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合堂幫主宴群雄
長安城聖手醫乞丐
傰山嶽微微一笑,向周廚子招招手,要付酒菜錢,周廚子哪裏肯要,直至傰山嶽沉下臉來,方才收了,千恩萬謝。
公孫屠傳令門外的屬下牽來幾匹馬,一行人向天合堂縱馬而去。傰山嶽見秭歸城中沿街商號林立,頗為繁華,只凡稍大些的茶樓酒肆、賭場錢莊,竟皆冠以『天合』二字,足見天合幫在南郡勢力確是極廣。
眾人馳了一陣,但見行人漸稀,樹木蔥蘢,再行得一刻,陡見好大一座院落,高牆壁壘,氣派非凡。高大宏偉的門樓,檐下一塊黑漆牌匾,牌匾上五個一人來高的金鑄大字,上書『天合幫總壇』,筆意蒼勁有力,顯是出自名家妙手,門口左右兩隻石獅,威武氣派、栩栩如生。眾人下馬,早有下人迎將出來,接了馬韁,丁尚天笑道:「傰寨主光臨敝幫,天合幫之幸也!各位請進!」
眾人皆拱手道:「幫主請!」丁尚天哈哈一笑,牽住傰山嶽的手,相偕而入,沈放與黑鳳夫婦、公孫屠及虎威堂下屬幫眾人等緊隨身後,院內之人見到丁尚天等人皆躬身施禮,極是恭敬。
一干人隨丁幫主來至花廳,廳中早擺下宴席,各色山珍江鮮,一應俱全。眾人皆是江湖豪傑,素來不喜客套拘禮,遂順勢入席。公孫屠為傰山嶽、沈放黑鳳夫婦一一引見席間相陪的眾豪,原來皆是天合幫中各堂堂主,天合幫現分五堂,除虎威堂堂主公孫屠外,依次是鶴飛堂堂主趙驍,玄武堂堂主歸人傑,豹烈堂堂主申山河,斬蛟堂堂主燕無雙。眾人分賓主落座歡飲談笑,無非說一些江湖見聞,奇聞趣事。酒過三巡,丁幫主笑道:「丁某素聞傰寨主武藝高強,南山寨的名頭在江湖上越來越響,在下好生羨慕!總盼有緣能夠結識傰寨主,今日終是得償夙願,可慰平生!哈哈哈哈!」
傰山嶽道:「幫主過謙了!江湖中人人皆知天合幫近年來如日中天,丁幫主於南郡開幫立派,堪稱一代英豪!」
丁尚天微笑搖頭,道:「豈敢,豈敢!丁某不過素來征戰沙場,喜交豪傑英雄,至於自己的武藝是拿不出手的,哈哈哈哈!」
傰山嶽道:「沙場征戰最見功夫,丁幫主做將軍時每戰必勝,謀略武藝自然不弱!近聞丁幫主雄心大志,欲收伏我南山寨,傰宗心中不勝惶恐,但不知此言是真是假?」說罷眼光一掃眾人,群豪心中皆是一凜。
丁尚天卻笑得更肆意,道:「英雄豪傑,人所共慕,如能為我所用豈非快哉?只是用『收伏』二字卻是言重了!傰寨主若肯屈駕做我天合幫的堂主,丁某必有厚報!」
傰山嶽哼聲道:「厚報?但不知丁幫主叫我南山寨如何效勞呢?替天合幫打天下?還是找尋『龍紋鞭』?」
丁尚天一愕,笑道:「傰寨主所知倒真的不少呢!『龍紋鞭』本是九黎族的聖物,我夫人是九黎族族長之女,若是找不回聖物,自是無顏面對列祖列宗!故爾此物丁某必竭盡全力尋之!」
傰山嶽道:「人言『龍紋鞭』乃戰神蚩尤親手所煉成,江湖傳聞,得此物者得天下!何以竟又成為尊夫人家之物了?」
丁尚天道:「戰神蚩尤便是九黎先祖,至於得此物者得天下之語,只是傳聞而矣,卻當不得真了!試想當今聖上,英明神武,澤被蒼生,漢家自高祖斬蛇起義到如今近二百年天下,四海昇平。我等一介武夫,怎敢覬覦神器?傰寨主若肯相助丁某,南山堂所有吃穿用度,自當全部着落在天合幫頭上,至於效力麼,天合幫卻也無甚大事,丁某在京師長安有些買賣,南山寨便在京師之側,傰寨主照應些個也就是了,今後京師中的事務便有賴傰寨主操持。」
傰山嶽惑道:「便只如此麼?若是傰宗不願,丁幫主又當如何?」
丁尚天笑道:「一切但憑傰寨主之意,丁某決不相強。」
傰山嶽一時卻也拿不定主意,便道:「此事須得與寨中眾兄弟商量,傰宗不可自作主張。」
丁尚天道:「這個自然使得。丁某便靜候佳音。」笑吟吟端起酒樽,又道:「但願丁某能得如願,天合幫日益強盛!請諸位滿飲此樽!」眾豪皆舉樽一飲而盡,宴席直至亥時,賓主盡歡而散。
次日,丁幫主命沈放、黑鳳夫婦去了虎威堂聽候公孫屠差遣,待有功後再行擢升。傰山嶽辭別丁尚天,出了秭歸城,向長安方向而去。
一路無話,這一日傰山嶽回得南山寨,聞聽徐世立稟報,并州長刀門謝天地差了一名弟子來見傰寨主,沿途遭人追殺,身受重傷,正在寨中聖手懶醫蘇紫河處醫治。
雖說當年謝天地一掌將傰宗打下楚江,叫他幾乎淹死江中,過了這十多年,傰山嶽心中早已不再記恨恩師,相反恩師待他視如己出,教他一身功夫,他只覺此生不能再去恩師之前盡一份孝心,實是人生大憾。乍聞師父遣了人來,急忙趕去相見。
聖手懶醫蘇紫河一見傰寨主,冷冷說了聲:「在裏面床上。」傰山嶽並不以為怪,掀開門帘跨入裏屋。原來這蘇紫河本是京師長安的外科聖手,只是此人生性喜靜,不肯勞碌,定下規矩,每日只醫治一人,醫過一人之後,第二個來的病人便是天皇老子,也得等到第二日再行救治!聖手懶醫之名便是如此得來的。此一怪癖,若他身處偏遠之地也便罷了,偏偏身在京師,只是這蘇家家業甚大,他倒不以行醫為業,來尋他醫治的人,一般皆是慕名而來,所治的病症也是普通醫館無法醫治的疑難病症。
去歲一日,蘇紫河受長安一富戶所請,前去醫治這富戶家的公子,據說這公子在外與人毆鬥,傷勢極重,幾近死去。蘇紫河來至這富戶家門外,卻見這富戶家的幾個家奴正叫家中養的護院惡犬撕咬一個乞丐,那乞丐被咬得遍體鱗傷,眾家奴卻仍不罷休。蘇紫河怒極,喝退眾家奴,眾人見他是主家請來的大夫,不敢怠慢,牽了護院惡犬進了院內。
蘇紫河見這乞丐傷勢甚重,立時開了藥箱,就地替他醫治,施藥包紮後,又給他一些藥令其帶回自用。待那乞丐一瘸一拐地離去後,富戶家請他再去醫治自己的兒子,蘇紫河發一聲冷笑,道:「你等應當知曉我蘇紫河替人治病的規矩,今日既已治過,明日請早!」說罷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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