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如此。」楚子煜點頭,目光看向前面的岔路口,「我們應該走哪一條路?」
「都無所謂。」那女人的目光淡淡的,「這裏就是一個很簡單的機關了,兩條路上面的機關其實是一摸一樣。」
「我剛剛也說過了,選你們是來給千雲島上的精英當陪練的。這裏,就是檢查一下你們的實力了。畢竟我們是海盜,每一天都會帶來好幾個人。自然是要有一些篩選陪練的措施的。前面一共有好幾個岔路口,不過對你而言,難度都不大。」那女人說道,「你就輕輕鬆鬆的過去就好了。」
楚子煜聞言,目光在那女人的臉上掃了幾下,輕輕點了點頭,眸中閃過一絲深意。
……是麼?
那好,我相信你一次吧。
楚子煜輕巧的從空中一躍而起,腳尖在地上點了一下,身子便是如同一張薄薄的紙片,輕飄飄的朝着對面晃了過去。
那女人點頭,目光中有着讚許……以及一絲隱晦的欣賞,「嗯,身法不錯。」略微沉吟幾分,那女人輕笑,「只是不知,這到底是哪裏的功法?」
「我自認學習過的功法數量數不勝數,只是……怎麼卻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呢?」那女人瞪大了眼睛,細細的看着楚子煜如同游龍一般的身形在一重又一重的機關中盤旋着,不過三秒鐘,就是已經利落的穿過了這個並不小的陣法。
那女人見楚子煜站在對面,凝着眸子看着自己,便是收斂了自己臉上的那一抹淺淺的笑容,點頭,毫不遮掩的表示着自己的讚嘆,「不錯,不錯。我見過那許多身法,但是像你這般輕巧簡單的卻從未見過呢。」
「只是不知,這到底是什麼身法?」那女人輕輕垂眸,嘴角淺淺的勾勒出一絲笑意,兩個小酒窩立刻便是顯現了出來,襯得她的整個人都從剛硬冰冷的殺意中解脫了出來,只剩下如同世家女子一般的優雅賢惠,雖然不說美若天仙,但也算得上是靈氣動人,可以讓人為此紅顏傾城的存在。
楚子煜卻不為所動,依然是定定的看着那女人,「這麼直接的詢問別人的身法來源,真的好麼?」他雖然是略有些疑問的肯定句,但是那女人卻能夠從那輕吟着的聲音中感受到那一絲嚴肅的凌厲。
那女人嘴角的笑立刻便是僵硬了,許久,方才收斂了起來這有些讓她惱火的笑容,再次垂眸掩飾自己的那一份失態的尷尬,嘴上卻是說的十分禮貌,很快地承認了自己的不妥之處,「確實,是我的不對,我見這功法太過於奇妙,就有些迫切地想要了解它……所以,就沒想那麼多,這話就脫口而出了。」
楚子煜轉過身,兩手負在身後,輕聲喟嘆,只是一句,便是揭露了那女人優雅的掩飾,「你的話,是不是有些多了?」
簡單地說,就是一個意思——全都是為了掩飾吧?
要不是因為讓你的心裏有些慌張的尷尬,你並沒有必要向我解釋這麼多的。
「啊?」那女人的眸中失神了一剎那,隨即,又恢復了之前的高傲。她熟練地從這機關陣法中脫身出來,站在楚子煜旁邊,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藥無視他的神情。
「你——有必要思索這麼久麼?」終於,是無奈的開口了。那女人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剛剛的尷尬,「我剛剛的確是失態了,我承認我是尷尬了,我承認我是覺得有些惱火了,現在你滿意了麼?」
「嗯?」楚子煜回過神來,看着那女人高傲的模樣,微微頷首,失笑道,「現在,該做些什麼?」
其實,他剛剛想的,和那女人猜測的,並不是一回事。
他只是有些驚訝於那女人的情緒——被拒絕了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啊?她怎麼會感到尷尬感到惱火呢?
現在看來,是他選錯了思考的時間了。
收斂了眼底的那一抹疑惑,他輕輕揚眉,「喏,現在該幹些什麼?」
那女人傲然的仰頭,「繼續往前走!」
楚子煜倒是沒多提出什麼異議,跟隨着那女人的腳步繼續向前了。聽那女人話語裏蘊含的意思,前面應該還有幾個小關卡用來測試他的身手吧?繼續向前倒是也合乎情理了。
輕鬆地又連續通過了好幾個機關陣法,那女人總算是換了一個方向,不再繼續向前直走了。
再一次拐進了一個岔路口,楚子煜看着面前和之前完全一樣的場景,不知道是在感嘆些什麼,但對於那個女人來說,意思卻是十分明顯的,「這裏,真像是個迷宮啊?幸好,我的記性還不錯,要是想要回去了,還沒有什麼大問題。」
——所以說,你最好別是為了讓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走出去,而帶我來的這裏。如果真是如此,相信我,你的想法不會得逞的。
那女人的回答連半分的遮掩都省去了,只剩下平靜地回答,「放心吧,我還沒有那麼無聊,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
「知道就好。」楚子煜滿意地點了點頭,再一次在這裏的牆壁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跡。之前他們已經走過了許多和眼前一模一樣的地方了,他之所以並沒有真正的明確指出那女人圖謀不軌,就是因為他在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氣息印記。而他們走了這麼久了,迄今為止,他還沒有感受到自己留下的氣息印記過。
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走過一模一樣的道路過。
目前,這條極為曲折的道路,還是可以讓他相信的。
那女人突然停了下來,楚子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險些因為慣性而撞在她的身上。輕輕頓了頓腳步,楚子煜總算是掌握好了平衡,目光中帶着些詢問,卻並沒有那女人預想中的惱火,「怎麼了?突然停下來幹什麼?」
那女人有些失望,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怎麼,你都不生氣我沒有提前告訴你一聲麼?」
「有必要麼?」楚子煜輕笑,笑得有些汗顏,「我還沒有那麼幼稚吧?」
「你說我幼稚?」那女人的聲音冷傲。
「可以這麼理解。」楚子煜倒是毫不掩飾的點頭,沒錯,他就是這個意思。
這個女人……還敢再幼稚一點麼?
那女人撇了撇嘴,卻也沒有與他多說什麼,「我們要上去了。」說着,那女人還敲了幾下牆壁,一面牆壁立即緩緩的轉了過來,幾層長着青苔的台階立刻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那女人點了點頭,就向上面走了過去。
「這裏是通向哪裏的?」楚子煜在那女人走上去打開那個連着上面的頂蓋之前抓住她的手,讓那女人面對着自己站好。
那女人臉微紅,甩開了楚子煜的手,話語中竟然讓楚子煜有些意外的感受到了少女的矜持與扭捏,「你……這裏是通向角斗場的啦。」
楚子煜愣了愣,隨後瞭然,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你想多了。」
那女人垂下頭,點了點頭,聲音小的幾乎讓人聽不到,「我……我知道。」聲音中的感情十分模糊,哪怕是楚子煜都分不清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既然那女人這麼說了,楚子煜也就是這麼認為了。他看向那女人,眸光恢復了嚴肅,「喏,你可以上去了。」
那女人輕輕點頭,拉開了那個大的蓋子,刺眼的光芒立刻便是照耀進了這個十分黑暗的地下密室里,使得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接受過來,只覺的雙眸一陣刺目的疼痛。
不過那女人是早就有過這種情況了,倒是略微有了些準備,也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傷害。而楚子煜一直都是對任何一種的隨機情況做好的準備的,而且他反應的要比那女人快得多,也是很快就緩了過來,開始看着那角斗場中的一切。
一個小男孩正高高的舉起他沾滿了猩紅的鮮血的手,表示自己取得了勝利。而他的面前,有一個同樣是孩子的男孩身體被利刃刺穿了,鮮血正從他身體裏大量的流出,而他的身體略微有些僵硬的倒下,楚子煜估計,他已經是沒救了。
而且,就算是有救,旁邊的點頭或者是喝彩的人們也不會多去理會他一個失敗者。
楚子煜突然覺得悲哀,果然,強者為尊,成王敗寇,這就是千雲島上的準則麼?
只是,千雲島上的人未免也有些太狠心了吧?這些……可都是應該是在父母的呵護下健康成長的小孩子啊,現在居然被搜尋到這裏來被迫進行角斗,被迫被灌輸這種有些扭曲但是卻在很多時候決定一切的理念,居然時時刻刻都得面臨死亡。
楚子煜輕嘆,或許他們真的會很強大,只是……過剛則易折,就算他們最終真的站在世界的巔峰了,可是他們在這世界上存活的時間,恐怕是,不會太多吧?
一旁的女人冷冷的插話,「男人,何必這麼多愁善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