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嘴角往上掀了掀,回答。「在住的別墅。」
他手腕上的手錶是現代科技的產物,功能及其強悍,全世界都只有幾隻,組織里的幾位高層才有,用途很廣泛。此時林就把手錶當追蹤器使用,上面顯示的小圓點,就是風的位置,風現在的位置是先生住的別墅,風又和朵朵在一起,所以朵朵在別墅里。
「帶路可以嗎?」她真不知道住的別墅在哪個位置,這裏的別墅外表都差不多,很難分辨,她甚至懷疑,這裏是不是一個別墅區。
沒看到其他的拽,還處處透着詭異,剛剛的少年更加詭異,他知道自己,自己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很複雜,好像是恨,又好像是別的,反正她也說不上來。
孫幽悠一直認為自己是第一次見少年,對冷燁開槍的時候,她情緒都崩潰了,哪裏還去注意衝進房間裏的人是誰,自然也就沒注意到冷翱,甚至連冷翱喊冷燁那聲爹地都沒能進入她耳里。
孫幽悠蹙眉,冷燁把自己帶入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點了點頭,林轉身就走,孫幽悠慌忙跟上,這個林不像風那麼多話,一路上,兩人沒交流一下,各懷心思的往住的別墅走。
別墅里,朵朵和風坐在沙發上,朵朵雙手撐着頭,唉聲嘆氣,風也是一臉的糾結。
冷翱走進門,聽到聲響的風和朵朵同時站起身,急切地看向門口處,瞬間像打了雞血似的亢奮,見是冷翱,兩人垮下雙肩,坐回到沙發上。
「翱,你今天不用上學嗎?」朵朵有氣無力的問。
冷翱目光閃了閃,沒回答朵朵的問題,走到朵朵面前,把手裏的石榴遞給朵朵。「給你。」
朵朵伸手接過,對冷翱一笑,甜甜的說了聲。「謝謝。」
對於冷翱給她帶回來的水果,朵朵向來是欣然接受,這也成了一種習慣,城堡里有很多果樹,朵朵眼饞樹上的果實,怕迷路又不敢出門去摘,冷翱出門都會給她帶回一兩個,久而久之,就養成了習慣。
冷翱看朵朵臉上乾淨不摻加任何雜質的笑容,眼神里閃過複雜,這些年,他對孫幽悠再恨,對朵朵卻恨不起來,甚至暗自羨慕朵朵能得到爹地全部的愛,那是他不管如何努力都遙不可及的東西。以前不懂,隨着年齡的增長,他漸漸的明白了,得不到爹地的關注,不是他做的不夠好,表現不出夠出色,而是母親不同。
他和朵朵最大的差別在於,他的母親是爹地討厭的人,朵朵的母親是爹地愛的人,所以朵朵不用做任何的努力,就能得到爹地全部的愛,相反,他表現的再好,也得不到爹地一個讚賞的眼神。
「翱,你在想什麼呢?」見冷翱站着不動,朵朵眨了眨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朵朵無辜的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朵朵的聲音將冷翱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眼眸焦距落在朵朵無辜的臉。
「沒有。」想了想,冷翱又補上一句。「你臉上很乾淨。」
冷翱轉頭對風點了點頭,轉身往樓上走去。
聽到冷翱說她臉上很乾淨,朵朵放下心來,看着手裏的石榴,想的卻是,媽咪跑到哪裏去了,怎麼還沒回來。朵朵現在全副的心思都在孫幽悠身上,自然沒去理會冷翱,風卻蹙起了眉頭,剛剛是自己看錯了嗎,他怎麼覺的翱少爺今天有些奇怪。
對於冷翱這個人,風是覺的恐怖的,一個十一歲多的孩子,居然有着超出成年人的冷靜和沉穩,不恐怖才怪。
這次先生被孫秀打了一槍,是翱少爺冷靜的讓人送先生去醫療室,也是他通知歐陽回來救治先生,先生的傷才能得到很好的控制,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這是後來歐陽跟他說的。
下一任地下總統的繼承人,翱少爺無非是最好的人選。
只是,先生會不會這麼想,他們就不知道了。
客廳里安靜的如沒人存在般,門外,腳步聲又響起,孫幽悠和林的身影出現,見朵朵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孫幽悠鬆了口氣。
沒看到朵朵,她還真怕朵朵不見了,孫幽悠轉念一想,自己還真的想多了,這裏是冷燁的地盤,朵朵在這裏住了五年,怎麼可能會不見。
「媽咪,你去哪裏了?我等了你好久。」見孫幽悠走進來,朵朵把手裏的石榴放到茶几上,起身跑向孫幽悠,沖入孫幽悠懷裏,抱着她的腰,腦袋埋入孫幽悠肩膀上蹭了蹭,無聲的訴說着她的擔憂。
孫幽悠心疼的抱着閨女,心裏很是自責,她不該一個人跑出去,女兒會擔心她,忽略了女兒心情,她真是個失敗的媽咪。
送孫幽悠回來的林,站在門口處,眸光落到沙發上坐在的身影上,忽然,他眼尖的看到茶几上放着的那個石榴,如果,他沒記錯,那個石榴是剛剛翱少爺摘的那個。
糟了,林在心裏暗叫一聲不妙,他看了風一眼,轉身往外走,他要去通知先生,不然事情就麻煩了。
看着林離開的背影,風不悅的蹙起眉頭,不待見自己也不用轉身就走啊!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朵朵抱着孫幽悠手臂往沙發走去,母女倆一起坐在沙發上,朵朵又問了一次。「媽咪,你去哪裏了?」
「那個地方我也不知道是哪兒,是林送我回來的。」孫幽悠回答,轉頭沒看見林的身影,她看向風問:「林呢?」
剛剛還在她後面,怎麼才一轉眼就不見人了。
「他可能有事走了。」風口氣不悅的說:「別理他,他就是一聲不吭的人。」
孫幽悠疑惑的看着風,是自己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風在說起林的語氣里抱怨的成分多些。
這兩個男人有什麼嗎?
孫幽悠剛這麼想,朵朵又把她的思緒拉走,朵朵抓着孫幽悠的手,以過來人的口氣說道:「媽咪,我告訴你喔。」
「什麼事寶貝?」孫幽悠問,閨女認真的語氣,讓她不得不以全副的心神面對。
朵朵說:「這個城堡很大,我在這裏住了五年都分不清楚哪兒是哪兒,媽咪以後出門要小心點,別出去了找不到回來。如果真迷路了,就給爹地打電話,然後站在原地等爹地來接你。」
看着閨女認真的教她迷路的方法,孫幽悠真是哭笑不得,她還以為什麼事,原來閨女擔心她走丟了。孫幽悠低頭在朵朵額頭上親了一下,笑着問:「你就是這麼做的?」
這像是朵朵幹得出來的事。
「是啊!」朵朵大方的承認。
孫幽悠揉了揉朵朵的後腦,愉快的笑了。
風看着這和樂融融的一幕,心裏十分感慨,要是先生能加入到其中,那就太完美了。唉,可憐的先生,此刻正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真心的可憐。
倏然,孫幽悠臉上的笑容一僵,盯着茶几上紅紅的石榴,這是那個奇怪少年後面摘的那個石榴嗎?怎麼會在這裏?
「朵朵。」輕輕喊了朵朵一聲,孫幽悠眸光依舊在石榴上,心裏一個答案呼之欲出,怪不得她會覺得少年的背影像年少時期的冷燁,他根本就是……
不,在沒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前,她不能亂想,孫幽悠打住思緒,轉頭看着朵朵問:「這個石榴哪裏來的?」
風一愣,奇怪的看着孫幽悠,孫秀怎麼會問石榴的事情?
風此時還是雲裏霧裏,如果是林在場,林一定會做出反應,或是阻止朵朵回答孫幽悠的問題,可惜,風並不知道孫幽悠已經見過冷翱的事情。
「翱給我的。」朵朵回答,根本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孫幽悠心裏一頓,屏佐吸問:「傲是誰?」
傲,是哪個字,她不知道,但她可以確定是個人名。
「翱是朵朵的弟弟,他很酷的,以後媽咪會見到他。」朵朵轉頭望着風。「風叔叔,你拉我做什麼?」
朵朵很疑惑,她正和媽咪說着弟弟的事情,風怎麼老拉她。
「我的秀,你怎麼什麼話都說啊!」風無奈的哀嚎,朵朵的速度太快了,他意識到問題時,阻止已來不及,秀已經什麼都招了。
完了,完了,孫秀知道了翱少爺的存在,翱少爺的母親是白雪的事情根本瞞不住,先生的幸福路無形中又多了道屏障。
先生,你又悲劇了。
風簡直不敢看孫幽悠的臉色,努力的想着到底是哪裏露出了破綻,怎麼會因為一個石榴,孫秀就問出了翱少爺的存在,孫秀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
果然,那個少年和冷燁是有關係的。
朵朵的弟弟,那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居然是朵朵的弟弟,孫幽悠在心裡冷笑,朵朵才十二歲,那個少年是朵朵的弟弟,也就是說,少年還不到十二歲,但看少年的樣子,比朵朵小不了多少。
在中國那麼多年,她竟然不知道冷燁有個比朵朵小不了多少的兒子,少年說他是被她害慘的女人的兒子,自己害慘了誰呢?難道是白雪?
如果真是白雪,太好了,事情這下有的扯了。
忽略掉心裏的痛,孫幽悠冷冷的眼神看向風,漠然的問:「朵朵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嗎?風。」
最後一個風字,孫幽悠明顯的拖了音。
「孫秀,這……」風想解釋,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是先生的事情,也不該他來解釋啊!
風正躊躇着,朵朵見孫幽悠冷了臉色,她急忙的說:「媽咪,你不要生氣,朵朵知道錯了。」
朵朵趕緊道歉,雖然她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媽咪沒有生氣。」孫幽悠對女兒說道,她想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但她做不到,因為她心裏十分不舒服。
虛假的笑容在外人面前可以用,但是面對女兒,這個她最親的人,她做不到。
朵朵還想說什麼,孫幽悠抬手撫上女兒的後腦,輕輕的把朵朵的頭按在自己懷裏,孫幽悠看着向風。「風,朵朵還小,很多事情她說不清楚,你來說吧。」
孫幽悠停頓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氣,問:「朵朵的這個弟弟是怎麼回事?」
聽到自己媽咪提起翱,朵朵從孫幽悠懷裏抬起頭,望着自己媽咪的側臉。
「這個……那個……」風為難極了,關於翱少爺的事情,他不敢說啊,更怕說錯了,又給先生惹麻煩。
先生已經很可憐了,他真心不想再添亂。
這個林也是,這麼至關重要的時候,他跑什麼,風在心裏把林罵了一遍,倏然,風一愣,林不是跑掉,應該是去通知先生去了,哎呦,林怎麼不跟他說一聲,林要是事先給他吱一聲,他也不至於這麼措手不及。
見朵朵從孫幽悠懷裏抬起頭,風一把將朵朵拉了出來,孫幽悠一愣,風一臉歉意的說:「孫秀,我們先失陪一下。」
風說着拉着朵朵往角落走,朵朵因為風給她打了眼色,很乖巧的跟着風走。
孫幽悠在他們後面,閒閒的說:「希望你們不要騙我太慘。」
她說的你們裏面不包括朵朵,卻包括了冷燁進去,對於孫幽悠來說,冷燁和風還有林,都是一丘之貉。
如果是以前的孫幽悠,一定會不管不顧,現在就衝到醫療室去找冷燁要個說法,畢竟,她被騙了這麼多年,要個說法不為過,如今的她,在跌了無數的跤後,已經學會了冷靜面對一切,以靜制動,後發制人不一定就是輸。
所以,她不急,等着他們怎麼跟她解釋,怎麼編藉口來騙她。
風和朵朵都覺得背後一涼,朵朵想轉身跑向孫幽悠,風卻拉住了她,對她拼命的搖頭。
風站在角落裏,把此時的情況和朵朵說了一遍,朵朵嚇的臉都白了,她沒想過,自己和翱不是一個媽咪,這下完了,媽咪一定會很生氣,因為爹地有別的孝,自己知道有個弟弟的時候,都很生氣。
「風叔叔,怎麼辦?」朵朵小臉糾結到了一起,她不想媽咪生氣,更不想媽咪離開她和爹地。
「拖時間,等你爹地回來。」風回答,如今這個情況,也只有先生自己能處理了。
「沒有人去叫爹地啊!」
「如果我沒猜錯,林已經去了。」風說。
「真的。」朵朵靈動的大眼一亮,看到希望。
「假的。」風沒好氣的抬手敲了朵朵的頭一下。「你個小惹禍精。」
如果她不這麼快說出翱少爺的事情,他們也不至於這麼措手不及。
「朵朵錯了。」朵朵低頭認錯,剛剛聽風叔叔說了,她才意識到錯誤。
「算了,你媽咪早晚會知道,我們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這不怪你。」見朵朵可憐兮兮的認錯,風不忍心怪她了。
風和朵朵都站在角落裏,由於心虛,兩人默契十足,時不時的回頭對孫幽悠笑一下,看起來特別傻,見兩人這樣,孫幽悠簡直無語到了極點。
時間慢走過,孫幽悠就是再有耐心也用盡了,因為角落裏的兩人根本是在哪裏傻站着,風自己站着可以,拉着她閨女就不成了,她心疼閨女了。
「朵朵,過來。」孫幽悠對朵朵招了招手,朵朵抱歉地看了風一眼,果斷跑向孫幽悠,孫幽悠伸手牽住朵朵的手,讓寶貝坐到她身邊。
「媽咪。」朵朵乖巧的坐在孫幽悠身邊,剛剛是她說錯了話,媽咪臉上的笑沒有了,她現在不敢亂說話了。
「寶貝,來告訴媽咪,你那個弟弟是怎麼回事?」孫幽悠微笑着問朵朵,眼角餘光卻瞄向角落裏的風,她倒要看看,風還能拖到什麼時候。
孫幽悠鑄錠,只要自己問朵朵,風肯定會着急,朵朵是個誠實的孩子,只要沒有人教她,朵朵並不懂的說謊來騙她。
「我來告訴你是怎麼回事。」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三個人都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個挺拔俊朗的男人,陽光投注在他身上,如鍍上一層金光,黑曜石般的眸子裏有着明顯的歉意,落在沙發上的母女身上。
風頓時鬆了口氣,孫幽悠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朵朵愣了一下,歡喜的站起身,跑向門口的冷燁。
風叔叔沒說錯,爹地真的回來了。
「爹地。」朵朵跑到冷燁面前,抬頭望着他。
收回在孫幽悠身上的目光,冷燁垂眸看着朵朵,慈愛一笑,伸手撫了撫女兒的頭。「寶貝,你和風叔叔在這裏,爹地和媽咪去書房談一些事情。」
朵朵回頭看了看沙發上的孫幽悠,又看了看冷燁,最後點了點頭。
冷燁揉了揉她的髮絲,邁着穩健的步伐走向沙發上坐着的孫幽悠,看着她冷下的臉,冷燁說道:「悠悠,翱兒的事情,我們去書房說好嗎?」
剛剛冷燁和朵朵說的話,她聽到了,不過,她聽出的意思是,冷燁不想在朵朵面前說這件事,既然他不想讓朵朵知道,她也同意。
書房。
孫幽悠坐在沙發上,打量着書房的格局,冷燁站在窗口抽煙。
孫幽悠目光落到冷燁身上,見他完全沒有要說的意思,孫幽悠有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她站起身,往外走。
「翱兒是試管嬰兒。」冷燁低沉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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