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艱難地道:「堂主…你之前…對王湘雲…循私…的事情,帝君已經…知道了…,這次…若再違抗…命令,你…你…你…」他的最後一句話終於還是未能再說出來,頭一歪,口中湧出大股鮮血,一命嗚乎。√∟,
大鬍子蹲在中年人的身邊,沉思了一會,他手中的刀還在滴血,他身後的門還是開着的,但陸倔武已經嚇得心膽俱裂,手腳酥軟,卻不敢朝門外逃去。
大鬍子忽地抬頭看着陸倔武,道:「你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陸倔武麻木地搖着頭。
「他的意思是叫我把你留下來,做為他們控制陸家的傀儡,我不肯這麼做,他們就想私自把你放了,所以我只好把他殺了。就是這麼簡單。」大鬍子咧嘴笑道。
他笑的時候,血紅的舌頭一伸一縮的,仿似毒蛇的信子一樣。
陸倔武心頭直冒寒氣,顫抖着聲音問道:「你既然不肯把我當做傀儡,想必會把我給放了,對嗎?」
「你知道陸東閣是誰殺的嗎?」大鬍子卻反問道。
陸倔武茫然地搖頭。
「是我,我殺的,也是象這樣,一刀子就從胸膛捅進去。」大鬍子一邊呲着牙笑着,一邊用刀比劃着。
「為什麼要殺他?」陸倔武聽了,神情激動地問道,連拳頭也不自覺地緊攥了。
「因為陸東閣愛湘雲,而湘雲居然也愛着陸東閣。」大鬍子忽地厲聲回答道:「所以他必須死!我用湘雲的名義把他引出來,然後再當着她的面將他殺死。這樣。她就會永遠把他忘記了,而只會記得我。」
陸倔武象看着一個瘋子似的看着大鬍子。大聲道:「你殺了我哥,我要殺了你!」他衝過去。用手去掐大鬍子的脖子。
大鬍子沒有拿刀的手隨意地一揮,便一拳打在了陸倔武的肚子上。
陸倔武象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痛苦得連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他不停地嘔吐,最後連膽汁都幾乎吐了出來。
大鬍子冷冷地道:「你們陸家一直都只是我們的傀儡,只是你們自己還不知道而已。象你這種紈絝子弟,也配愛上湘雲嗎?再過些日子,就是湘雲的七七之祭了,到時。你會象一頭牲畜一樣,成為湘雲墓前的一份祭品。」
「湘雲死了!死了?!」聽見大鬍子說的話,陸倔武躺在地上,絕望地呢喃着。
大鬍子冷笑道:「都會死的。你也不例外。」說罷,他一掌打在陸倔武的後頸項,陸倔武昏死過去。
石屋的門重新關上,石屋內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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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煌城東區露華軒,賣胭脂香粉的門店內,依舊繁華不褪。只見衣香鬃影,盤恆其中,一派歌舞昇平的旖旎盛景,絲毫沒有受到兩名陸家公子遭遇不測的噩耗影響。
陸家實際的掌門人陸老爺子今年已經是九十高壽了。在燁煌城的數十年裏,他獨自創下的陸家花薰花香煉製法,獨霸了京城的妝容養顏生意近十年。
行內人都知道陸老爺子賺錢的手段又快又狠又絕。如果他可以嫌你二兩銀子,絕不會只賺一兩。他如果能把你逼得破產,絕不會只是讓你生意不好做。而且最妙的是,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笑眯眯的,好象他在送錢給你,而不是在搶你的飯碗,奪你的祖屋。
所以只要有陸老爺子在的一天,露華軒就穩若磐石,無論世事如何變換,無論身邊之人如何凋零殞落,只要天下女人還愛美,就會有大把大把的銀子源源不斷地流進露華軒的庫房內。
露華軒的門店在燁煌城所有售賣胭脂香粉的商號中,是獨樹一幟,絕無僅有的,因為它的奢華,因為它的那種毫不掩飾的極致的富麗堂皇,令所有人光是進到門店內轉一圈,就會產生一種目眩神迷的感覺。
葉初瓏初到露華軒的時候,是被梅方拉過來的,但來過一次之後,她卻是開始喜歡上了這裏的脂粉,用起來柔滑細膩,色澤自然,比起她以前在江寧府買的更好一些。所以雖然她並不喜歡這裏的裝修風格,卻還是在裏面呆了將近一個時辰。
她笑着問接待她的一名喚做「小藝」的年輕女子道:「小藝,怎麼不見陳媽了呢,我上次來還看見了她呢?」
小藝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道:「陳媽啊,她向掌柜告假回老家去了,聽說是祖家那邊的親戚病喪了,要回去料理一下。」
「哦,」葉初瓏笑道:「我還打算向陳媽要幾瓶駐顏**回去呢。」
「初瓏姐,不一定非要陳媽才拿得到呢,小藝也可以送您幾瓶的。」
「如此便有勞你了。」葉初瓏甜笑道。
帶着一堆買到的胭脂,香粉,香薰,眉筆,香水,還有小藝送的幾瓶駐顏**。葉初瓏心滿意足地走出了露華軒。
段府的馬車一直在露華軒門外停着。除了兩個待女跟着葉初瓏進露華軒買東西外,其餘的隨行護衛都在馬車旁等候。
葉初瓏踏出露華軒,坐上了馬車,赤虎領着八名騎士前後護衛着馬車向城外的梅方舊宅走去。
近段時間,因為致力於情花的種植,段府中人幾乎都住在離情花種植基地最近的梅方舊宅,那裏地處荒僻,出行甚是困難,起初葉初瓏覺得住在那裏遠不如城中方便,不過因為煉藥的人手奇缺,連梅方也過去了,而段千仇又經常不沾家,她嫌寂寞,便也搬過去暫住。
去梅方舊宅,路途遙遠。行前的路途中,密林遍佈,山巒交疊,時而風光旑旎,時而山形險惡,不過赤虎訓練的護衛隊武功都不弱,所以葉初瓏在出行途中並不覺得擔憂。
過了一條盤山道,便是一片松林了。
外面的陽光燦爛,但松林里的針葉繁密,交織成一片綠錦,如雲如蓋,覆於車道之上,將陽光擋住,所以林中陰涼宜人,並無炎熱之感。
葉初瓏坐在車中,一邊與兩個侍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一邊看着車窗外的松林景致。
這時,她忽地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在做夢!
而且還是睜着眼睛,在做夢。
因為馬車兩旁的松林,都幻化成了一個個排隊走向黃泉的死靈,每一棵松樹都有一張扭曲猙獰的面孔,空洞虛無的眼神。
葉初瓏想高聲提醒車外的赤虎,但她發覺此時自己竟然無法說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