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哥哥你不打算搬過來住?」我很詫異,沒想到老哥這麼放心我一個人。
是不是應該高興呢?我有點不爽。
「周末會過來和小妹妹玩,不要太想念哥哥,」老哥很不要臉地說,「小妹妹要學會獨立,不可以整天黏着哥哥。」
第一,我不想和你玩,裕樹小朋友和小白兔比你可愛多了;第二,我保證一定不會想念你;第三,一年之中我起碼有三個月是自己一個人住;第四,我不是兄控。
白日希同志,請不要隨便冤枉我。
如此不實言論,我懶得辯解,迅速轉移切入點:「這樣太麻煩直樹同學了。」無報酬承包每天的早飯和晚飯。
老哥隔着劉海兒彈了一下我的額頭,說:「現在才知道自己惹麻煩了。」
竟然來真的,我伸手揉揉被襲擊的地方,好疼……
老哥你不來誰送我上學,公交那麼多人,每天截出租車嗎?
直樹同學給出解決辦法:「送裕樹上學的時候可以繞道。」
又給晴阿姨添麻煩了。「到北路路口就可以了,剩下兩百米走過去。」這樣會好一點。
我仔細想一遍,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老哥根本不可能每天開車送我上學。他的學校離得遠,而且也不能開車上學,每天來回折騰,可行性不強。
我從儲物格里拿出備用鑰匙,遞給直樹同學。
事情交代清楚了,我送走二位,投入床的懷抱。
玩累了之後睡眠質量特別好,第二天醒得也快。我取消鬧鐘,換了校服,帖了藥,用紗布固定好。手法如此嫻熟……
我以為自己起得早,其實有人起得更早。我才洗漱完,直樹同學已經在廚房了。
「早上好,直樹同學。」我半倚着牆打招呼,伸手給旁邊儲物柜上的小白兔順毛。
「早上好,」直樹同學正在烤麵包,「要不要煎蛋?」
「要。」直樹同學最近真是和藹可親啊。
「兩隻?」
「一隻就好。」
直樹同學從冰箱裏拿出一隻雞蛋。「直樹同學你吃早餐了嗎?」
「吃了。」
你是該有多早起床。我不好意思地說:「其實簡單的料理我自己可以做,直樹同學不用這麼辛苦。」
我不會向老哥打小報告的,我保證。
有肘拐的話,煮個粥下個面什麼的還是可以做到。
直樹同學沒有接受這個建議。「簡單,不辛苦。」
這樣子啊,那你能者多勞好了。我不再多言,去給小白兔倒貓糧。
儘管大多數時候都在沉默,但是莫名的隊友感消解了尷尬的氣氛。
千萬種友誼之中,可以有一種名「相對無言」。
這個早上,我偶然地悟到了與直樹同學相處的正確方式……
既然找到了正確方式,那麼相處就變得很容易,並沒有預期的不適感。
電鈴響了,我去開門,是裕樹小朋友。
「奚奚姐姐,從今天起我們要一起上學哦。」裕樹小朋友期待地拉拉我的手,牽着我出門。
看見晴阿姨了,我揚手打招呼。
嗯,書包還沒拿,我轉身正想回去,直樹同學從沙發上拎起一隻風格違和的書包,跟上,鎖門。
裕樹小朋友比我先行一步,輕抬小腿把小石子踢到路邊。
天高雲淡,和煦的陽光撒在水泥地上,一絲絲地發亮。若是拍一張照,定是可以看見漂亮的光暈。五彩的泡泡串下,牆根的小草悄悄地開出了淡白色的小花。
許多年以後,我還記得這個美妙的清晨。
然而當下,我只覺裝滿了一天的好心情。
「奚奚姐姐,我覺得你很高興呢。」
「是啊,裕樹真聰明。」
在和諧的氛圍中,重拾拐杖的三個星期眨眼就過去了。
傷好了,很久以前欠下的咖啡還是要請的。
「今年寒假不在灣灣過。」
寒假不是還很遙遠嗎?睡神同學你決定好了?「去旅遊?」
「去鷹國,我姐移民都辦好了,一月份去讀預科。」
之前聽同學傳,趙凌學姐父母都不在灣灣,看來是真的。
「你一個人在灣灣?」這咖啡還是有點苦,我又加了兩勺糖。
「明年應該是,之後就不一定了。」睡神同學放下杯子,加糖。
「那就先預祝趙潛同學明年不斷電愉快。」我調侃道。
睡神同學輕笑一聲,露出兩灣可愛的小酒窩。「謝謝。」
「趙潛同學,你的酒窩長得真好看。」口直心快如我。
「是嗎?」又是一笑,睡神同學抿了一口咖啡,很滿意的樣子,「我姐一直很委屈,說下輩子要還給她。」
深有同感,如果白日希有酒窩,無論是偷是搶是哄是騙,下輩子都歸我了。然而他並沒有,我們全家都是不長酒窩的基因。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是所有的酒窩都能長得好看,尤其是男生的。如果臉上肉少,就顯不出酒窩;如果肉多,又會顯得很孩子氣。睡神同學堅持適度原則,酒窩淺淺的,很漂亮。
「羨慕嫉妒恨。」睡神同學你的得意太明顯,含蓄點好不好。
睡神同學並沒有這樣的覺悟,依舊笑得燦爛。
你開心就好,我不打算和你說話了。
請了咖啡,那就沒道理不請奶茶。
「日奚,你認識江直樹嗎?」對面的余菁同學如是問。
我咬碎一顆珍珠,含糊道:「我們學校大概沒有人不認識他。」
「我看見江直樹給你買飯。」余菁同學給我一個「坦白從寬」的眼神。
「沒有吧。」我記得好像沒有。
「媽媽是醫生,那天我和爸爸去接媽媽下班,」余菁同學掌握了證據,「需要說出是哪家醫院嗎?」
「好吧,我想起來了。」我把那天的事說了一遍。
饒有興致地聽完,余菁同學感嘆道:「英雄救美啊,日奚你拿了個好劇本。」
好劇本……我狠狠地戳了一下杯子裏的珍珠。「你見過因為救美扭到腳的英雄嗎?」
「扭腳的英雄,我學的是空手道,要不要切磋一下。」余菁同學眼睛在發亮。
多次切磋後,我悲催地發現,越萌的妹子越不好欺負,實力很可觀。
於是,我在沒有實戰機會的情況下,戰鬥力穩步上漲。每隔幾天被虐一次,換誰都得漲。
就推倒白日奚同學的技術而言,「金魚」妹子快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