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教室公寓的,眼裏越擦越多,十分狼狽。好在這條路上行人稀少,不然這般狼狽的樣子,讓學生看到,如何為人師表。終於熬到了自己的公寓門前,掏出鑰匙,手卻抖得不成樣子,摸索了好久才打開了門。關上門,再也無力支撐,沿着門無力的滑下,縮成一團,無聲啜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已經完全黑了。嚴顏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已近虛脫,哭太久,低血糖又犯了,哆嗦着從包包里摸出巧克力,機械的咀嚼,咽下。坐了好一會,身上力氣漸漸恢復了,打起精神,開始收拾宿舍,累得滿頭大汗。身體很疲憊,心卻是稍微好受了些。勉強收拾得可以住人了,嚴顏才關燈,離去。
晚上,回到張宅,張爸張媽已經吃完了,張媽正在陪張爸看新聞。林嫂給嚴顏留了飯菜。嚴顏沒什麼胃口,但想到明天還有課,今晚還要備課,就坐下來,慢慢的吃,儘量多儲存點能量。張媽媽看見嚴顏回來了,撇下張爸,也在餐桌旁坐下,詢問着嚴顏去學校當老師的事。嚴顏回答說已經辦妥了。沉默了一下,嚴顏開口:「阿姨,我在學校申請了個宿舍,明天我就收拾點東西搬過去。」張媽媽驚訝了一下,隨即勸道:「幹嘛要去學校住呢,住這裏不是挺好的嘛,給我們兩老做個伴,我叫司機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嚴顏打住張媽媽接下來要說的話:「阿姨,這樣太麻煩了,我在學校住挺好的,上課也方便。」張媽媽還想勸,嚴顏好說歹說,最後答應只要沒課就會回來住,張媽媽這才罷休,心滿意足的移步到張爸爸身邊。看着張媽媽的身影,嚴顏不禁想起自己的媽媽。雖然張爸爸張媽媽對自己很好,可是畢竟不一樣。已經三年沒回來了,雖然一直都通着電話,爸爸媽媽一定很想我吧。以前一直想着一個人應該儘量往前走,不斷的充實自己,直到可以與那個人並肩而立,所以才出了國。而現在嚴顏寧願自己從來沒離開過,因為想追上他才儘量去展翅高飛,如果他都不在了,那麼再奮力飛翔又有什麼意義?還要害得父母飽受思女之苦,嚴顏這樣想着,決定這個周末怎麼着也得回家一趟。
吃完飯,嚴顏陪張瑞說了會話,然後回到張媽媽給自己重新佈置的房間。想備課,心卻無法平靜下來。心仿佛缺了一塊,見不到的時候,還可以欺騙自己,不去面對現實,在心裏只留彼此舊日的美好。而現在,親眼看到他和別人一起,幸福的樣子,終於無法再自欺欺人了,嚴顏心裏五味雜陳。即使一遍遍的自我催眠:他現在很幸福,我應該替他高興,應該替他高興?心裏卻是不甘:讓他幸福的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
第一天上課,嚴顏多少有點緊張,昨晚一場內心的博弈讓自己今天頗感疲憊。好在這三年夠努力,這些內容對嚴顏都不成問題。是啊,多虧了這三年,為了轉移注意力,拼命三郎般的學習,熬過那些思念,也換來了一身紮實的專業技能。
給大學生上課還是蠻輕鬆的,當然前提是你夠專業。畢竟是擠過高考這條獨木橋而不死的一群人,理解能力相當好。所以整節課下來,嚴顏是越來越放鬆,跟學生的互動越來越好。而這群學生也對這個年輕的女老師印象頗好。個子嬌小,長相清秀,一頭利落的短髮,襯得臉只有巴掌大。課卻是講的十分生動有趣,跟學生互動就像是朋友。下課的時候,學生們已經跟嚴顏打成一片了。
踏出教室門口的時候,嚴顏鬆了口氣。人一鬆懈下來,才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又累又餓了。上課不僅是腦力活還是體力活,嚴顏站了兩節課,早上因為緊張也吃不下東西。這會兒血糖一低,覺得視野一下子暗了下來。趕緊推到一邊,想要扶住牆,卻是被從後面伸出的一雙有力的手給攙扶住了。暈眩感一過,嚴顏趕緊站定,轉過身對人說:「謝謝!」看清身後的人時,愣住了,那人還是一副疏離的神色,撤回了手:「不用謝!」沒有多餘的話了,嚴顏想要再說點什麼,身後傳來女聲:「啊增,快來幫我拿下東西,好重~」帶着嬌嗔的語氣,嚴顏突然就覺得無話可說了。是啊,還能說什麼呢。林子增看着嚴顏低垂下去的眼眸,直到身後女生說:「啊增,快點啊!」才慢慢把視線移開,然後擦過嚴顏身邊,走向那個女生。嚴顏的手緊了緊,攥緊捧在胸前的書,手上太用力,指節都泛白了書,連書都被抓皺了,嚴顏恍若未覺,往辦公室走去。那時,身在異國的嚴顏就經常上a大的bbs,校長千金跟被委以重任的教學骨幹,外形上也是郎才女貌,再合適不過了,不是嗎?那麼你還在期待什麼?為什麼看着另外一個女生對他撒嬌,心裏還是那麼難受,應該是還不習慣吧,那麼就努力讓自己去習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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