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沉寂,穿黑斗篷的女人目光斜斜的看到了楚子煜身上,眯了眼眸,聲音雖然輕,但是卻傳到了楚子煜的耳中,明顯飽含着怒火,「這,便是你給我的成果麼!」
楚子煜抬眸,目光中略含深意。
「千雲島上,所有心軟的人,都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那女人沉聲道,目光中的怒意更甚。
楚子煜輕勾嘴角,像是在嘲諷那女人的愚蠢。他看向休,帶了幾分安然的笑意,「不過,不還是贏了麼?」
還是贏了啊,而且,還是毫髮無損的贏了。這,應該算是對你的愚蠢的想法的有力的反駁了吧?
那女人臉都黑了,狠狠的看着楚子煜,「你等着,你早晚會受到事實的最嚴厲的懲罰!」
楚子煜輕輕一笑,並不言語。他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光從氣勢上就要比那女人從容淡定了許多,在這一點上,他卻是隱隱的勝過了那女人。
那女人眯了眯眼眸,眸中划過一絲狠厲之色,可表面上卻是恢復了之間的帶着幾分陰冷的平靜,「繼續!」
休淡然的從角斗場中央走了過來,對於之前楚子煜和那女人的隱隱的爭吵,並沒有做出什麼評價。
楚子煜低聲道,「之前你的對手是正好撞到槍口上了,等到你再一次比賽了,恐怕就沒有這麼簡單了。而且,這女人還不一定會怎麼樣呢,你最好別輕敵。」之前休的對手用的招式,在楚子煜給休修改之後的拳法之後,正好有一招能夠克制它,休用起來自然是遊刃有餘,水到渠成的了。
若是換了別的招式,休還不一定能夠真的這麼從容。
「是。」休依然是面無表情地回答,聲音低沉。
幾分鐘的休息的時間過後,便又是一場比賽。
楚子煜在台下審視着休的對手,冷笑一聲——果然,如他所料,那對手比剛剛的那人強勁了不少。
不過,倒還不足以為患。
現在楚子煜最想思考的是,那首領到底為何會與他糾纏這麼多?因為休,還是因為他?
按照十三號的意思,那首領應該是極為冷漠的,除了該有的紀律之外,很少管他們,也很少多說些什麼。若是他們違背了上面的意思,最直接的就是死亡,要麼就是略微輕一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也並不是沒有。
只是,那女人,應該是不屑於與他爭辯這麼多的吧?現在怎麼會生氣,又怎麼會讓傳說中波瀾不驚的臉色變得這麼難看?
真是……奇怪。
反正他現在也是閒極無聊,那他是不是該好好探究探究這個問題的答案呢?
楚子煜突然收斂了笑容,凝神看着台上的風雲變幻。
無論是怎麼樣,現在,大概都不是什麼好的思考的地方呢。
他還是先看看角斗吧。
才看向角斗場上,楚子煜便是清楚地看到休的對手在休的猛烈的攻擊下,倒下了。
楚子煜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卻多了幾分消音,「——喏,實力懸殊太明顯了,勝負根本就是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的,一點看點都沒有啊,真是……沒意思。」
可是,眼中笑意卻是更深了幾分——與其驚險萬分,拼上性命方才獲勝,他更願意看這種勝負無論如何也不會扭轉的角斗。
明顯,更容易讓人安心。
休這次,見那人暈倒之後,便也沒有多進行攻擊,直接示意了一下自己是勝者便從角斗場中央走了過來,走到楚子煜身旁開始休息。
「師父。」休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原本有些疲憊的雙眸之中已經是再一次恢復了光彩。他看着楚子煜,若有所思,「你為什麼要讓我放過他們?」
「如果我下了狠手,他們以後就再也帶不來威脅和傷害了。活人,永遠都是可怕的啊。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不是麼?」
楚子煜看着滿眼都是不解的休,輕輕搖了搖頭——他的想法是已經根深蒂固了麼?頭一次說這麼長的話,居然是為了解釋這麼一個觀點。
「你殺了他們,就一定是絕對安全了麼?」
休皺眉,「難道不是麼?」
楚子煜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能殺得了這一個,不一定就能夠殺得了那一個。且你今天殺了他,明天還會有人來為他報仇。都說人命一環扣一環,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殺的了一個,難道你能夠殺的了所有人麼?」
「人生於世,生老病死都是應有的,就算你能夠把他們盡數殺光,難道你就能夠保證自己長生不老了麼?」
休依然是不解的看着楚子煜,似乎在理解着什麼,可卻又似乎想要反駁楚子煜的話。
楚子煜無奈,休對於各種功法的理解能力真是沒得說,可是對於他的這些話,怎麼就是不明白呢?
休這個年齡,想要理解這種東西確實是有些難了。可是,他所產生的那些根深蒂固的偏執的思維到底是怎麼產生的?
……是源於經歷和生活麼?
千雲島上的生活,確實不好過吧?
所以,就形成這樣的思想模式麼?
楚子煜無奈,心中還有些落寞的刺痛,這到底是誰的錯?
「算了,現在,你就按照我說的話去做就好了。其他的,等你以後,或許就能想明白了。」
「是。」休點頭,雖然依然疑惑,但是卻依言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楚子煜的聲音突然一頓,低下去了許多,也很模糊了,「你在千雲島上的生活,怎麼樣?」
「什麼?」休的聲音略有些冷意。
「沒事。」楚子煜看着休的目光,突然放棄了自己的問題,「你先安心角斗吧,還是那句話,多留點心,別出什麼意外。」
「是。」休淡淡的回答了,隨後就闔上了雙眸,繼續休息。
楚子煜輕聲嘆息,他的聲音雖然低沉模糊,但是……他敢肯定,休一定聽得清清楚楚。
之所以不願意回答,那是因為……不願意回憶起那些不好的回憶吧?
既然如此,他就不多問了。
回憶……我的回憶呢?
好的壞的,快樂的難過的,悲觀失意的,發奮圖強的……一切都好,可是,我的回憶呢?
眸色沉了幾分,楚子煜只覺得頭似乎又痛了幾分,大片大片的空白的記憶攪得他的頭生疼。
我的回憶……到底,在哪裏啊?
突然聽到一旁的十三號似乎是有些驚訝的哼了一聲,楚子煜輕輕抬眸,看着台上,有些訝異的看到,休的手指上,竟然映出了點點血跡。他收起了所有的思緒,犀利的眸光看向台上,「喏……怎麼會這樣?」
休的力氣他是很清楚的,在同齡人中,應該算是極強的才是,怎麼可能會這樣呢?
「哦,原來是銅皮鐵骨?」楚子煜凝了眸,細細端詳了幾分,才終於在那隻學習到了一些皮毛的功法中認出了這到底是哪裏的功法。
「如果實用拳法應對的話,恐怕……是不太容易了吧?」楚子煜挑眉,「喏,破綻在……」
「四肢?不是……腰身?不是……心頭?不是……脖頸?不是……嗯,雙目,這裏吧?」楚子煜也無奈了,這人的功法學習的疏淺,該有的特徵都沒有,沒有的東西倒是一樣不差了。若不是他當時特地留意了一下這套功法,恐怕也是認不出那人到底是用的什麼功法了。
這種程度的功法,對他來說,想要攻破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了。甚至他隨意一招,那人就招架不住了。
但是……若是休的話,這種功法最克拳法,恐怕就有些難度了。
且,他沒怎麼和休提起過其他的功法,銅皮鐵骨的雖然偶爾曾經提起過幾次,但是卻終究沒多提。且,這人把銅皮鐵骨學習的和原來的相差這麼多,也實在是一種高超的本領了。
一般人想要把一種功法扭曲到這種程度,似乎都有不小的難度。
「實在不行,就用劍法吧?」楚子煜搖了搖頭,如果用劍法的話,以休的實力,應該不會太難吧?
休站在原地,看着手指上的點點血跡,再看看對面那人的十分雄壯的身軀,眼中划過幾分算計。
雖然他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麼功法,不過……用拳法這麼難,如果用劍法,應該就會簡單上許多了吧?
可是……如果……他用劍法的話,那個人,會怎麼樣呢?
「算了,再試試吧。」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手上開始緩緩地聚力了。
「我在功法上就勝你一籌,再加上我天生神力,力大無比,你不可能贏的!」對面那人見此,嘲諷的一笑,陰羈的說道,目光陰冷。
休並不回答,手上聚力也是不疾不徐,並沒有因為那人的話而有什麼焦急的情緒。
那人哼了幾聲,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凝重了。
突然,他大喝了一聲,身形開始緩緩地變化了起來。
「又是一種功法?」楚子煜沉了眸色,「這下……恐怕就不簡單了。」
那人的身形漲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是停了下來。他的全身呈土黃色,整個人的身體都是變得更加的顯得有稜有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