。
本能的,食鐵獸就想躺平裝死了。
「我知道你死不了,別裝死。你的那些手段,我比你更清楚。」楚然目光盯着他,面無表情的冷聲說道。
「……」剛想往地上一躺的食鐵獸,頓時僵住。
麻麻,這個人是不是被我們的前輩給坑過!
楚然以前身體不好,終日躺在病榻上,其他的事情做不了,就喜歡百~萬\小!說。涉獵很廣,什麼書都看。食鐵獸的這種冷門靈獸,他正是從古籍上看來的。這種靈獸的智慧很高,雖然沒有全然開啟靈智,但是那智商也可以吊打一干妖獸了。
「好了,現在我們開始談正事。」楚然說道。
站在他面前的食鐵獸,烏黑滾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這個人……好和它談正事?咦,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的樣子?
這還是寶寶第一次和人談正事呢!食鐵獸頓時有些激動。
「你打不過我身邊的那個人。」楚然說道。
指的是溫善。
「……」食鐵獸。
為什麼要說這麼悲傷的話題。
「他和我是一夥的,他聽我的。」楚然繼續說道。
「……」食鐵獸。
它目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在楚然身邊的溫善一眼,見他沒有反駁,心下頓時絕望了,麻麻!這個人比那個大妖怪更可怕啊!
在妖獸的想法里很簡單,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
溫善聽楚然的楚然比溫善更厲害。
溫善是它的老大,而楚然是溫善的老大,那就是它老大的老大。
食鐵獸看向楚然的目光頓時敬畏,態度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它心中已經成為了可怕的巨大妖獸的楚然,對於食鐵獸的識趣聽話很是滿意。打一棍子給一顆糖,好了,棍子打完了該給糖了。
但是大家要知道一點,楚然給的糖……一般都有毒。
楚然放緩了臉上的表情,讓自己看上去平易近人,沒那麼冷漠不近人情,然後對食鐵獸說道:「要不要和我做一個交易?」
「你老大剛才也和我做了交易哦!」楚然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誘哄的表情。
「……」被坑的一臉血的溫善。
他目光看了一眼懵懂無知的站在那裏的食鐵獸,仿佛看見了不久前的自己,滿心的苦逼和同情,但是在楚然的淫威下,他選擇了沉默。
畢竟,他可是花了一大筆靈石的。
反正坑都被坑了,總不能血本無歸是吧!
3論統一戰線的重要性。
從來沒和人做過交易的食鐵獸滿臉懵懂的看着楚然,滾圓而烏黑的眼眸充滿迷惑,似乎很是困惑不解的樣子。
交易是啥,能吃嗎?
然後楚然便將剛才他和溫善、木舟等人採集的大量靈草,放了出來,全堆在食鐵獸的面前,上千株的新鮮靈草堆的有近一個孩童那般高。
「用這些和你換你洞穴里的那些乾枯靈草如何?」楚然說道。
「!!!!!!!!」食鐵獸。
麻麻,他要搶的被子!
老實說,食鐵獸還是很喜歡自己從小蓋到大的被子,並不想換好嗎?
然而,楚然會給它拒絕的機會嗎?
從來沒有人能夠拒絕我,楚然滿臉冷漠jpg。
「想清楚再告訴我,你的選擇。」楚然慢悠悠的對它說道,「別讓感情蒙蔽你的判斷。」
「什麼才是真正對你有利的。」楚然意味深長的說道。
講道理,楚然已經是很厚道了。
食鐵獸會用銀線草鋪巢穴,是因為銀線草這種靈草的靈氣足且能夠保存的時間長,一株銀線草從被摘下開始,所蘊含的靈氣能夠揮散百年。而食鐵獸對於靈氣的需求很強大,但是偏偏對於靈氣的吸收卻很緩慢。食鐵獸食量大也是因為如此,它吸入體內的靈氣,只能吸收一二分,餘下的八分都會自體內流失失去,重新回歸天地。
為了能夠維持生存,食鐵獸只能吸收大量的靈氣,這種靈獸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吸收靈氣,即便是睡覺都在本能的吸取四周的靈氣。並且只吸收草木所蘊含的靈氣,因為草木身上的靈氣最適合它們吸收。
所以,食鐵獸才會收集銀線草用來鋪巢穴,為的是能夠吸收銀線草所揮散出來的靈氣。
老實說,楚然覺得食鐵獸這種靈獸……真的是滿苦逼的。
可以說是犧牲我一個,造福全世界。
食鐵獸自個吸收不了靈氣,十分草木靈氣只能吸收一二分,剩下八分在它的體內轉了一圈,重新回歸天地。而在它體內轉過一圈的這八分靈氣,卻對於草木有益,有利於草木的成長,且能夠淨化污濁之氣。
有食鐵獸在的地方,靈草只是長的格外好,且靈氣清純,不見污濁。
這也是楚然判定此地有食鐵獸的原因之一,因為楚然見此地的靈草生的格外水靈茂盛,空氣中的靈氣清純。
正是食鐵獸的這種習性,所以即便是它吃得多,一般修士養不起,但是對於種植靈草藥園的身價豐厚的修士而言,都會養一隻食鐵獸,利於靈草的生長。
靈草自被從土壤里採下之後,所蘊含的靈氣便不斷的揮散,到了最後,外溢的靈氣全部殆盡。對於妖獸和靈獸而言,這種靈草是沒有價值的。
曾有人說過,修真界最偉大的發明是煉丹術,一開始人和妖獸靈獸一樣,只會吸收靈草最淺層的靈氣,就是靈草外溢的那部分靈氣,這部分靈氣是最好吸收的。直到煉丹術的誕生,修士才學會利用靈草內里所蘊含的那層靈氣。那部分靈氣,是被靈草本身所鎖住,不會外溢散發,但同時也意味着很難被吸收。
所以對於妖獸靈獸而言,離開土壤時間過久靈氣揮散掉的靈草是沒用的,但是對於修士而言,卻能夠通過煉丹術提取出靈草內部的靈氣為己用。
這正是煉丹術帶給修士的好處。
所以楚然才會用新鮮的靈草和食鐵獸換取它巢穴里的銀線草,雖然這些靈草不適合用來鋪床,但是好歹是食物,能吃。
也算是正當交易補償。
楚然看着一臉沉思陷入艱難選擇中的食鐵獸,說道:「我也不要多,只要三百株銀線草就好了,品相不重要,你隨便給。不要的全都可以給我們,我們用這些來換。」
聞言,食鐵獸抬眸,目光瞅着他。
不能吃的也要?
楚然看着它,微微一笑,然後繼續說道:「你不換也可以,我們可以換種方式……我身邊的這個人,他的爪子已經饑渴難耐了。」
「……」站在他旁邊的溫善。
為什麼又是我!
楚然表示,因為你最好用啊!
百草峰上的一干仙君道君聞言頓時笑了。
「這小子倒是知道誰才是關鍵。」元朗道君笑道。
用溫善來恐嚇食鐵獸,倒是個絕妙的主意,虧他想得出。
雖然是好主意,但只怕也只有這少年能夠用。若是換做別人,只怕話剛出口就被溫善給先揍個半死了。
只能說時也命也。
這少年一開始就將溫善給綁在同一根繩上卻是下個一步好棋。
「他倒是聰明。」元朗首座目光看着鏡中一本正經恐嚇食鐵獸的少年笑着說道。
只是聰明嗎?
站在他身旁的蓮寂仙君聞言沒有說話,這不僅僅只是聰明能夠做到的,高傲而孤僻不喜人修的窮奇,並不是誰都能打動他的。
而此時的靈草閣內。
第五關的考核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
距離約定的一個時辰所剩時間不多了。
面對着楚然的恐嚇,黑白相間長得萌萌噠的食鐵獸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它僵硬的轉動脖子,滾圓烏黑的目光呆滯的看了一眼站在楚然旁邊的溫善一眼。
「……」被它看着的溫善。
英俊的臉上神色頓了一下,然後很配合的對它露出了一個兇狠的表情。
果不其然,素來膽小的食鐵獸嚇的渾身一抖,然後忙轉身朝洞穴里跑了進去。
楚然見狀挑了挑眉,沒阻止它的動作。
反倒是溫善皺了眉,剛想說話,但是轉頭目光看見楚然沒做聲,也沉默了。
約是幾分鐘之後,一株乾枯的銀線草從洞穴里被丟了出來。
隨後……
一大波的銀線草從洞穴里飛了出來。
楚然見狀,勾起了唇角。
這比交易成了。
最後
不多不少,正是三百株的銀線草。
楚然和溫善、木舟分了這些銀線草,一人一百株。
如此,這關考核也是完成了。
黑白滾圓的食鐵獸身子敏捷的從洞穴里鑽了出來,一臉的神清氣爽,剛清理了自己的巢穴,丟了一堆沒用的垃圾,感覺自己萌萌噠!
用一堆沒用的垃圾換了好多好多新鮮的食物,感覺自己棒棒噠!我真是一個機智的寶寶,食鐵獸抬頭挺胸,驕傲的想到,滾圓的臉上閃爍着的那是智慧的光芒。
「你真是一隻聰明的食鐵獸。」得到了想要的楚然不吝嗇自己的誇讚,哄着這隻小食鐵獸說道,「有前途!」
我也是這樣覺得噠!
被人誇讚了的食鐵獸臉上表情更加驕傲了。
溫善目光看了一眼那隻抬頭挺胸滿臉驕傲的食鐵獸一眼,英俊的臉上神色頓了一下,然後從芥子空間裏取出了那幾株花了巨款從楚然手上買來的新鮮的青翠欲滴的銀線草,然後走了過去,放到了食鐵獸的面前。
食鐵獸看見了那幾株剛摘下不久的新鮮銀線草頓時眼睛都亮了,然後……便只見,它興奮的嗷了一聲,然後整個身子朝溫善撲了過去,抱住他的大腿,不肯撒手了。
「……」猛然被抱住大腿的溫善。
渾身頓時僵硬。
一旁的楚然見狀,頓時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便是連木舟,都勾了唇角。
「嘖……」百草峰上,懸空鏡前的元朗首座看見這一幕頓時嘖嘖稱奇,「這食鐵獸眼睛真瞎,竟然連窮奇的大腿都敢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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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過去。
第五關的考核結束了。
楚然和溫善、木舟二人分開,各自拿着一百株銀線草離開了。
然後,下一秒,當楚然回到來時候的地方。
只見,一身飄逸道袍的清光道君正站在原地對他微笑,說道:「時間到了。」
然後,便見一道白光閃過。
面前的場景頓時一變,竟是從青山綠水的野外變成了上清宗標誌性的空曠浩瀚的太極廣場。
並且憑空的多出了幾個人,楚然抬頭看去,巧了!剛分開不久的溫善、木舟二人,此刻又見面了。
溫善和木舟也看見了他,三人臉上都露出了驚異的表情,似乎是很意外會在這裏看見對方。
除他們二人之外,在場又多出了其他四人。
其中有一人,道袍清雋,表情清冷,正是被楚然視為兩大競爭對手的除木舟之外的另一個人,蘇霖。
楚然看見他,目光微微的頓了一下,然後不着痕跡的移開。掃了其他陌生的三人一眼,心裏有了大概的猜測。
果不其然,就聽見清光道君說道:「你們將所采的銀線草交上來。」
這話一說,頓時就見出蘇霖之外的其他三人面色瞬間難看。
楚然見狀心裏頓時有底了,這三人只怕是沒有完成任務。老實說,這三人的成績如何,楚然是不在乎的,畢竟是路人甲。他更在意的是被他視為競爭對手的蘇霖的成績,看他一臉清冷淡然沒有絲毫波動異常的臉色,楚然就知道,這傢伙八成也是和他們一樣完成了任務,或許他也去打劫了一隻倒霉的食鐵獸?
剩下兩成則是這傢伙心理素質好,即便是失敗也面不改色,或者屬性面癱……種種諸如此類的事情。
不過楚然覺得後者的可能性不大,蘇霖估計是完成了考核。對於這個結果,他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是他視為強敵的人,若是連這個考核都無法完成,那讓嚴正以待的他如何自處?
清光道君目光掃了在場的幾人一眼,然後視線落在了最右邊的那個年輕的弟子身上,說道:「便從你開始吧!」
那弟子聞言,頓時臉色難看,原本就不怎麼好的臉色此刻佈滿陰雲。他在原地停頓了很久,才不得不走上前去,慢吞吞的掏出了自己採集的銀線草,一把新鮮青翠欲滴的銀線草。
清光道君掃了一眼,然後說道:「十一株銀線草。」
「下一個。」他繼續說道。
這弟子雖然面色難看,眼神不甘,到底還是抿了抿唇,下去了。
第二個人走了上去,同樣面色不好看,動作僵硬的掏出了一把銀線草,依舊是是新鮮尚且能夠聞着草木清香的剛摘下來不久的銀線草。
「十四株。」清光道君掃了一眼,說道:「下一個。」
這人低下頭,面色沮喪的下去了,他知道自己這關失敗了。
難過,想哭。
而下一個上來的人,不同於前面二人的神色難看沮喪,沉默無言,反而是一臉隱忍的怒氣,眉眼生動而傲氣。他走了前來,掏出一把新鮮的銀線草,攤開手掌,擺在了清光道君面前,然後開口說道,「道君,弟子有話要說。」
他神態恭敬,但是那語氣卻並不怎麼客氣,帶着年輕人特有的活力和咄咄逼人。
正所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原本神態漫不經心的清光道君聞言,頓時抬起了眸,清越的目光看着面前年輕而俊朗的弟子,語氣冷淡的說道:「你有何話要說?」
來了!
站在底下原本也是心情平靜的楚然,見狀聞言,頓時激動了起來。他來了精神,目光近乎蹭的一下就亮了,滿臉的興致勃勃,盯着前方對峙?眼看着就要搞個大新聞的不知名年輕弟子和清光道君,期待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此瞬間雞血的詭異狀態,頓時惹得站在他身邊的溫善和木舟看了他一眼。
講道理哦,雖然楚然自個是完成了這個考核任務的,但是他不得不說一句,這個考題真他媽坑,超綱了好嗎!明明是靈草考核,竟然最後解題的關鍵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的靈獸。並且是一點提示都沒有,十個人就得有九個半人被坑死。剩下半個是像楚然這種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開掛被提早劇透的。
畢竟,萬年後的修真界,知識是共享的,很多在上古時候是秘聞罕為人知的事情,在萬年紅卻是常識。
出這個考題的人,心真髒啊!這是多大仇啊!竟然這樣故意為難坑考生,應該被打死。
所以,當楚然看見那個年輕而氣盛的弟子出言懟清光道君的時候,心裏頓時產生一種終於來了,就應該是這樣的心情。
年輕人很好,很有膽量嘛!
楚然決定對這個被他定位為路人甲的年輕弟子高看一眼,升一下他的分位,就沖他敢搞個大新聞,那應該是個有戲份的十八線男配了。
便見,那個剛被楚然升了分位的年輕俊朗弟子,嚴肅着一張臉對清光道君說道,「道君,弟子認為這項考核不合理。」
「哦?」清光道君看着他,俊美的臉上表情淡淡,說道:「如何不合理了?」
「銀線草性霸道,生長時候需要大量靈氣,擠壓同族的生存空間,故而乃是是獨株而生……」這個年輕弟子首先緩緩道出了銀線草的特性,就是楚然之前說過的那些,銀線草獨株而生,一片靈草地只有一株銀線草,採集困難之類的。
不得不說,這個年輕的弟子還是極為有教養的,說話不急不緩,語氣雖然嚴肅冷厲,但是不失恭敬,沒有哪怕是一個字的對清光道君的不敬,雖然楚然覺得他的內心是崩潰的,想罵爹的。
不愧是道門正宗弟子,就是好修養。
楚然心裏贊了一句。
「所以,弟子認為完成這個任務是不可能的!」最終,這個年輕的弟子總結說道。
說完,一臉目光炯亮、表情嚴肅的盯着清光道君。
等着他的反應。
楚然覺得,估計這人是想要說服清光道君認識自己的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然後改正錯誤,重考一回。
不得不說,很有勇氣。
少年,你很有想法,不如和我一起做生意吧!
估計,這年輕的弟子也覺得自己一個人的分量不夠重,這很能理解的。單個學生是無法反抗老師的,但是一群學生就不一樣了,全班同學一起上,那就是連再嚴苛的班主任都不得不重視了。
所以,這個很有想法的年輕弟子,就轉頭,將目光看向了沒有出聲也沒有去上交任務的楚然等人。
他的目光在溫善、木舟和蘇霖身上轉了一圈,最終落在了楚然身上。
當他看見楚然的時候,他的臉上是有那麼一瞬間驚訝的,估計是有些意外竟然還有這麼年輕的師弟前來參與這個考核,並且在今年明顯難度max,刷掉了一眾師兄弟,堪稱變態的考核中成功堅持到了現在。
不過……
這個年輕的很有想法的弟子,目光看着楚然,滿臉深沉的表情,心裏想着,這個師弟年紀這么小,就算是道君心裏有怒氣也不會對他發作吧!
「……」被他用目光盯着的楚然。
頓時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