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站立的位置,是真正的陸地,還是又一座浮空島呢?
都伏末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在她面前晃了兩下道:「這問題容後再議,外頭那太陽有些古怪,你想個辦法好生看一看。」特別提醒她,「別把腦袋伸出去,不然被照到了後果嚴重。」
寧小閒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是那麼莽撞的人?」
都伏末板着臉,慍怒道:「隨隨便便就伸手去碰神境識海大門的人,若說你不莽撞,這天底下還有人能算得上莽撞?」
寧小閒知他猶在後怕,也不計較,在屋內四處看了看。弱萍的屋舍異常簡潔,家具很少,連首飾都沒有。不過寧小閒隨即就看到了弱萍方才整理面容的鏡子。
她取過這東西走到天井邊上,這裏有一縷陽光直透而下。她小心翼翼地拿着鏡子測試角度,以期能夠避免陽光直射到她的皮膚上,又可以通過折射望見天上的太陽。
費了好半天功夫,她才找好了角度,鏡子裏終於出現了天上那玩意兒的真容。
「咦,好華麗,這是……」鏡子裏反射出來的陽光強烈,扎得眼疼,所以她不大確定自己看到的那有翅有翎、長得像鳥兒,卻有三隻腳的東西是什麼。它渾身都散發着金光,陽光有多耀眼,它就有多耀眼。她只能勉強看見它身上每一根金羽上閃動的光芒,能讓世上所有的黃金都黯然失色。
都伏末卻動容道:「這是金烏!撼天神君識海世界裏的太陽,居然由一頭金烏來充當!這一下我都忍不住要佩服他了。」
許多珍禽異獸都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後人再不得知,但這絕不包括金烏!漫長的歲月,反而給這種遠古的神鳥添加了各種各樣神話的外衣。遠古人類甚至認為它們有「司日」之能,將太陽每天東升西落、普照大地的功績都歸在了金烏身上。
而對寧小閒來說,「金烏」這兩個字,則更多地與東海扶桑木,與長天,與月光杯聯繫在一起!她自然不會忘記,曾經源源不絕向長天供應月之精華的月光杯。就是他從金烏棲身的扶桑木上親手採下來的木芯製成。也正因為少年長天這番淘氣,使得扶桑木再也不能繼續生長。
既是如此,金烏對他怎能有好感。他的識海中又怎麼會有金烏的投影?按照蠻祖手書的說法,只有對長天虔誠信奉的生物,才可以在這裏擁有自己的投影。這就說明了兩個問題:一,信民的投影在巴蛇的神國里各司其職。那麼這隻金烏自然也在遵守自己的職責。那即是化為暖陽普照大地;其二,這傢伙還活着,唔,應該說,這傢伙的本尊還活着。
根據神國的規則,信民在現實里的本尊死去,神國里的投影也會一併消失。這天上還有金烏照耀,說明它的本體仍然鍵在。這可真是了不得。因為這種生物和龍一樣,已經很久、很久不曾現世了。幾乎也成為只在傳說中偉大的神獸。想不到,今日巴蛇識海一行,就讓她窺見了這個秘密。
金烏如果活着,本人卻在哪裏呢?這麼多年來,南贍部洲上從未有過關於它的記載。
寧小閒嘆了口氣,自己的男人身上,還是有太多太多她不知道的過往和秘密呵。
這煩惱先放過一邊,且專心料理眼下的麻煩。這陽光,真的有問題麼?
此時成熟的蓮子化作了信仰之力散逸,青碗中又空了。弱萍正要站起,寧小閒卻將自己袖子裏的蓮蓬遞過去,在她面前晃呀晃:
「要麼?」
對弱萍來說,飽滿的蓮蓬=成熟的蓮子=信仰之力,而信民的本能就是收集更多的勞動果實來供奉為信仰之力,所以她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拿。
寧小閒卻將蓮蓬收了回來:「供給陰九幽,那可不行哦!」
都伏末瓮聲瓮氣道:「她只管供奉給天道,可不知天道姓甚名甚。」
寧小閒笑吟吟道:「我知道,我就是試試。」接着對弱萍道,「你若是專門供奉給長天,我就把蓮蓬給你。」
弱萍望着她,茫然地眨眼。
寧小閒遞給她一支蓮蓬,弱萍將它剝了取出蓮子,放到供碗上,隨後誠心禱告。
寧小閒細聽她的禱文,結果發現她念出來的還是「造物吾主」。
唉,這妞兒還是分不清兩個造物主之間的區別啊。也是,她現在還沒有智力可言。
……
識海世界中的時間過得飛快。
過不多時,供碗中最後一顆蓮子也化為金線飛出窗外。弱萍又重新拿起藤蔞走出去,要再重複先前的勞動。
這時地面突然再度顫抖,不過很快又停了下來。
都伏末道:「我們要試一試這陽光是不是真有古怪。另外,就算是躲在這裏,陰九幽的分身恐怕也快要找上門來了。」他指了指外頭,「識海世界的晝夜極短,莫看如今不過是日正當午,其實再過不久天就要黑了。」
這裏的晝夜交替,只有三個時辰。
寧小閒沉吟道:「逃進山去?」
都伏末哼一聲:「逃進山就能躲過陰九幽分身的追捕了?他自有巡山之法,恐怕進去了死得更快。唔,在大千世界,陰九幽就已經能化出八、九個分身了,在識海世界,至少也不會低於這個數了。」
也就是說,同時有八、九個分身正在追捕她,她毫不懷疑陰九幽尋人的手段。如果她死守這裏不挪窩,被發現也是儘早的事。
可是外頭烈日炎炎,天上飄過的雲彩也很淡薄,擋不住陽光,顯然長天方才以被困之身攪動風雨耗去不少魂力,也要再積攢一些氣力才行。
這個時候,卻叫她往哪裏躲呢,難道坐等天黑?
她眼珠子轉了轉,突然道:「不如……」起身去做了些準備。
這也花了些時間,因此很快就過了正午時分,陽光開始偏西了。
這時,弱萍第四次執起了藤蔞,準備出門。
寧小閒望了望天色,趁她轉身的功夫,將手中鏡子掛到了弱萍的袖角,鏡面搭在藤蔞上。(未完待續。)
ps:早上出門之前還是大太陽,於是水雲搬了被子出來曬。
結果!結果!中午暴雨啊!嗚嗚嗚嗚,趕不回去收了,晚上被子濕嗒嗒地怎麼睡覺呀!又要被家裏人罵了。
求月票安慰啊,要強大至極的安慰!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