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西行路後,她又哪來時間湊這種熱鬧?而在巴蛇森林裏……隱流的妖怪哪會有什麼過年的觀念,她一個人玩樂又有什麼意思?
這裏畢竟是劉嫗的廚房,寧小閒也沒有反客為主的打算,不過她手腳很快,劉嫗得她相助,料理晚飯的速度果然大有提升。家中難得肉類周全,寧小閒給出的銀子又多,所以劉嫗準備的食物就類似於白肉血腸、溜肉段等等,她是自家殺豬,血腸灌得十分飽滿,切開來色澤明艷,另有一番香腥味道。外頭還是冰天雪地,果蔬難覓,這老太婆原本想端出殺豬菜來款待兩位貴客,後來想想這一對兒青年男女錦衣玉食慣了,恐怕也吃不來這種食物。
寧小閒在華夏時只在南方生活,對這種類似於北方菜餚的食物碰得不多,此刻聞一聞味道,也自微笑。
廚房裏煙氣瀰漫,鍋里肥油滋滋作響,劉嫗突然低聲對她道:「看你家相公,怕是不好相與吧?」外間的男人雖然好看,人卻冷得和冰塊似的,這姑娘怕是沒少受氣。
這一下卻是說到她心坎裏頭去了。寧小閒用力點了點頭,磨着牙道:「脾氣古怪得要命,動不動就要打要罵!」
劉嫗感同身受,語帶兩分同情:「我家老頭子年輕時,脾氣也差,唉,那時我也沒少吃苦頭。」只是這位黑衣相公看起來並非常人,小姑娘若將一顆心全放他身上,想必要吃的苦比她多得多了。
兩人躲在廚房裏竊竊私語,端坐在廳內的長天下頜收緊,面色都有幾分無奈了。
這臭丫頭,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吧?
果然這一頓飯吃得默然無聲,長天不喜凡人飲食,只隨意動了幾箸,金眸時常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但寧小閒還是不拿正眼看他。只有曾老頭誇獎自己婆娘道:「今兒做出來的東西,居然大有水準!」
劉嫗笑罵道:「吃你的飯,多什麼嘴!這是寧姑娘幫我一把,不然今晚你倆要餓到前胸貼後背才有飯吃!」
夫妻二人談笑晏晏,也算是解了飯桌上的尷尬。
畢竟面對着兩個上了年紀的凡人,長天將氣息全部收斂,兩個老人也漸漸放開了。曾老頭還進屋拿了一罈子黃酒出來,寧小閒二人自然是不喝的,他也不介意,一個人自斟自飲,喝到酣處,笑嘻嘻道:「你們也算是運氣好,晚上棲在戈壁灘的這一頭了。對面有個鄔家屯,每到年後幾天就有夜遊神晃蕩,直到半年前更是可怕,倘是遇到人,還會順手傷了人命。」
「夜遊神?」寧小閒其實只嘗了幾口,就覺得腹中飽膩。她倒是好奇了,西行時走了數百萬里路,見過的夜遊神也沒幾個。雖說是「神」,但這是一種小頰赤肩的類人生物,晝伏而夜出,喜歡在夜裏遊蕩捕食。但夜遊神一般不吃人,鄔家屯裏頭的莫非是變種?
劉嫗面色一緊,敲了一下曾老頭的後腦勺道:「你喝高了?這麼晦氣的事也是夜裏能談的?」民間有言,在夜裏談及鬼祟之物,是會引對方上門的。
曾老頭「呃」了一聲,賠笑道:「恕罪恕罪,人一老,就容易犯糊塗……」
話音未落,長天已經長身而起,對寧小閒道:「我吃好了。」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寧小閒也不理會他,只對曾老頭道:「鄔家屯的夜遊神,到底是怎麼回事?」
曾老頭唯唯喏喏,就是不敢再吱聲了,看來夜遊神在這一帶確是凶名昭著。寧小閒也不勉強他,帶開話題又談笑了一會兒,這才進了劉嫗為她收拾好的房間。
她和長天之間,只隔着一堵土牆,任誰輕輕一指都能戳破、推倒,可是那一頭靜悄悄地,宛若無人。她運了神力去聽牆角,只差將耳朵貼在土牆上,結果小半宿過去了,還是什麼也沒聽着,那邊兒沒有半點響動。
她莫名地有些難過。
這傢伙難道一進屋就直挺挺地躺着,連起來走動、喝水都未曾?她可是知道長天幾乎不需要睡眠的。
這般漫漫長夜,他能一動不動地睜眼到天亮?
好吧,對他來說,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是在神魔獄裏歷練過坐姿的人。
她可沒有這樣好的定力,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這屋子裏的木床不甚結實,翻個身都會吱嘎一聲,在沉靜的夜裏聽起來特別響亮,她只側過一次身就再也不敢動彈了。
越不敢動,就越想動,身上好癢嗯……
她忍不住就會想,這魂淡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在想她?思來想去,心裏就有些兒恨恨的念頭,一時忘了當初要兩間房的人正是她。
腦海中也不知道轉過了多少亂七八糟的念頭,直到小半宿過去了,她終於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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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溫熱的手將她攬入熟悉的懷中。
在他人臥榻之上,寧小閒睡得很淺,長天一碰着她的時候,她就醒了。
被他的氣息全部包圍時,她心裏湧現的第一反應不是慍怒,而有絲絲縷縷竊喜沁入心頭:他終於來找她了。
長天的手指輕柔,在她身上撩起陣陣麻癢。她忍着身上的反應,推着他悄聲道:「走開。」胸口處微涼,她這才發現他已經將她的小衣解開,伸手掬擠雪白的豐盈,隨後覆唇而上。
他的舌頭,真是該死地靈活。她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才凝聲道:「長天,停下!」
他手上不停,低沉道:「小乖,你不是已經等我一晚上了?」
她瞪着他:「胡……胡說!」
「你不是一直在聽牆角麼?」他輕易將她雙手控住,舉過頭頂,另一隻手技藝嫻熟,哪怕她掙扎不休,也能三下五除二就將她剝個乾淨。他越來越喜歡這項工作了,能將她白羊兒般的身子從束縛中解脫出來,也是一種享受。
她惱羞成怒道:「胡說!啊……」卻是被他親着了敏感處,情不自禁地低哼出聲。
「那你為何不展開結界?我記得你在野外一向最是警惕。」能親近她的感覺真棒。他溫柔啃噬着她的纖腰,滿意地感受身下這具嬌軀難以抑制的顫抖。
她被說中心事,立刻閉上嘴,伸腿去踢他。這一下又快又狠,她的腿修長而有力,尋常妖怪被蹬中了都要受上重傷。長天也嚇了一跳,因為她踢的角度十分刁鑽,正好直衝他要害而去。
「胡鬧!」他沉下臉,一把捉住她纖細的足踝,「這地兒也是能亂踢的?」
她當真只是胡亂踢蹬,此刻卻不便辯解,只好咬唇瞪着他不說話。長天心頭恚怒,在她腰上重重咬了一口,疼得她尖叫出聲。
他們還在別人家中借宿呢!她立刻緊緊咬唇,賣力掙扎。
長天的喘息聲立刻加重,俊美的臉龐也染上紅暈。她在他身下不着寸縷,又這般妖嬈扭動,種種豐盈美好都摩挲着他的身體,若說方才他被勾起了七分興趣,現在就有十足的欲|望。他前不久才開了葷,前後不過品嘗過她幾次。識得她的妙處之後,又怎麼吃得夠?
他緊貼着她,所以她能感受到他身上顯著的變化。長天對身體向來控制自如,這東西既然抬頭了,就說明他一定要拿下她。
她停止了掙扎,隨後被分開雙腿。
長天正要俯身而就,突然聽到她輕輕道:「不要了。」聲音中帶着幾分哽咽。
他微驚,抬頭去看,果然見她認命般雙眼緊閉,兩行淚珠從眼角滲出,滑落到凌亂的秀髮上,說不出的脆弱和無助。
這便哭了?他神色一僵,終於沒有繼續,只將頭埋在她胸前許久,才平復了喘息。
長天緩緩鬆手,捧住她的臉蛋輕輕啄了兩口,這才長嘆一聲道:「真任性,都過去三天了,你還在生氣麼?」
她睜開眼,眸中果然泛着水光,可憐兮兮地望着他,看得他心中綿軟,鬱氣化消了大半。
「我……」寧小閒微微噘起紅唇。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使性子,心裏頭是明白的,前幾日受罰,其實錯在自己。她自然知道這個俊美如天神的男子,眼裏一向只有她,她該覺得滿足的。只是,他一向這樣霸道強勢地對待她,她又隱隱覺得有幾分不甘、覺得有點兒憋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好小小聲說了句:「我不開心。」
不開心,這算什麼回答?他皺了皺眉,很不滿意,隨後看到她眼中神色,亦是十足迷茫。
原來這小菜鳥,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被徹底打敗了。
長天無奈地長吁一口氣,搖了搖頭。他埋在她胸口上,這一搖頭,她只覺麻癢得緊,忍不住輕哼一聲,推了推他肩膀:「起來。」兩人這般肢體糾纏,她快要克制不住身體深處的隱隱悸動了。
「既是什麼也不懂,那乖乖聽話便好,嗯?」他伸指,輕輕摩挲她的臉蛋。他不介意她有些小脾氣,但影響到兩人之間的關係就不太好了,尤其在纏綿時刻。
又來了,就是這種感覺。她悶悶不樂,但對上他愈發深沉的金眸,居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唉,好沒骨氣。這一場,貌似她又完敗了。
他滿意一笑,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今晚先放過你。」強扭的瓜……雖然也很甜,但這檔子事做起來,還是得心無芥蒂才好。
他翻身而起。再睡在她身畔,他可沒把握守住這個承諾呢。
這一小片空間裏的旖旎氣氛被打破,冰冷的空氣頓時灌進來,令她無端覺得有幾分失落。她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對妙目盯着他。
長天正要走出去,突然神色一動,望向窗外。
幾個呼吸之後,寧小閒心頭,也突然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不乾淨的東西靠近了。感覺不同於人類或者妖怪,而近乎於鬼物。這是修仙者對於外界陰穢之物的天然感應,一般不會出錯。
這東西,她在西行路上見過不少了,尤其亂葬崗和寂滅的死城裏,屢見不鮮。別的不提,哪怕是修仙者常常使用的地陰信使或地陰童子,也同樣是用魂魄煉成的,只不過用的是生魂,並不給人陰冷惡毒之感。
「莫非是夜遊神?」真有這麼巧,晚飯時曾老頭才提到夜遊神,這幫傢伙半夜就能找上門?鬼魂走路也要時間的好麼,從鄔家屯到這裏,少說也有近千里呢,就算她馭玉舟飛行也要飛上好久。
「往這裏來了。」長天淡淡說了句,舉步要走。有鬼物靠近,關他什麼事?
「喂!好歹晚上還吃了人家的飯。」她氣惱地瞪他,「就這樣甩手不管哪?」真奇怪,這鬼物像是認得路,居然直直往曾老頭的屋宅而來,若說這其中沒有古怪,打死她也不信。
他真是完全沒有好奇心的生物!
長天目光在她嬌嗔的面龐上一掃,輕輕嘆氣,右掌伸開,淡淡的金光凝聚其上,不一會兒就形成了不到一尺長、盤旋吐信的小蛇,周身金鱗閃耀,頭上長角,看其形貌,和真身巴蛇一般無二,只是縮小了不知道多少倍,望起來倒有幾分可愛。寧小閒定神細看了好幾眼,才發現這也是個用神力凝成的幻象,只是長天的道行精深,這條小蛇連每一片金鱗邊緣的鋒銳鈎尖都勾勒得一清二楚,口中更是殷殷吐信,一對蛇眼金光閃爍,說不出的無情。
這條小蛇,竟兼具真蛇的血肉之感。
她曾見過水神赤牙凝出來的幻象,卻無法和長天幻出來的這條小蛇相提並論。
她一向不喜歡冰冷滑膩之物,但或者是心理作用,見了這條小蛇卻忍不住伸手。長天微微一笑,這條金蛇就蜿蜒游到她手中,繞着大拇指遊了一圈,狀甚依戀。
掌中竟然傳來了微微的暖熱之感,提醒她這條蛇是用神力凝成的。
那鬼東西,離小山村越來越近了。長天嘴角微撇,小蛇就從她掌中「嗖」地一下彈出,化作一道金光飛出了窗外。
他們借宿之前,已經看到這個小村子中央有一棵生長了三百餘年的老榕樹,原本該是枝繁葉茂,現今已是滿樹掛雪。金蛇飛到樹冠上重新盤作一團,它雖非活物,但一陣又一陣無形的威壓卻從它身上散發,龐博浩渺,如水波般向四面八方滾滾擴散。
這是屬於撼天神君的神威,山村中沉睡的凡人雖然察覺不到,但它覆蓋的半里範圍內連氣氛都凝滯緊張,家禽野獸蟲蟻舉家紛紛出逃。那鬼物本來已經離山村不到兩里的距離,突然感覺到前方傳來極恐怖的波動。它雖然未必有靈智,但卻本能地感到恐懼,似乎遇上了對頭克星,駭得尖嘯一聲,回頭就跑。
此時,寧小閒卻瞪了長天一眼。這傢伙若是再有點耐心,等這鬼物進了半里之內,就會被金蛇的神威直接碾成虛無了。既然幫人,何不幫到底?真是的。
長天毫不理會,打開屋門走出去之後,嘴角卻是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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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清晨,戶外自然很冷。
曾老頭卻有個好習慣,每天早晨都會到穀場去打一套五步拳。這是三十餘年前,一位高人傳給他的養生拳法,可保身康體健,卻必須在戶外吐納練習。老頭子今年活到六十歲,仍然身骨健壯不輸壯年男子,靠的就是這日積月累的水磨功夫。
只不過,今天居然有人比他更早出現在穀場。
他只看了背影就認出來,這黑色的身影屬於借宿在他家中的年輕男子。雖然前後只見過兩面,這男子身上的華嚴尊貴之氣,卻是令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無法忘懷的。在曾老頭看來,這樣的氣蘊甚至遠遠凌駕了一般的達官貴人,他到最近的大城中趕集,偶有一次見到的城主,當時就以為是尊貴無比的天人,但拿來和眼前這男子一比,卻感覺給他提鞋都不配。
曾老頭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公子,你起得真早。」現在還不到卯時呢,天都未亮,家裏的雄雞都還沒離窩打鳴。
長天聞言回頭,略有幾分意外。莫說別的,隱流里的許多大妖見了他,都駭得不敢出聲。他雖將氣勢收斂,但這個年邁的凡人居然有勇氣同他搭訕,光憑這份膽量,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他和那又懶又饞的丫頭不同,本來就無需睡眠,再加上昨晚承諾過不碰她,結果回了房間之後一晚上心火都燒得旺盛,唉。
曾老頭知道貴人們總有些怪脾氣,見他態度冷淡也不着惱,只是笑呵呵地拉開架式,一拳一腳開始打了起來。
長天神念擴散,無須轉身都知道他在做什麼,這般粗陋的拳法只有養陽之功,比寧小閒當年所練的導引訣差得遠了,當然不能入他的法眼。他在穀場邊緣來回走了兩步,就指着一棵老槐樹道:「這棵樹也是你家的?」
曾老頭快走兩步,探頭來看:「啊,是。連着這一小片果木林子,也是我家的。」
長天微微蹙眉:「過去二十年內,你可有血親過世?」
曾老頭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了,愕道:「公子,您,您怎麼知道?」莫非面前這貴人,還有神仙天師之能。
長天下巴朝老槐樹下一點:「這樹根底下埋了東西,你去挖起來看看就明白了。」
曾老頭活了這麼些年紀,也知道事有異常,於是面色凝重折返窩棚里,很快取了一把鐵鍬回來,就着槐樹底下的凍土開挖。
這一挖,就知道不對勁了。從秋天一直凍到了初春的土壤,原該是堅硬生冷有如鋼鐵,結果他這麼猛力一挖,鐵鍬一下子入土極深。
曾老頭臉色一變:「這土是鬆動的,最多兩日之內,有人動過這裏!」他是一輩子做農活兒出身的,對土地的了解,連長天也比不上。
既是浮土,挖不到兩下就見底了。他扔下鐵鍬,從坑中拉出一隻小小的亞麻口袋。
「這是什麼?」
這話說出了曾老頭的心聲,然而又清又脆。長天嘴角微微一彎:「你居然能起得這樣早?」
寧小閒自動無視他話語當中的小小諷刺,只盯着口袋道:「打開來看看。」她也是一夜未睡好,半睡半醒中聽到穀場有聲響傳來,於是趕來看熱鬧。她太了解長天,若這裏沒有些蹊蹺,他怎會到穀場來?
曾老頭兒心裏沒來由地砰砰直跳,蹲下身,提着口袋底部,將裏面的東西全倒在地面上。
袋子裏沒幾樣東西,只有兩截慘白的斷骨、一個散發着奇怪氣味的香囊、外加一枚長命鎖。以寧小閒的眼力,能看出這兩截纖細的斷骨應該屬於年紀在八歲以下的孩子,從形狀看,大概是指骨和一小段腿骨,尤其腿骨上還有很深的劃痕,仿佛是野獸利齒所為。
見了這幾樣東西,曾老頭卻是一下子呆住,過了好半晌,才抖着手去拿地上那枚長命鎖,口裏喚着:「阿……阿霞,你快出來!」他聲音嘶啞,幾乎說不出話,試了幾嗓子才喊出了這麼一聲。
聽了他破鑼似的大嗓門,劉嫗從屋中匆匆走了出來道:「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大清早就大呼小叫,吵着了客人怎麼辦……」話未說完,一眼看到曾老頭手裏的東西,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她竟然快步沖了過來,一把將長命鎖從曾老頭手裏奪了過來,抱在心口撫了好久。曾老頭怕她激動得昏過去,趕緊道:「放下來,放下來,讓公子好好看看!」
劉嫗忍不住流淚道:「這不是我家秋兒的東西麼,當時就一起下葬了,此刻怎麼會在這裏!」
她手裏這枚長命鎖制工粗糙,款式老舊,想來曾老頭家境一直不富裕,也就只能請匠人用黃銅打造這把長命鎖。也不知道這鎖頭在地下埋了多久,此刻看起來已經被銅綠爬滿,項鍊已斷掉。可是劉嫗捧着這長命鎖,卻像是天下第一等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