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山居士,江南燕柳大俠讓杜某轉告逍遙王四個字『勿動清河』。」
勿動清河?
是指鎮三山林岳,還是指武林四大家族之一的崔氏?
南柳北林情義投,難道兩人之間真的有什麼瓜葛不成?
再說,鎮三山林岳的妻子,俏閻羅崔湜本就出身於清河崔家,林崔兩家更是難分彼此。那豈不是說,柳如霜的意思是既不能動鎮三山林岳,也不能動崔氏了嗎?
難道柳如霜不知道暗神組織就在附近,甚至就在清河嗎?
或者說,柳如霜是明知如此還要警告自己「勿動清河」,其用意難道就是為了暗神組織?!
想到這裏,吳崢心中不由暗驚。
若是果真如此,暗神組織的頭目豈不是同時與鎮三山林岳,以及江南燕柳如霜有交集嗎?而且,清河崔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本就已經倒向了暗神組織。再加上世人皆知的章家也早已投靠了暗神組織,可見暗神組織的勢力之大。
這……。
「請問,杜大俠是何時,於何地得見柳前輩的?」
「十日前於金陵,逍遙王岳父鐵府之內。」
「那杜大俠何以算定吳某一定會來清河?」
「非是咱算定的,而是柳大俠說逍遙王一定會來此地。」
「當時,吳某岳父鐵大俠可在場?」
「當然,鐵大俠也是點了頭的。」
剛要仔細梳理一下其中的緣由,卻被外面街上的吵鬧聲打斷了。
轉頭看去,只見數十位青衣青帽打扮的隨從,正圍住那對耍猴的父子吆吆喝喝並不時搶攻。只是好半天過去,卻無一人能夠進得了父子身前三尺之內。甚至連地上那隻猴子都觸摸不到。
而在戰圈之外則是一位打扮瀟灑,手搖摺扇的公子哥,在兩位背插長劍的勁裝大漢陪伴下,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呵呵,逍遙王不認識那位公子哥吧?」
「的確,難道杜大俠認識?」
「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當時不過是一位懵懂少年而已。」
「哦,他是何人?」
「鎮三山林岳與俏閻羅膝下的三公子林俊豪,若是杜某沒有記錯,今年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
難道鎮三山的兒子林俊豪就是剛才那四個地痞口中的「三爺」嗎?若真是如此,那對耍猴的父子今天怕是難以全身而退了。即便功夫再好,也高不過林岳去,何況這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
「怎麼,逍遙王對那對耍猴的父子感興趣?」
看看杜如雀臉上別有意味的表情,吳崢不由問道:「難道杜大俠也認識他們不成?」
「哈哈,還真是巧了。這對父子雖然在當今武林中默默無名,不過其身手卻足以名列高手之林。杜某也只是聽聞,父子二人來自滇黔交界的深山之中。乃是漢人與苗家女子的後代苗裔,複姓令狐,中年男子名長山,少年單名一個『竹』字。父子二人常年行走江湖,以耍猴賣藝為生。」
看得出來,杜如雀應該對兩人的情況知之甚祥,應該是不願意多說,所以吳崢也就沒有再問。既然聽杜如雀對令狐長山的身手如此推崇,吳崢便不再替兩父子擔憂,反而一邊勸讓杜如雀喝酒,一邊留心觀察起下面的打鬥。
眼見自己帶來的隨從接二連三被放倒,卻無一人能夠傷到那對耍猴的父子,林俊豪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漸漸流露出一絲怒容。沒有說話,只是拿手中摺扇對左邊那位勁裝大漢輕輕擺了擺。
勁裝大漢見狀,極為規矩地邁前一步,隨即半轉身向林俊豪弓腰施禮,並口稱一聲「是」,這才拔出背後長劍加入了戰圈。
見到勁裝大漢上來,那些青衣青帽的隨從頓時閃了開去。迅速堵在街道兩頭,明顯是防止令狐長山父子逃逸。
從吳崢的角度看來,勁裝大漢上來二話不說就揮動手中長劍攻了上去,似乎是認識令狐長山父子的樣子。
只見令狐長山擺手揮退兒子令狐竹,不慌不忙舞動手中的銅鑼和短木棒,就以此為兵器迎了上去。吳崢不由有些納悶,只是瞥見杜如雀一臉的平靜,頓時心中瞭然,那面銅鑼和短錘應該就是令狐長山的兵器了。
果然,原本只是當樂器使用的銅鑼和短錘到了令狐長山手中如同變成了另外一樣東西。銅鑼專門用來格擋長劍,顯然令狐長山是用之代替了盾牌。而手中只有尺半長短的短錘反而成了主要的攻擊兵器。不時敲打在林俊豪手下勁裝大漢遞來的長劍劍背上,發出清脆的叮噹聲響。
正當吳崢於內心感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時,戰圈內的情況急轉直下,原本一直在搶攻的持劍大漢,瞬間變成了被動挨打,而且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銅鑼還是那銅鑼,短錘還是那短錘,可是拿在令狐長山手中頓時變成了殺人的利器。一手舞動銅鑼在高速選擇,一手持短錘不停敲擊在旋轉的銅鑼邊緣。發出的那種讓人牙齒發酸的聲音,即便是坐在酒樓二樓的吳崢,都差點忍不住要抬手捂耳朵,就更不要說當街而立,近在咫尺的青衣隨從,以及搖着摺扇裝瀟灑的林俊豪他們了。
此時,下意識地,眾人早已遠離戰圈達十幾丈距離。
而反觀與令狐長山打鬥的勁裝大漢,吳崢估計,若不是擔心令狐長山手中,高速旋轉的銅鑼鋒利的邊緣隨時會要人命,怕是早就掉頭跑了。
雖然勉強用長劍格擋着令狐長山的銅鑼,可是看那面色蒼白,滿臉冷汗,左支右拙的情形,最多也就還能支撐十來個呼吸。
噹啷——!
吳崢還是高估了勁裝大漢的耐性,不到四個呼吸,其持劍的右手手腕一不小心被銅鑼邊緣割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猛一下竄出來足有三四尺遠近。顯然是被割斷了手腕上的主血管。
「上!」
已經退出十五六丈距離的林俊豪終於發聲了。
聞言,其身體右邊的勁裝大漢同樣側身行禮並應了一聲「是」,這才提劍沖了上去。