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天眼通仙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檮杌與窮奇

    地底顯然與地面之上情形類似，同樣被死氣所溢滿，雖其中仍有絲絲縷縷生機尚存，且多處於寸隙角落遺存，並不能以某個生命體，公然自此處秘境中顯現。

    這個地下洞穴里，便存在着此等寸隙隱晦角隅，乃為各種禁制下一絲生機尚存。

    如此洞穴在地底縱橫交錯，猛然探識過去，看似經緯萬端，實則甚多天然存在，絕非後來操輒以建。

    那些築就存在，正是依照天然洞穴，被刻意開鑿出條條暗通連接甬道，途中有相異關卡，用以扼守，不過大多已失去效用，變得破爛不堪。

    一絲生機尚存陰暗角落，即處於連接甬道某一突兀凹陷。

    此類凹陷大小不一，至少在十丈方圓以上，且尚存禁制明顯帶有人族痕跡，不屬於神獸所獨具束縛神通所勾畫。

    而整個地底已不存在絲縷束縛神通存在，顯然死氣蔓延之前，所侵入之物，人族幾率不大，就因人工禁制依舊保存完好。

    將探識結論告知碧麟妖皇，商議片刻，還是決定先自生機相對濃郁之地探尋，雖工程量巨大，但此時尚不宜將其他妖族引將出來。

    地底甬道、洞穴遍及數百萬里，足有上百處之多，且之間相距甚遠，更有無數崩坍阻隔。

    雖然鏡像世界探識力犀利無比，但幾乎每一處隱晦空間，均有厚重八級、九級仙陣所布幻陣遮掩，在碧麟妖皇探識下，居然僅有不足一成可見。

    妖皇存在，乃等同於半聖之體，哪一位也足可稱之為聖人之下絕高存在，較之鏡像世界探識力，竟然具有這般巨大差距。

    經由劉君懷一系列手段顯露，如今碧麟妖皇早已收起心內一絲不堪，此等人物天地間絕有，待得他自身境界提升上來，怕是諸般展現更為驚人。

    第一處禁制所在之地，距離此間不過百里，四周圍為密織死氣繚繞，卻是自甬道內，突兀生出一道地縫縫隙所遮掩。

    而縫隙所在，巧在出現於多番岩壁凹凸迴旋轉折態勢之下，且丈許縫隙間有氣流迴轉產生，令得死氣流勢竟是倒卷復往，始終探不到其中。

    有空間領域相加持，二者身跡不會被死其所熏沾，便是如此，他們行動也要始終保持極度輕緩。

    呈數萬年死氣積鬱，已產生一絲靈性，少有氣流波動，會引來無數死氣涌盪。

    雖不至於令空間領域就此潰塌，卻是要多付出數倍能量支撐。

    陣法盤存在，也不需要將禁止有所損壞，僅需覓得一線縫隙，即可躋身而入，也不會導致接下來妖族前來，心下有所不忿。

    不利用陣法盤，根據劉君懷自身所具有超乎尋常時空法則領悟，再有天眼通相行加持，只要時間足夠，便是九級仙陣存在，也最終會為他所破解。

    不過陣法盤，就是神奇在一絲縫隙利用之上，依照時空法則巧妙借用，可幻作無形無跡尋絲溺入，而且使得整座禁制毫無感知。

    這一處存在，為十多丈洞穴，之中空蕩蕩無一絲桌椅相關擺設，只在前方靠着洞壁處，盤腿坐着一具骷髏骨架。

    骨架極為怪異，遍體呈現通紅色，散發着淡淡火紅色光芒，將洞穴隱隱耀亮。

    這儼然為某一遠古神獸骨架，與尋常妖獸相比顯得愈加古怪，已有密織蛛網織結，僅有兩排牙齒間，還咬着一顆漆黑圓珠，才彰顯出骨架不同之處。

    只是那顆圓珠噝噝撩動出藍色電流般暈紋，於空際無聲洞穴內，更生透着一抹猙獰恐怖。

    不待劉君懷欲將神念探知，身旁碧麟妖皇已發出低聲驚叫：「此為上古盛名魔獸檮杌，生得一副虎狀，卻生具人面、豬口，傳說為極惡生靈死後最終演化而成。

    「這一枚跡熄珠即為它最顯著特徵，跡熄珠則是檮杌萬惡秉性所凝結，同具囂凶之惡名。檮杌身攬萬惡之源，便是一朝身死，其珠遺落，遇得某一惡氣沉積之地，依然可鑄體重生！

    「之內富蘊萬劫不滅怨氣與囂戾，一旦爆裂，其聲勢不亞於你手中所持有萬年穢氣丸！檮杌為遠古四凶之一，與混沌、窮奇、饕餮並稱囂凶無疇匹之惡物，未想到，此間神獸遺地，竟然有如此般存在！」

    劉君懷也不禁駭然失色，心下更為驚疑，於是問道：「此等極致惡物，為何與此間一眾神獸有所瓜葛？便如同如今神界之魔族，怎地也不會與人、妖二族並肩而戰。」

    碧麟妖皇沉思片刻，「也不見得！既然整個神獸界均被敵勢所剿殺，遠古四凶亦為神獸之體，說不得會有同仇敵愾形勢逼迫！」

    劉君懷想想也是，面對本族生靈將被塗炭，遠古四凶又怎可被容獨自超然事外？

    由此可見當年之戰勢，已是慘烈至毫巔，所侵來之勢又是何等強悍，便是平日裏令人聞之魂飛魄散之遠古四凶，一樣被打擊得毫無還手之力，躲避至如此深深地下，仍舊未逃脫滅頂之難。

    「既然此間只余有如此骨架一副，單獨收取跡熄珠，只會令其他妖皇聯想及此，不如將此遺骸全部收取，最好將此間禁制破壞掉才更為穩妥！」

    碧麟妖皇考慮極為周詳，雖然妖族其他妖皇存在，已經可以信任，只是此等跡熄珠破壞力實在強悍，且更具有重生可能，留給妖族不見得穩妥。

    劉君懷點點頭：「此處地面下無任何空間存在，或許此間僅為當年那具檮杌躲避之處。全部收取就是了，單是這副骨架，也足以打造一部神器極品，也並非毫無所得！」

    碧麟妖皇笑道：「既已確定為神獸遺留之地，此類獲得只會是愈加豐富，神獸存在較之你們人類，獨具骸骨與血脈諸般神奇，遠非人族遺留所能比擬！」

    劉君懷回道：「這倒是實情！人族遺地所遺留，無非是教旨與法術傳承，再多不過某一類法寶、器皿存在。神獸葬身之地，便是一縷毛髮，說不得也具備某種血脈遺存，整具骨架獲得，已為此類神獸體全部血脈凝結，其中不乏經年血脈精義！」

    見再無所得，劉君懷收起骨架與跡熄珠，返身撤出之時，着意將一縷禁制縫隙擴及。

    在遠離之後，遙遙拍出一掌，將岩壁縫隙毀作一片，便有龐然死氣蜂擁而入。

    另一處地下洞穴已是在更遠處，連通甬道卻是已然崩塌，雖然有空間領域可護持通往，劉君懷卻心生他念：

    「師伯，不如我等放棄此類狹小秘地探尋，我想這等存在，單獨藏身之用可能性極大！千萬里之外，有更多動輒數百丈地下空間遺存，更隱約可見有絲縷綠意殘留，相比那方存在，才是真正神獸血脈遺留之地！」

    碧麟妖皇擺手樂道，「我堂堂妖皇，尚不及你神皇探識，心內已是激惱，卻也無可奈何。你只管前行便是，有空間領域相施加，我隨你前往便是了！」

    劉君懷搖頭直樂，便是在碧麟妖皇一縷神魂，尚未完全恢復之時，言談之間便是這般富於風趣，即是此時面臨可能即將到來之無上神獸傳承，依舊保持着原有儀態，怕是此等心態之人，人族也是少見。

    下一處存在，依舊在千丈地面之下，甬道直通隱地穴，處處可見仙獸抑或神獸軀體。

    只是此等死氣所薰染無數年之物，已毫無價值可言，甚至某些死氣中，已能隱約可見一絲神獸氣息殘餘，但毫無例外，已盡被死氣所同化。

    這一處隱秘地穴，依舊處於百折轉回岩壁縫隙遮掩內，穿過死氣與縫隙，寬敞洞穴口，盡被濃郁白煙所籠罩，探不清楚裏面到底什麼情況。

    經過百息之後，二者身影化作兩道白光，隨陣法盤進入禁制之後，洞穴內前端，即有耀目光芒映射而出。

    光芒龍及之地，赫然為一株散出光芒，碧綠如灌木之物，上結着三枚紫色果實，果實不大，只有拇指大小。

    「這是紫濁果！」

    碧麟妖皇驚聲說道，「紫濁果，天生蘊含極其狂暴地靈精氣，能幫助妖族打通隱脈，提升進化進程。同為遠古傳說神物，每一株皆為三枚之數，故紫濁果也被稱之為三味果！」

    「我知道此物存在，其形態也與圖錄相符！」

    「紫濁果便是我存活數萬年，也不曾親見一次，也從未聽聞有誰獲之。先祖曾留言，每一枚成果，入口所產生精氣，可低得三道飛升天劫而毫毛不損。」

    「在人族中流傳，此物乃煉製九品齊天丹主要輔料！師伯，不如這樣，你我先將整株移植，觀之此間靈氣與生機雖有遺存，但尤為稀薄。紫濁果之上果紋紋理也不甚明晰刻畫，待得蘊養些時日，說不得會有所改變！」

    「那就依你之言便是。此間存在果然不凡，偌大千丈空間裏，此類綠意泛生處，可不僅此一株！」

    小心將之掘取，揮掌抹去痕跡，步及以里，果見另有綠意擁簇。

    「這是化生九巧竹！那是陽靈雪果！咦，還有轉生闇珠存在？」

    碧麟妖皇顯然對於靈果古株相當熟諳，七、八種綠物一一探出名目，卻是令劉君懷省去甚多辨識時間。

    他手指一潭十丈大小圓池呵呵生笑：「師伯，怕是此間已不容泄露出去，這一池赤紅氣霧籠罩之物，乃無數神獸血脈凝集，恐已有部分揮發，再過些時日，怕是這些也彌留不得！」

    碧麟妖皇面色生變，幾步趕將上來，略一掃視，便是粗重喘息聲音漸起。

    他們前來此地，另一目標便是上古神獸血脈，此間數尺深血池，無疑即是那等血液流質凝實存在。

    其內盛滿鮮活血液，不斷翻滾着，冒出陣陣刺鼻血腥氣息。

    神念乍一進入血池，能量便是鋪天蓋地般湧來，隨氣血能量波動，空氣中隨即佈滿濃重血腥之氣，與氣血能量一同向着神念傾撲而上。

    劉君懷又道：「此類血池我手中尚有餘存，不如此間您老便身入其中，先行凝練一番！」

    碧麟妖皇搖搖頭，面上表情顯是在極力壓制心內迫切：「由此而引來氣息變化，定然會被其他妖族所感知。此等血池不會僅餘這一處，將之盡數取走，待得日後再行利用最好。有此血池存在，定然會有神獸其他遺留，你且細細探尋一番，便是地底深入也不放過！」

    劉君懷點點頭，進入洞穴，鏡像世界探識力已無半點羈絆，只是略略掃過，便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疾步邁向洞穴內偏角一隅，一掌拍向洞壁，這洞穴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不甚猛烈掌風剛剛觸碰到洞壁，土粒便嘩嘩往下掉落。

    只覺雖土質鬆軟，但卻直上直下，根本沒有絲毫傾斜，那一方洞壁塌陷處，猛地里生出一股無形力量。

    其勢突如其來，已將掌風緊緊束縛住，便如渾身忽然纏滿繩索，被人往後拉着一樣，掌風使盡力氣，但也無法沖前稍許。

    感知到劉君懷身前異樣，碧麟妖皇已是一聲急吼傳起：「快快釋放你體內龍息！」

    無論洞壁內何等存在，亦為神獸相關，龍息具有絕對血脈壓制威勢，便是之前凶物檮杌再生，在劉君懷面前也討不去好處。

    果然厚重龍威轟然降臨，一種詭異隱晦，複雜難明古韻氣息，化作縷縷奇妙之音，直接灌輸至洞壁之內。

    那道無形力量，連帶着之前掌風，旋即消失不見，不消得片刻，另有一股滄桑濃鬱血紅霧氣，顫顫巍巍涌盪而出。

    厚重龍威里，隨即有浩大龍吟滾滾，化作神聖凜然氣息散發，宛如天威降臨，令那蓬血意霧氣更是顫慄不已。

    靈機一動，劉君懷飛快施出那隻叫做血噬神骨靈尾血寵，一細長如仙獸尾部之物，突兀自血氣翻滾中冒將出來。

    此異物赫然顯現，便是劉君懷身後碧麟妖皇，也是瞬間感知遍體寒戰徒生，不由自主後撤丈許。

    這隻血寵本身亦為神獸，更為其間天生神骨存在，它素以一根獸尾形態顯現。

    但其神骨組成，卻是呈血液流質凝實狀態，未見五官，僅憑感知行事，同樣具有神獸諸般法術顯化，如今已為天地間唯一獨特存在。

    而且它身居血神傳承，血神雖相傳不曾證道入聖，但其一身修為，已為十萬年前巔峰般存至強者，更為天地間唯一一具天靈聖體。

    天靈聖體乃三族中，唯一可與真龍聖體相提並論之修煉體質，已具有真龍一族強悍資質，他所擁有傳承，豈是尋常神獸傳承可以比擬。

    況且碧麟妖皇自身體質，比之神獸之體尚有諸多不如，血寵存在同樣對它具有血脈壓制效用。

    而面對劉君懷龍息，那蓬血意霧氣中殘餘意志，便已失去抵禦能力，再有血寵這般血意克星出現，更是令那蓬血意霧氣，畏縮凝滯於半空，再也動不得分毫。

    劉君懷通過意念傳達，血寵意志當即傾撲向血意霧氣，血寵擁有血神傳承，可吞噬氣血之血神訣，自然也就運轉開來。

    但此類吞噬並非針對於氣血，而是將那血意霧氣種意志力降服，由此才可知為何等存在。

    劉君懷親自施以煉化自是可能，不過其中過程自然耗費許多，哪如血噬神骨靈尾，僅是幾息之間，便將其中所盡有感念，完全轉化為它自身所有。

    那蓬血意霧氣，也立時鬆緩下來，不再有之前畏懼狀態，而是當空舒展開來，大有與血寵相融匯主動感。

    血寵意志與劉君懷心脈相連，也等同於劉君懷將之訓化，隨着血寵沒入他體內不見，他這才回身向碧麟妖皇說道：

    「此霧氣存在，即為遠古神獸部分氣血意念殘餘。師伯就此與之意念融會，並不會令自身氣息有所顯露。再將之融於那方血池，以留待日後使用，就此塑就神獸之體，還是具有極大可能性！」

    此時碧麟妖皇再無一絲猶豫，在劉君懷一旁配合下，即迅速拉扯過一抹氣血意念殘餘，攏定心神，專心煉化。

    閒來無事，劉君懷自行來至另一洞壁前，此間地面之下，另有一昏暗所在。

    昏暗裏一團幽靈般徹冷氣霧，其中靈氣尚存，不待劉君懷神念探及，那氣霧便泛生一股輕微涌動，仿似一頭匍匐巨獸，正自緩緩睜開巨大雙眼，散發出冷幽幽冷意光芒。

    只是待得劉君懷斂及龍威再行乍放，幽幽冷意果有顫顫抖動傳將出來，伴隨着隱隱嘶嘶聲起，傳來沙啞而低沉嗓音傾訴：「你身上龍息雖然強悍，卻也觸不得我僅存意志屈服，大不了就此湮滅，你也討不了半點益處！」

    劉君懷口中冷笑：「你生前即為神獸之體，哪管你身屬魔性還是極陰之體，在我龍息之下，已不具有丁點張狂意義。就此將你滅之又有何不可，雖無益處卻也無礙我絲毫！」

    低沉嗓音沉吟良久，再行開口，已失去之前那種恍似生死無畏：「我身前乃是窮奇之體，吞食惡鬼魂魄而凝形，世間稱我為善惡觀念完全顛倒之惡獸。卻不料隕落於今日這般田地，原想借與一隅，可僥倖換來某一日奪舍重生，怎料及為你這位人族小子發覺寄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